張說打馬而至,直接進入了大門,直奔皇宮而去。
昨日時間趕得不湊巧,到了長安城下時,長安城門已經下鑰,即便他是奉旨回京,但也無法讓城門爲他打開,不得已只能在露宿城外。
……
張說在接到回京述職的旨意之後,一刻也沒有耽擱,簡單收拾了一下行禮之後,就帶在十幾位親衛的護送下,從朔方直奔長安。
對於這一天,張說整整期盼了八年的時間!
他知道這一次回京,絕對不是簡簡單單的述職那麼簡單,張說明銳的意識到,屬於他的時代又要來臨了。
這些年他棄文從武,在天兵軍大史的位置上,屢有建樹,深得三郎陛下誇讚。
針對康待賓叛唐,引起的連鎖反應,張說憑藉自己的勇氣與智慧,完美的處理了下來,並且在最後的處理安置党項時,再次切中了三郎陛下的要害。
在臨行返回時,隨行的親衛很是疑惑,就問了張說,爲何這麼急切趕回,而且幾乎是什麼都沒帶。
張說卻是笑而不語,只不過卻是緊了緊胸前的衣服,那裡面放着的是他這些年的心得,有了那些東西,就是萬貫之財張說也是不會換的。
看着熟悉的京城,張說心情很複雜,曾經他位列宰相,但三郎陛下爲了給姚崇騰出足夠空間,選擇了將張說外放,這一次再度回來,張說不知道等待他的會是什麼樣的安排,但是無論如何安排,他知道都將是自己返回朝堂,躋身宰相的重要一步。
長安的味道,長安的聲音,長安街道上形形色色的人,這都能讓張說心情澎湃。
看着街道上,爲了生活各自忙碌的人,張說笑了,笑的很開心,甚至引起了路人的圍觀,張說卻是毫不在意,始終我行我素。
若非真的有所顧忌,此刻他真想大吼一聲,“長安我回來啦!”
不過張說終究還是忍住了!
騎着北方的高頭大馬,張說走的很慢,仔細的感受着熟悉而又陌生的氣息。
長安城很大,但是對於騎馬而言,從城門口到皇宮,並沒有多遠的距離,張說就這晃晃悠悠的走着,可很快也到了皇宮跟前。
“天兵軍大史張說,奉旨返京,入宮覲見陛下!”張說對着皇宮守衛說道,同時取出了自己的信物,一經勘合之後,皇宮守衛,放了張說進去。
多年的軍旅生涯,早已讓張說練就了一副好身板,走起路上虎虎生風,穿過層層宮門,直奔大明宮宣政殿。
今日是朝參日,宣政殿裡站滿了人,三郎陛下坐在龍椅之上,聽着堂下各部的工作彙報,這種事情即便是三郎陛下聽着也覺得枯燥,但是這又是例行的公事。
“陛下,近段時日以來,天氣炎熱,卻沒有一絲雨水降下,百姓田間缺水嚴重,眼看就要出現旱情了!這還不是最讓人擔心的,最麻煩的是,乾旱之後往往伴隨而來的就是水患!”
戶部尚書韋虛心手持笏板,對着主位之上的三郎陛下緩緩說道,“因爲大旱許多堤壩都沒有修繕,一旦下雨,勢必會引起水患,臣請預防在先!”
“戶部擬個章程,報上來吧!”三郎陛下緩緩說道。
人活一張口,無論是帝皇還是百姓,總是要吃飯的,作爲農業文明的時代,大唐的農業主要還停留在靠天吃飯的境界,若是風調雨順,自然是國泰民安,五穀豐登,可若是遇到了災年,又是乾旱又是水患的,別說吃飯了,怕是稀粥都難得有的喝。
戶部即使掌握了大唐的錢袋子,又是需要預防可能出現的影響賦稅的情形。
作爲盛唐,韋虛心這個戶部尚書還是比較好做的,最起碼他現在是要錢有錢,要糧有糧。
這些年來,三郎陛下勤儉,一舉扭轉了自武周時期出現的奢靡之風,帶頭勤儉,爲此國庫積累下來了不少財富,加上糧食方面馮元一敬獻的土豆打底,基本上災荒也不怕了。
有錢有糧,韋虛心做起事來很有底氣,三郎陛下也是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大手一揮,災患就消失於無了。
韋虛心已經想好了,旱情他暫時沒法解決,但是將來可能會出現的水患,他現在卻是可以預防一二,於是將此前早已準備好的奏本遞了上去。
他要在主要的河流沿岸,修築河提,預防可能出現的暴雨導致的河水暴漲,開元八年的洛陽的瀍、谷二水的災患是歷歷在目,所以韋虛心不得不防範於未然。
朝廷出錢修築河提,一方面可以預防未來可能出現的水患,另一方面也可以給那些因爲旱情而影響了收成的農戶們,增加些收入。
隨後各部繼續彙報着工作,遇到了需要三郎陛下決策的時候,他都是給出說法,或者決定,朝會有條不紊的進行着。
時間緩緩流逝,站在隊列裡的朝臣們,有不少已經瞌睡的不行了,甚至連三郎陛下都有些乏了,也正在這時,殿外有聲音來報。
“啓稟陛下,天兵軍大史張說已到殿外等候!”
三郎陛下一聽張說來了,頓時來了精神,而朝堂的那些臣子們,也一個個從睡夢中驚醒,張說的名字在最近一段時間內是,在三郎陛下口中,出現的頻率很高。
伴隨着張說之名傳道長安的幾乎是一件件都是好事,可以這麼說張說還沒有回京,他的名聲已經回來了。
三郎陛下示意高力士,“宣天兵軍大史張說入殿覲見!”
高力士聲音有些尖銳,但穿透力極強,張說站在殿外,就能夠聽的清楚。
張說正了正身上,昂首挺胸,大步而去,跨過門檻,越過羣臣,直接走到了隊列最前方,看着熟悉的這一幕,張說心中激動不已,但神色卻是極其冷靜。
“臣天兵軍大史張說參見陛下!”張說深深的鞠躬,久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