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 31 章

就在我神思的時候, 小言拿起那塊皁膏“姑娘,你的意思是說這塊皁膏有問題?”

沒有直接回答她的話,我反問道“小言, 你有見過宮賜的皁膏是什麼樣子嗎?”

“回姑娘, 沒有, 五兒姑娘送過來的時候就說是宮賜的。”說完突然像是想到什麼似的大驚失色道“難道這不是宮賜的, 而是千郡主”用手製止了她接下來要說的話。我笑道“話點到即可, 知道嗎?”

點了點頭,她將皁膏放到了桌子上。氣憤的說道:“姑娘,既然這樣, 我稍後就去找五兒對峙,問她爲何這般害姑娘?”“呵呵, 你也太天真了吧?她既然想害我, 肯定就做好了抵賴的準備, 我們這麼毫不準備的過去,不但討不了便宜, 反而還會碰個一鼻子灰。”

“可是,難道就這樣算了嗎?姑娘好好的一張臉就被她們害成這樣,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復原了?”

站了起來,我道“臉變成這樣,我倒沒有多大的感覺, 過不了幾天, 它就會自動消失, 倒是她欺負我這件事情, 我可是記下了, 老規矩,別人敬我一尺, 我敬別人一丈,反之也是同樣的道理!”

“砰砰”突然其來的敲門聲,讓我和小言都嚇了一跳,用眼神示意小言去開門後,我便轉身回到了裡屋。

再出來時,我圍着一塊絲巾,一看是斐琴,我頓時揶揄道“怎麼這麼急就迫不及待的想看到你的新娘了啊?”低着頭,他依然平靜的答道“姑娘,主子有請!”

一聽是他找我,我立馬沒了開玩笑的心情,“大清早就找我,有什麼重要的事嗎?”

“回姑娘,昨日宮中送來了一匹上好的綾羅綢緞,主子已在‘雨然亭’擺下了一桌飯菜,稟小人過來請姑娘過去!”“他會這麼好心?真是天空下紅雨了,不過,很抱歉,本姑娘對那些綾羅綢緞不感興趣,再說我今天也不太方便!”

聞言,他像是知道我會這麼說似的,一點也不詫異的繼續說道“姑娘,主子有令,無論如何,姑娘都得去一趟!”好啊,我現在才知道他爲什麼派斐琴過來,看來八成是想用武力啊!懶得跟他計較,氣結過後,我一揮手道“好了,我知道了,去就去,有什麼了不起!”

穿過層層迴廊,我纔看到一座精緻的亭宇翼然於花叢之中,與周圍的景色渾然一體,真是別有一番風味啊!走進一看,我不禁儼然失笑,還真是一次家庭聚會啊!

對着看到我臉有些驚訝的雲端,我投給她一個沒事的笑容過後,便大咧咧的坐在了爛桃花旁邊的位置上,立馬兩道火辣辣的目光看向我,不用看,那帶着剮我的目光的一定是千大郡主,而靠她旁邊的那帶着探尋目光的,想必就是我一直還沒見過的鐘月欣了,朝她投過去一個善意的微笑。我開口道“各位早上好啊!”

話音剛落,就聽見耳邊傳來一句我最不想聽到的聲音,“你的臉怎麼回事?爲何帶着面紗?”“沒什麼,今早皮膚有些過敏,本不想出來,可殿下的盛情難卻,所以才帶着塊遮羞布來此,還望殿下見諒!”

說完,我便看了眼千清,見她也正看着我,我頓時咧嘴一笑,弄的她原本得意的臉立馬石化。

“過敏?那是什麼意思?”“啊?不好意思,這是我家鄉的土話,實際上是我的臉起了紅疹子,滿臉的疙瘩,跟個□□似的,殿下要不要看看?”我剛說完,就聽到周圍傳來陣陣的抽氣聲,看着她們個個瞪大了眼,我笑的牙都快暴出來了。

“滿臉的紅疹子?怎麼回事?讓我看看!”聞言,我剛暴出來的尖牙立馬收了回去,見他還有作勢掀我面巾的打算,我立馬捂住臉道“不要看,這個是會傳染的,我不想把它傳給殿下!”

