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長相憶

沈無敵:“陸小鳳,他們一定要打?”

陸小鳳點了點頭:“一定。”

沈無敵:“絕對不可能停手了?”

陸小鳳又點了點頭:“絕無可能。”

沈無敵:“兩個傻子。”

他說這段話的時候,似乎渾然不覺自己剛與宮九打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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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月已淡,淡如星光。

星光淡如夢,情人的夢。

情人,永遠是最可愛的,有時候,仇人雖然比情人還可愛,這種事畢竟很少。

仇恨並不是種絕對的感情,仇恨的意識中,有時還包括了了解與尊敬。

只可惜可愛的仇人不多,值得尊敬的仇人更少!

怨,就不同了。

仇恨是先天的,怨恨卻是後天的,仇恨是被動的,怨恨卻是主動的。

你能不能說西門吹雪恨葉孤城?

你能不能說葉孤城恨西門吹雪?

他們之間沒有怨恨,他們之間只有仇恨。他們的仇恨,只不過是一種與生俱來,不能不有的,既奇妙又愚笨,既愚笨又奇妙的仇恨!

也許,葉孤城恨的只是老天既然生了葉孤城,爲什麼還要生西門吹雪。

也許,西門吹雪所恨的也是一樣。

恨與愛之間的距離,爲什麼總是那麼令人難以衡量?

現在,已經到了決戰的時候。

真正到了決戰的時候,天上地下,已經沒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夠阻止這場決戰。

這一刻,也許很短暫,可是有很多人爲了等待這一刻,已經付出了他們所有的一切!

想起了那些人,陸小鳳忽然覺得有種說不出的心酸。

這一戰是不是值得?

那些人的等待是不是值得?

沒有人能回答,沒有人能解釋,沒有人能判斷。

甚至連陸小鳳都不能。

可是,他也同樣地感覺到那種逼人的煞氣和劍氣,他甚至所感受的壓力也許比任何人都大得多。

因爲西門吹雪是他的朋友,葉孤城也是。

假如你曾經認爲一個人是你的朋友,那麼這個人永遠都是。

所以,陸小鳳一直都在盯着西門吹雪和葉孤城的劍,留意着他們每一個輕微的動作和每一個眼神、每一個表情,甚至每一根肌肉的跳動。

他在擔心西門吹雪。

西門吹雪的劍,本來是神的劍,劍的神。

可是現在,他已不再是神,是人。

因爲他已經有了人類的愛、人類的感情。

人總是軟弱的,總是有弱點的,也正因如此,所以人才是人。

葉孤城是不是已抓到了西門吹雪的弱點?

陸小鳳很擔心,他知道,無論多小的弱點,都是足以致命的。

他知道,就算是葉孤城能放過西門吹雪,西門吹雪也不能放過自己。

勝就是生,敗就是死,對西門吹雪和葉孤城這種人來說,這其間絕無選擇的餘地。

最怪的是,他也同樣擔心葉孤城!

他從未發覺葉孤城有過人類的愛和感情!

葉孤城的生命就是劍,劍就是葉孤城的生命。只不過生命本身就是場戰爭,大大小小、各式各樣的戰爭。

無論是哪種戰爭,通常都只有一種目的——勝。

勝的意思,就是光榮,就是榮譽。

可是現在對葉孤城說來,勝已失去了意義,因爲他敗固然是死,勝也是死。

因爲他無論是勝是敗,都無法挽回失去的榮譽,何況無論誰都知道,今夜他已無法活着離開紫禁城了。

所以他們兩個人雖然都有必勝的條件,也都有必敗的原因。

這一戰究竟是誰負?誰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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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星光月色更淡了,天地間所有的光輝,都已集中在兩柄劍上。

兩柄不朽的劍。

劍已刺出!

