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紹國叛軍一路遁逃,大部分都沒有躲進王城之中。
誰都不是傻子,你就算跑得再快,如果躲進王城裡,多半逃不過最後石玉俱焚的一場大決戰。不管最終戰果是輸是贏吧,一線的士卒反都都是當炮灰的命。所以大部分士卒的想法都是,王城,誰愛去誰去,反正我不去。
一路上敵人追得也不是特別的緊,所以有大把的機會脫隊。只要有人振臂一呼,至少都能招到幾十個一起逃命的。南紹國的潰軍就這樣不停地分崩離析,等到了王城腳下,居然就剩下了幾百人。城門只開了一條小縫,就把他們都接進去了。
石長老也懶得管那些偏離了大道不知要逃竄到哪裡去的小股潰兵,根本沒派人去追殺,一則分兵追殺太麻煩,忙不過來還有可能拖散自己的隊伍。二則……這些人怎麼說也是南紹子民,以後都是自己人,石長老並不想把南紹殺得血流成河再交給少君。所以就這樣一路跟着,一直到了城牆下。
在古代戰爭中,攻城是個很艱難的事。所以兵法有云,上兵伐謀,次伐交,再次伐兵,最下攻城。堅固高大的城牆,從來都是攻城一方的噩夢。
但是對於現在南紹王城城牆下的這支聯軍來說,這完全不是什麼問題。
蜀山仙劍派的劍仙們,腳踏飛劍,一眨眼就能從比城牆高多少倍的空中飛進去。不過戚楓覺得,飛進去沒必要,停在天上,從乾坤袋裡往下倒些東西,哪怕只是些石塊板磚,也足夠守軍們哭爹喊孃的了。更不要提現在聯軍之中那些白苗巫蠱師們……怎麼會捨得只讓友軍揣着板磚上天呢?
巫後和趙靈兒兩個女媧後裔,都擁有難以估量的靈力,再加上五顆靈珠在手,不怕拆不了對面的城牆。
當然,依戚楓說,大夥都甭這麼麻煩,他只要選個威力適中的武器出來,這幾米高的城牆,不過就是扣一下扳機的事兒。
所以,大軍駐紮下來,當晚的軍事會議上,討論的主題,並不是攻城方案,甚至連副題都沒它的份。在場與會的所有人,最關心的事情,或者說是人,就是——拜月教主。
巫後表示,拜月教主必須死,否則,他隨時有可能復活被另一個自己封印住的水魔獸,到時哪怕光復了南紹也毫無意義——反正全淹到水底下去了。另一個自己就光顧着幹掉水魔獸,忘了拜月教主,才弄得苗疆十年來兵連禍結的慘狀,她不會再犯這個錯誤了。
石長老則認爲,拜月教主弒君謀逆,罪該萬死,必須誅滅,否則算什麼清羣側?缺少這一環,未能替先王報仇雪恨,少君的威望會受到打擊,到時主少國疑,絕不是好事情。
獨孤劍聖眼睛裡揉不得沙子嫉惡如仇,拜月教主圈養魔獸、塗炭生靈,哪能饒過?那邊聯軍還沒穩住陣腳,他已經數次夜闖南紹王宮,如果不是沒有找到拜月教主的蹤影,早就一劍劈死此獠。
據獨孤劍聖的說法,現在的南紹王宮,只是由幾個拜月教中地位較高的頭目控制着。正主卻不知所蹤。
戚楓也覺得這個問題十分撓頭。眼看着都打到關底了,boss不在家,這怎麼通關?爲什麼遊戲裡的拜月教主就那麼老實地待在王宮裡不挪窩呢?這邊的拜月老賊也太奸猾了。
最後,衆人也沒商量出什麼好辦法,只能先攻下王城,讓趙靈兒回到王宮,繼承大統,光復南紹,之後,再發下聖旨,在整個苗疆通緝捉拿拜月教主。
戚楓覺得事情到了這一步,拜月教主還想要贏,那肯定是沒可能的,自己這邊,就算是獨孤劍聖上去單挑,都能穩贏他,何況這麼一羣人一齊都想恁死他。怕就怕他真的潛伏下去,下半生以恐怖主義爲事業,就不好辦了。他搞事的水平,那可是世界末日級的,遠非那種只能炸兩棟樓房的弱雞可比。
“誒,對了……拜月教主找不着,那水魔獸呢?”散了會,戚楓忽然湊到巫後身邊,輕聲問道:“既然水魔獸是被‘你’封印起來的,你自己感受不到那個封印的存在麼?”
戚楓這話不好在衆人面前直接問,到目前爲止,戚楓和巫後都沒有詳細解說那個“時空碎片”以及它造成的悖論問題,除了他們之外,並沒有人知道,這個世界,十年前死過一個巫後。
巫後無奈搖了搖頭:“水魔獸無法殺死……那個所謂的封印之術,其實就是將水魔獸的靈魂從這個世界放逐出,失去了靈魂的肢體只會變成一尊普通的石像,沒有一絲靈氣,無法感應。”
戚楓撓撓頭:“等等,水魔獸不是被你自爆炸成石頭的?”
巫後看了戚楓一眼:“我也很好奇,是誰告訴你,封印水魔獸用的是‘自爆’這種手段?”
戚楓奇道:“誒?不是自爆?那是什麼?”
巫後鄭重道:“唯一的辦法,就是以我們女媧一族的力量,與敵偕亡……”
戚楓:“那不就是自爆?”
巫後嗔怪道:“你不是見過另一個‘我’留下的屍身了麼?至少還是完整的……”
戚楓大驚:“我什麼時候見過?我……”
說到這,戚楓的腦子閃過一道電光:“我嘞個大槽!那……那個……女媧神殿裡的……石像,就是你?”
巫後糾正道:“是另一個我……”
戚楓歪着頭想了想,然後正色道:“那……要不,咱回去把你埋了?雖然看上去完全就是個石像……但,終究還是入土爲安比較好吧。嘶……你這麼一說,我怎麼覺得毛毛的,難怪當時一進女媧神殿,就覺得涼嗖嗖的。”
巫後臉色來回變幻了好一陣,有生之年還真沒人這麼跟她說過話,好半天才緩過來,沒好氣道:“哀家還活得好好的!什麼叫入土爲安?”
戚楓擺手道:“那不是另一個你麼?”
巫後沉默了一會,道:“也……未必,她也許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