見他的臉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我趕忙轉移話題道“不是說有什麼綾羅綢緞嗎?在哪裡?”別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他這才擡了一下手。

霎時,一羣統一身着青色衣衫的小廝魚涌而入,看着周圍平常被用做休息的長廊上堆滿了各色的綢緞,我張大着嘴巴久久不能言語。

“若是有喜歡的儘管拿去!”楞了一下,我這才發覺他是在跟我說話,傻傻的看着他,我問了一句“真的可以嗎?”直到這時,他才陰轉晴天,“當然可以!”“哈哈,那我就不客氣啦!”怎麼說拿出去賣也能掙個千兒八百兩的……

剛準備起身,旁邊就傳來了一句發嗲的聲音“殿下,您太偏心了,就算您再寵着這位莫姑娘,可也不能讓她第一個選啊,不管怎麼說,鍾姐姐可是您第一個娶進門的!要選也應該由她來選啊!”

媽呀,我的骨頭都快酸掉了,揉了揉滿身的雞皮疙瘩,我道“大姐,俺求你了,別再發嗲了,你要是想選就第一個選吧!我都快被你講的吃不下東西了,還有,人家大老婆都沒發話,你這個二老婆插什麼嘴?真是不懂規矩!”說完,我在她還沒氣瘋之前,笑嘻嘻的轉向始終不發一言的爛桃花“你看我多懂規矩,知道尊老愛幼!”

“你?”“殿下,她欺負我!”端起桌上的一杯茶,我輕啜了一口“啊?好茶啊~咂吧咂吧的脣齒留香啊~”

果然,直到我放下茶盅,那傢伙纔開口道“月欣,你和莫瑤先去選吧!”

“是,殿下”見一個深絳紅的身影站了起來,我這才認真的打量起了她,怎麼說了,整張臉既不妖魅也不清純,反而給人一種英氣之感,隱約中透着一種聰慧,看來她能坐上大老婆的位置絕不是因爲她嫁進來的早!而是因爲她的腦袋,她太沉穩了,沉穩的別人都快忘記她的存在了。

見我還不起身,爛桃花又出聲道“怎麼?還不去?難道非要你一個人第一個選你才願意!”

楞了一下,稍後我才反應過來他話裡的意思。暗自苦笑了一下,我道“是啊,我這人有個怪癖,別人挑剩下的東西,我絕對不要,就算和別人同時分享,我也會選擇不要!”

猛的站起來,他臉色鐵青“你究竟想怎樣?”他站我也站,誰怕誰啊?昂起頭正準備說些什麼,突然感覺衣角被人拉了拉,一看是雲端,見她拼命的朝我搖了搖頭,我漸漸冷靜下來,算了,我何苦在這裡跟他爭一時之氣,不僅氣了自己,也會苦了雲端她們。

閉上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再睜開眼時,剛好看到不遠處有兩個家丁在搬一株芭蕉似的植物。見他還在看着我,我只好改口道“我不想怎樣,只想要那株‘滴水蓮’”

話一說完,我就坐了下來,喝完一盅茶,在心裡一遍又一遍的念着莫生氣。

“你想要哪株‘滴水蓮’?”感覺到他也坐了下來,我點了點頭,“是的,我很早就想要養株‘滴水蓮’了,看它有一人之高,想必已經養了有十年之久,殿下若是捨得割愛,就賜給我吧!”

拿過雲端的茶杯,我又喝光一杯茶。兩杯茶下肚,感覺肚子裡的火總算被澆滅了。

轉着手上的茶盞,他火氣似乎也滅了不少道“這可是此次宮中進貢的珍品,你若是說出一個你喜歡它的原由,我便將它送給你,如何?”