刺出的劍,劍勢並不快,西門吹雪和葉孤城兩人之間的距離還有很遠。

他們的劍鋒並未接觸,就已開始不停地變動,人的移動很慢,劍鋒的變動卻很快,因爲他們一招還未使出,就已隨心而變。

別的人看來,這一戰既不激烈,也不精彩。

魏子云、丁敖、殷羨、屠方,卻都已經流出了冷汗。

這四個人都是當代的一流劍客,他們看出這種劍術的變化,竟已到了隨心所欲的境界,也正是武功中至高無上的境界!

葉孤城的對手若不是西門吹雪,他掌中的劍每一個變化擊出,都是必殺必勝之劍。

他們劍與人合一,這已是心劍。

陸小鳳手上忽然也沁出了冷汗,他忽然發現西門吹雪劍勢的變化,看來雖然靈活,其實卻呆滯,至少比不上葉孤城的劍那麼輕靈流動。

葉孤城的劍,就像是白雲外的一陣風。

西門吹雪的劍上,卻像是繫住了一條看不見的線——他的妻子、他的家、他的感情,就是這條看不見的線。

陸小鳳也已看出來了,就在下面的二十個變化間,葉孤城的劍必將刺入西門吹雪的咽喉。

二十個變化一瞬即過。

陸小鳳指尖已冰冷。

現在,無論誰也無法改變西門吹雪的命運。

陸小鳳不能,西門吹雪自己也不能。

兩個人的距離已近在咫尺!

兩柄劍都已全力刺出!

這已是最後一劍,已是決勝負的一劍。

直到現在,西門吹雪才發現自己的劍慢了一步,他的劍刺入葉孤城的胸膛時,葉孤城的劍已必將刺穿他的咽喉。

這命運,他已不能不接受。

可是就在這時候,他忽又發現葉孤城的劍勢有了偏差,也許只不過是一兩寸間的偏差,這一兩寸的距離,卻已是生與死之間的距離。

這錯誤怎麼會發生的?

是不是因爲葉孤城自己知道自己的生與死之間,已沒有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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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鋒是冰冷的。

冰冷的劍鋒,已刺入葉孤城的胸膛,他甚至可以感覺到劍尖觸及他的心。

然後,他就感覺到一種奇異的刺痛,就彷彿看見他初戀的情人死在病榻上時,那種刺痛一樣。

那不僅是痛苦,還有恐懼,絕望的恐懼!

因爲他知道,他生命中所有歡樂和美好的事,都已將在一瞬間結束。

現在他的生命也已將結束,結束在西門吹雪的劍下!

可是,他對西門吹雪並沒有怨恨,只有種任何人永遠都無法瞭解的感激。

在這最後一瞬間,西門吹雪的劍也慢了,也準備收回這一招致命的殺手。

葉孤城看得出。

他看得出西門吹雪實在並不想殺他,卻還是殺了他,因爲西門吹雪知道,他寧願死在這柄劍下。

既然要死,爲什麼不死在西門吹雪的劍下?

能死在西門吹雪的劍下,至少總比別的死法榮耀得多!

西門吹雪瞭解他這種感覺,所以成全了他!

所以他感激!

這種瞭解和同情,唯有在絕世的英雄和英雄之間,纔會產生。

在這一瞬間,兩個人的目光接觸,葉孤城從心底深處長長吐出一口氣!

“謝謝你。”

這三個字他雖然沒有說出口,卻已從他目光中流露出來!他知道西門吹雪也一定會了解的!

他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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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是浮雲客,重霄之上三尺堤。

幾歷生死心無懼,敗亦何悲勝何喜。

萬家燈火熄,滿城孤寂。

去往紅塵賦終曲,以雪葬劍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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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已消失,星光也已消失,消失在東方剛露出的曙色裡!

這絕世無雙的劍客,終於已倒下去。他的聲名,是不是也將從此消失?

天邊一朵白雲飛來,也不知是想來將他的噩耗帶回天外?還是特地來對這位絕世的劍客,致最後的敬意?

