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麼原因讓沈如連對她非常重要的簪子弄髒了,她都不知道,我心下感到奇怪,也並未說什麼,只是看她緊張的叫彩碧去打水來清洗。“怎麼辦,洗不掉怎麼辦?”看着她直冒眼淚,想是又想起了死去的爹孃。“彩碧,你去拿點食鹽過來!”彩碧應聲就出去了。“如姐姐,這個沾點鹽水洗就好了,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我拉着彩雲便回房了。
我的腦子彷彿有個念頭在不停的叫囂着,讓我很不安,心裡有點悶悶的,想去找公孫策,卻已經很晚了,也不是很方便,雖然我不在乎這個,可是現在是在應天府,別人會亂七八糟的以訛傳訛。“彩雲姐姐,你說如姐姐是半年前住進府衙的,她家裡發生了什麼事嗎?”我躺在牀上問着彩雲,彩雲已經將臥榻搬到內室,這樣說話方便很多。“其實婢子也不是很清楚,沈姑娘家裡好像是被大火燒了,也是個富貴人家,她是被我叫公子救出來的,所以後來一直住在府上。”彩雲輕柔的聲音緩緩的講述着,直覺告訴我這中間有故事。“大火,怎麼會起大火呢?”我狀似隨意的問道。“好像是沈家發生了什麼大事,一夜之間全燒了,婢子們也不清楚,只是公子很疼沈姑娘,沈姑娘也知書達理,所以在府上過得也算安穩!”難不成這件事情還是個線索,明天就和公孫策去沈府看看。“沈府在哪裡啊?除了如姐姐一個人都沒剩嗎?”“沈府在城東,萬寧巷走到頭就是了,就剩下沈姑娘了。”我讓彩雲睡了,我卻翻來覆去睡不着,一個晚上就熬過去了。
天終於亮了,我揉着泛疼的眼睛穿起了衣服。“姑娘今日怎麼不多睡會兒?”彩雲一面給我準備洗漱用品,一面幫我整理着牀鋪,哎,難道我也越來越喜歡別人伺候的生活了。“一早醒了,我又睡不着,打算去找公孫大哥出去過早,你就不用準備了!”等洗漱好,我便告別彩雲去了公孫策那裡。公孫策正在讀書,想是早起了,真佩服他。“公孫大哥,我們出去吧,我有新的線索!”我就一一把昨晚的事情告訴他,他聽完也覺得應該去沈府看一下,也許會有新的發現。
萬寧巷是城東的名巷,專營字畫書籍,整條街乾淨風雅,在街道的盡頭正是已被燒成灰燼的沈府,此時已是一片廢墟,偶見瓦礫中叢叢雜草。街角有家賣油傘的攤子,公孫策便走了過去,我跟上去。“大叔,你可知道這沈府爲什麼被燒了?”那大叔放下手中的活,見到一個翩翩公子和稚美少女站在眼前。“你們是外地人吧?和沈府什麼關係?”大叔啪啦啪啦的抽着旱菸,菸袋指着我們。“我們是沈姑娘的朋友,這次路過,過來瞧瞧,只是不想沈府變成這樣!”公孫策擡眼看了看我,讓我別露餡,此時肯定有內情,不可把官府的身份弄出來。“其實也是慘,這沈府當時好像是藏了什麼朝廷重犯,府衙派人來圍剿,沈府不肯交人,雙方僵持着,不知道爲什麼就着了火,大火都說是衙門的人放了火,私藏朝廷重犯本是死罪,這一把火燒了倒什麼都沒有了!”我和公孫策對視了一眼,那大叔又神神秘秘的貼近我們小聲的說道。“其實官府的人根本沒有放火,這夥是沈府自己放的,可能是想到被抓也是死,還不如自己了斷,可憐那家產啊!”我們半信半疑的聽着油傘老闆的話,猜測着這話的真假,最後公孫策給了那老闆一定碎銀我們便離開了。
“我好像都明白了,當時胡云好像就是派綠萼去處理這件事,只是我不明白鬍正清是怎麼死的,她又是怎麼把昏迷的綠萼弄到望月樓上的。”通過布簪和望月樓宴客的分佈位置,還有沈如的一系列表現,我們都推出沈如是兇手,只是這中間還有不少謎團,而且缺少證據。“難道是沈如指使胡正清去殺了綠萼,然後他再自殺,承認自己的罪行,爲了保護沈如?”我敲着茶碗,看着裡面不斷泡開的茶葉,緩緩上升的煙霧迷花了雙眼。“如果是胡正清殺的綠萼,他完全沒必要使用那種麻煩的手法,反正他都要自殺,幹嘛不直接殺了綠萼,還在宴會上動手腳!”公孫策輕輕啜着茶,幽幽的閉上雙眼,長長的睫毛因他的呼吸一顫一顫,隔着水氣甚是朦朧。
“哎,公孫公子,胡公子沒有和你一起出來嗎?”正安靜,旁邊傳來一箇中年男子的聲音,這不是前日那家玉石店的掌櫃麼?“哦,沒有,掌櫃的有何事?”公孫策也認出了此人,畢竟那天可是在他的店呆了一個下午,胡正清的死消息還在封鎖着,所以城裡的百姓還不知道。“是這樣的,就是那日你們一起來的時候,他定了一坐玉觀音,說是給胡大人的壽禮,因爲那批貨要第二天到,我便讓胡公子第二日上午來取,還是可以來得及當天晚上的壽宴的,可是第二日知道傍晚胡公子都沒派人來取,這錢又給了,我這正準備送到府衙去呢,卻碰到公孫公子你!”我輕輕瞟了那掌櫃一眼,他的手上倒真的有個精緻的木盒子,想來就是那尊觀音吧。“你放在這兒吧,我等會兒自會帶回去!”公孫策讓德清接過盒子,給了些賞銀,那老闆便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