剛準備說你愛送不送,突然腦子裡靈光一閃,看了眼此刻正坐在我對面的千清,我笑道“好啊,滴水蓮又名滴水觀音,相傳,有個長相很醜的女子喜歡上了一個風流倜讜的少年郎,可她不僅不漂亮反而很黑,眼見着自己喜歡的人就要娶別的女子,她傷心的想去自殺,於是有一天,她獨自一個人去了湖邊,一邊哭一邊訴說着自己的心思,誰知她哭着哭着竟然發現有水滴進湖裡的聲音,仔細一看,竟然發現是湖邊的一棵植物在流淚,而剛剛的聲音則是那棵植物葉子上分泌出來的的水掉入湖裡的聲音。”

聽見對面的人朝我不屑的哼了一聲,我裝作沒聽見的繼續說道“於是那個女子很驚奇,認爲是自己的誠心感動了上蒼,於是就突發奇想的收集了那棵植物葉子上所有的淚水,回家後,她便把所有的淚水混着泉水,洗了一次臉,沒想到,洗過後,她的臉就像變了個人似的,柔軟白嫩,就連臉上以前大片的胎記也都消失不見,從那以後,她便成了遠近聞名的美人,加上她本身的溫柔善良,不久以後,她就和那個她曾經視爲夢想的少年郎成就了一段美滿佳緣,而那株滴水的植物,從此以後被冠上了一個美稱‘滴水觀音’。”

說完,我便深深嘆了一口氣“殿下,雖說它只是一個傳說,但如今我的臉一夜之間就染上了紅疹,還望殿下能了我心願,也好讓我的臉能早日恢復!”

看着我,過了好一會兒,他纔開口道“好一個‘滴水觀音’,來人,把那株植物擡到‘致遠閣’!”話音剛落,就聽見對面的人又開始嘰歪了。

“殿下,萬萬不可,那株‘滴水蓮’可是聖上賞賜給您的生辰之禮,您豈能就這般輕易送人?”

“既然是父皇所送,那便是我想送給誰就送給誰,此事已定,你也莫要再說了。”見她吃了個閉門羹,我心裡頓時樂的所有的花兒都開了。

既然人家連父皇所送的禮物都能轉送給我,我是不是也要大人不記小人過,假裝意思意思一下了……

“莫瑤多謝殿下的割愛,只是莫瑤不知道今日就是殿下的生辰,什麼禮物也沒備,還望殿下見諒!”

望着我,他似笑非笑道“不急,今日並非我生辰,只因這株植物昨日剛剛到宮,父皇也是提前預送給我,三日後纔是我的生辰,到那時,你再好好準備,希望你不要辜負我今日的‘滴水之情’啊!”在他灼灼的目光中,我自動隠縮成一隻鴕鳥,只露出一撮鳥毛。

飯局一結束,我就命人把“滴水蓮”置於“雨然亭”中。美其原因曰:讓它能充分的吸收天地之精華!

一切準備安妥後,我當着來來往往下人的面,恭恭敬敬的對着它就是三個響頭。磕頭結束後,我就虔誠的跪在那裡,直到三個時辰後,我才實在憋不住的讓小言扶我起來。

“快……扶我去茅房。”早知道要跪這麼長時間,我就不喝那麼多水了。一陣歡暢過後,我腿腳有些發軟的走了出來“怎麼樣呢?”

“回小姐,總共才接了半茶盅的‘淚水’”聞言,我差點沒當場被她一個暴慄,“真是笨死了,我問的是她們怎麼樣呢?”想了一下,她這才明白我所指的是什麼,連忙答道“回姑娘,五兒在旁邊偷偷的觀察了約一個時辰左右,然後才匆匆離去!”

回到屋裡,我示意她關上門,摘下面紗,我道“現在我所有的表面功夫都已經做的足夠了,接下來就是讓我的臉在明天太陽升起來之前恢復原狀就可以了。”

放下茶盅,小言憂心忡忡道“王大夫剛剛也說過了,姑娘的臉就算再快也需要七天的時間,姑娘大可不必如此着急,慢慢來也是一樣!”

“不可以,一方面我沒那麼多的時間,另一方面,如果速度不夠快,她是不會相信的。”手指急速的敲着桌面,我陷入了沉思,要怎麼樣才能讓臉在一夜之間就恢復原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