曙色已臨,天地間卻彷彿更寒冷、更黑暗。

葉孤城的臉色,看來就彷彿這一抹剛露出的曙色一樣,寒冷、朦朧、神秘!

劍上還有最後一滴血!

西門吹雪輕輕吹落,仰面四望,天地悠悠,他忽然有種說不出的寂寞。

西門吹雪藏起了他的劍,抱起了葉孤城的屍體,劍是冷的,屍體更冷。

最冷的卻還是西門吹雪的心。

轟動天下的決戰已過去,比朋友更值得尊敬的仇敵已死在他劍下。這世上還有什麼事能使他的心再熱起來?血再熱起來?

他是不是已決心永遠藏起他的劍?就像是永遠埋藏起葉孤城的屍體一樣?

無論如何,這兩樣都是絕不容許任何人侵犯的。他對他們都同樣尊敬。

丁敖忽然衝過來,揮劍攔住了他的去路,厲聲道:“你不能將這人帶走,無論他是死是活,你都不能將他帶走。”

西門吹雪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

丁敖又道:“這人是朝廷的重犯,爲他收屍的人,也有連坐之罪。”

西門吹雪道:“你想留下我?”

丁敖冷笑道:“難道我留不住你?”

西門吹雪額上青筋凸起。

丁敖道:“西門吹雪與葉孤城雙劍連手,天下也許無人能擋,但可惜葉孤城現在已經是個死人,這裡卻還有禁衛三千。”

這句話剛說完,他忽然聽到他身後有人在笑!

一個人帶着笑道:“葉孤城雖然已經是個死人,陸小鳳卻還沒有死。”

陸小鳳又來了!

丁敖霍然回身,喝道:“你想怎麼樣?”

陸小鳳淡淡道:“我只不過想提醒你,西門吹雪和葉孤城都是我的朋友。”

丁敖道:“難道你想包庇朝廷的重犯?你知不知道這是什麼罪?”

陸小鳳道:“我只知道一點。”

丁敖道:“說!”

陸小鳳道:“我只知道不該做的事,我絕不去做,應該做的事,你就算砍掉我的腦袋,我也一樣要去做。”

丁敖臉色變了。

屠方、殷羨已衝過來,侍衛們弓上弦,刀出鞘,劍拔弩張,又是一觸即發。

忽然間,又有一個人跳起來,大聲道:“你們雖然有禁衛三千,陸小鳳至少還有一個朋友,也是個不怕砍掉頭的朋友。”

這個人是卜巨。

沈無敵猶豫了一下:“我還有一隻膀子。”

木道人立刻跟道:“貧道雖然身在方外,可是方外人也有方外之交。”

他轉過頭來,看着老實和尚,道:“和尚呢?”

老實和尚瞪了他一眼,道:“道士能有朋友,和尚爲什麼不能有?”

他又瞪了司空摘星一眼,道:“你呢?”

司空摘星嘆了口氣,道:“這裡的侍衛大老爺們不但都是高手,而且都是大官,我是個小偷,小偷怕的就是官,所以”

木道人道:“所以怎麼樣?”

司空摘星苦笑道:“所以我是很不想承認陸小鳳是我的朋友,只可惜我又偏偏沒法子不承認。”

木道人道:“很好。”

司空摘星道:“很不好!”

木道人道:“不好?”

司空摘星道:“假如他們要留下西門吹雪,陸小鳳是不是一定不答應?”

木道人道:“是。”

司空摘星道:“假如他們要對付陸小鳳,我們是不是不答應?”

木道人道:“是。”

司空摘星道:“那麼我們是不是一定要跟他們幹起來?”

