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走出屋子,外面的寒氣更重了,呼吸間,一道道白氣從三人口中噴出來。
下樓來到水房的門口,伊茜躲在安德魯的身後。
水房很安靜,手電筒的光線下,和之前看見的一模一樣,沒有任何的變化。
老婦人沒有任何的停留,走進了水房。
佝僂的身軀站在空蕩蕩的水房,顯得格外的瘦弱。
蒼老的手撫摸着已經滿是泥土的水臺,回憶着年輕時的時光。
“自從離開學校之後,我來過這裡無數次,每次我出現,這裡都是這個樣子。只要我出現在水房,那水滴聲就不會出現,我知道,比莉不想看見我,她永遠都不想再看見我了!”老婦人的聲音在空蕩蕩的水房飄蕩,聲音中,帶着說不出的惆悵。
“比莉,你知道麼?我從來都沒有快樂過,每時每刻都在後悔中飽受折磨,現在的我活着比死去更加痛苦。”老婦人喃喃自語。
安德魯站在門口,看着老婦人慢慢在水房內行走,手電筒的光芒隨着她的身影轉動。
忽然,安德魯的瞳孔縮了一起來,他感知到了四周空氣的變動。
一股無形的能量開始波動,死空間出現了。
滴答滴答,聲音從寂靜的空間出現,異常的響亮。
本來慢慢行走的老婦人不動了,她的臉揚起來。
血液滴在她的臉上,一道道黑色的人影倒掛在房頂。
本來不高的房頂,此時好像變成了無盡的黑色虛空。
滴落的血液變得異常的沉重,掉落在地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音,空氣中瀰漫着着血腥味兒。
老婦人的臉上沒有出現任何的恐懼,臉上反而是多了一份希翼。
衆多的黑影中,一道紅色的身影慢慢從黑暗的虛空中出現。
她的臉色蒼白,身上的衣服已經完全被鮮血染紅。
紅衣女人落在地上,一雙純黑色的眼睛看着老婦人,喉嚨處,是一個非常恐怖的刀口。
“比莉!”老婦人看着眼前的女人,除了蒼白,還有脖子那恐怖的傷口,她還是和以前一個樣子。
比莉沒有說話,只是看着老婦人,一雙純黑色的眼睛沒有任何的感情。
安德魯緊張起來,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比莉身上。
“你是要殺死我麼?”老婦人沒有任何的恐懼,顫抖着手,小心去觸摸比莉的臉。
她的臉涼,非常的涼,好像外面的寒冰一般。
“你是不是很寂寞?將我留下來吧,我可以和你作伴兒,就像以前我們那樣,好不好?”老婦人癡癡說着,一雙本來精明的眼睛,變得渾濁。
老婦人的五官滲出了血絲,血絲中,還夾雜着一絲絲的黑色,好像一條條黑紅色的絲線,慢慢從裡面冒出來。
她動手了!
他毫不猶豫走進水房,腳下乾燥滿是泥土的地面,變成了一灘灘的水漬。
安德魯感應着四周的氣息,努力尋找它的致命物,空氣中,瀰漫着的血腥氣已經變得非常的濃烈。
一隻冰涼的手搭在安德魯的肩膀,冰冷的氣息從他的後耳吹過來。
“來陪我們吧。”聲音再次響起。
安德魯沒有回頭,握在手中的鋼筆直接反刺。
一聲尖叫響起,後面的陰冷氣息消失。
就在安德魯準備繼續攻擊的時候,吊在上面的黑影全部掉落下來。
手中的鋼筆猛烈顫抖,安德魯心中早有打算,另一隻手已經將懷錶拿出來。
不等他催動懷錶的力量,鋼筆好像受到牽引一般。
無數的能量從它的筆身散發出來,水房內,四周的虛空之中,出現了一幢木質的房屋。
鋼筆的死空間,荒草莊園的房子!
安德魯遲疑了一剎那,房屋的虛影已經和水房重合。
比莉的手穿進了老婦人來的心房,直取老婦人的心臟,她依舊是面無表情,一雙純黑的眼睛看着老婦人的眼睛。
老婦人的眼中露出了欣慰和解脫,嘴角上揚,這就是她一直尋找的結局。
鋼筆的死空間只不過維持了幾秒鐘,便徹底崩潰。
比莉的手從老婦人的心口縮回來,她的手中,並不是老婦人的心,而是一團黑色的氣體。
那團氣體好像一個活物,它不斷的伸縮,不斷的扭動,裡面存在了無數張臉。
比莉的手猛然一攥,黑色的氣體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
尖叫聲無比的刺耳,安德魯只覺的耳邊嗡嗡作響,大腦一陣眩暈。
黑色的氣體,好像一枚炸彈,黑色的影子隨着潰散。
比莉血紅色的身體出現了一道道裂痕,面具似的臉出現了裂痕。
純黑色的眼睛出現了焦距,眼角滴落下淚水。
老婦人吃驚的看着比莉,她感覺到身體從來沒有過的輕鬆。
水房內的死空間出現了崩塌,一顆晶瑩的水滴出現在半空之中。
比莉的致命物!安德魯看着懸浮在半空中的水滴。
晶瑩剔透的水滴出現了數道黑色的裂痕,然後化成了無數的七彩光點。
這些光點受到吸引,沒入了安德魯的手中。
比莉擡起手,摸了摸老婦人的臉,然後徹底崩散。
水房再次變爲之前的樣子,所有的一切都回歸了正常。
老婦人呆呆站在水房,喉嚨發出咳咳的聲音,不等安德魯上前,發出了一聲哀嚎,坐在地上哭泣,好像要將這輩子的淚水哭出來一般。
比莉並不是要殺老婦人,而是要將那詛咒從老婦人的體內取出來。
也許,她早已經原諒了老婦人,亦或者她從來都沒有恨過老婦人。
安德魯心中震驚之餘,更多的是欣喜,他不是不同情兩人的遭遇,而是他看見了解決伊茜體內東印記的辦法。
“伊茜?”安德魯驚喜對門口的伊茜喊道,卻發現站在門口的伊茜已經不見了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