木道人點了點頭,沒有回話。

司空摘星道:“我剛剛已算過,假如我們要跟他們幹起來,我們每個人,至少要對付他們三百一十七個。”

他嘆了口氣,接着道:“雙拳難敵四手,兩隻手要對付六百多隻手,那滋味一定不好受。”

木道人突然笑了一笑,道:“莫忘記你有三隻手。”

司空摘星也笑了。

他們的笑很輕鬆,在天子腳下,紫禁城裡,面對着寒光耀眼的刀山槍林,他們居然還能笑得很輕鬆。

丁敖他們卻已緊張起來,侍衛們更是一個個如臨大敵!

這一戰若是真的打起來,那後果就真的不可想象了。

看起來這一戰已是非打不可!

魏子云面色沉重,雙手緊握,緩緩道:“各位都是在下心慕已久的武林名家,在下本不敢無禮,只可惜職責所在”

陸小鳳打斷了他的話,道:“你的意思,我們都懂,我們這些人的脾氣,我也希望你能懂。”

魏子云道:“請教。”

陸小鳳道:“我們這些人,有的喜歡錢,有的喜歡女人,有的貪生,有的怕死,可是一到了節骨眼上,我們就會把朋友的交情,看得比什麼都重。”

魏子云沉默了很久,才嘆息着點了點頭,道:“我懂。”

陸小鳳道:“你應該懂。”

魏子云道:“還有件事,你也應該懂。”

陸小鳳道:“哦?”

魏子云道:“這一戰的結果,必定是兩敗俱傷,慘不忍睹,這責任應該由誰負?”

陸小鳳沒有開口,心裡也一樣沉重。

魏子云環目四顧,長長嘆息,道:“無論這責任由誰負,看來這一戰已是無法避免,也沒有人能阻止了。”

陸小鳳沉思着,緩緩道:“也許還有一個人能阻止。”

魏子云道:“誰?”

陸小鳳遙視着皇城深處,眼睛裡帶着種很奇怪的表情。

就在這時,大殿下已有人在高呼:“聖旨到。”

一個黃衣內監,手捧詔書,匆匆趕了過來。

大家一起在殿脊上跪下聽詔:“奉天承運,天子詔曰,召陸小鳳即刻到南書房,其他各色人等,實時出宮。”

天子金口玉言,說出來的話永無更改。

各色人等中,當然也包括了死人,所以這一戰還未開始,就已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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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十六。

黃昏,明月又將升起,今夜的月,必將比十五的月更圓。

司空摘星沿着金鰲玉帶的欄杆,來來回回地已不知走了多少次,他想數清這座橋上究竟有多少欄杆,卻一直沒有數出來,因爲他有心事。

陸小鳳爲什麼還沒有出來?

皇帝留着他幹什麼?

天威難測,伴君如伴虎,像陸小鳳那種灑脫不羈的人,待在皇帝身旁,一句話說錯了,一件事做錯了,腦袋就很可能要搬家。

這一點,不但司空摘星擔心,只要是陸小鳳的朋友,每個人都在擔心,陸小鳳的朋友不少。

魏子云已經進去探望過好幾次,南書房裡好像一直都沒有動靜。

沒有奉詔,誰也不敢闖入南書房,魏子云當然也不敢。所以他每一次從裡面出來,大家的心裡就會又多加重一分。

沈無敵幾次想要進去看看,卻都被攔下。

等到魏子云第六次從裡面出來,有的人已急得快要發瘋了,魏子云反而不像前幾次出來時那麼垂頭喪氣,眼睛裡居然好像發着光。

看見他眼睛裡的表情,司空摘星立刻迎上去,道:“是不是有了消息?”

魏子云點點頭。

司空摘星道:“那小子已經出來了?”

魏子云搖搖頭。

司空摘星道:“你看見了他?”

魏子云又搖搖頭。

司空摘星幾乎叫了起來,道:“這算哪門子消息?”

魏子云道:“我雖然沒有看見他,但聽見他的聲音。”

司空摘星道:“什麼聲音?”

魏子云道:“當然是笑聲。”

他自己也笑了笑,接着道:“除了笑聲外,你想他還會發出什麼聲音來?”

司空摘星瞪大了眼睛,道:“他笑的聲音是不是很大?”

魏子云道:“他笑的時候是什麼樣子,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司空摘星眼睛瞪得更大,道:“在皇帝面前,他也敢像平常那麼樣笑?”

魏子云道:“你想天下還有什麼事是他不敢做的?”

司空摘星嘆了口氣,道:“我想不出。”

魏子云道:“我也想不出。”

司空摘星道:“我更想不出,在南書房裡,會有什麼事能讓他笑得那麼開心?”

魏子云壓低了聲音,道:“聽說他們在喝酒。”

司空摘星道:“他們是誰?”

魏子云聲音壓得更低,道:“他們就是皇帝和陸小鳳。”

司空摘星眼珠子都快瞪得掉了下來,道:“你這是聽誰說的?”

魏子云道:“我在裡面的時候,剛好有個小太監送酒進去。”

司空摘星道:“你就順便託他進去打聽打聽裡面的動靜?”

魏子云嘆了口氣,道:“我答應替他在外面買棟房子,他才肯的。”

司空摘星道:“他又聽見了什麼?”

魏子云道:“只聽見了一句話。”

司空摘星道:“一句話就一棟房子?這價錢未免太貴了些罷?”

魏子云道:“不貴。”

魏子云道:“那句話也許比一萬棟房子還值錢。”

他實在真能沉得住氣,直到現在,還不肯把那句話痛痛快快地說出來。

司空摘星已急得在冒汗,急着問道:“這句話究竟是誰說的?究竟是句什麼話啊?”

魏子云道:“那句話是皇帝說的,他答應了陸小鳳一件事。”

司空摘星道:“什麼事?”

魏子云道:“隨便什麼事。”

司空摘星道:“隨便陸小鳳要求什麼事,他都答應?”

魏子云道:“天子無戲言,普天之下,也絕沒有皇帝做不到的事。”

司空摘星怔住了,真的怔住了。

說話的雖然只有他一個人,在旁邊聽說的卻不止一個,聽見了這句話,每個人都怔住了。

Wшw ¸тт kǎn ¸¢O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民,天子說出來的一句話,簡直就像是神話中的魔棒一樣,可以點鐵成金,化卑賤爲高貴,化腐朽爲神奇。

也不知過了多久,司空摘星才長長吐出了口氣,道:“那小子要的是什麼呢?”

魏子云道:“不知道,那小太監只聽到一句話。”

司空摘星道:“其實,用不着別人說,我也可以猜得出那小子要的是什麼?”

魏子云道:“哦?”

司空摘星道:“皇宮大內中,一定藏着有各式各樣的美酒。”

魏子云道:“你認爲他要的是酒?”

司空摘星道:“有沒有人不要命的?”

魏子云道:“就算有,也很少。”

司空摘星道:“酒就是那小子的命,他不要酒要什麼?”

老實和尚忽然道:“要命根子。”

司空摘星道:“命根子?”

老實和尚道:“酒雖然是他的命,女人卻是他的命根子。”

木道人道:“你真的認爲他會求皇帝賜他一個女人?”

老實和尚道:“也許不是一個女人,是三百六十五個。”

木道人大笑道:“這是和尚的想法,和尚大概是想女人想瘋了,我們絕不能以和尚之心,去度陸小鳳之腹。”

老實和尚道:“道士的想法是什麼?”

木道人道:“那小子雖然是個酒色之徒,卻不糊塗,總該知道有了錢,就不怕沒有酒和女人,何況他一向揮金如土,總是缺錢用。”

老實和尚嘆了口氣,道:“難怪別人說,人愈老愈貪,原來老道士也是財迷。”

卜巨一直想開口,終於忍不住道:“我若是他,我一定會要皇帝封我爲大將軍,率軍西征,立威於四方,揚名於天下。”

魏子云立刻同意。

名、利、女人、權勢,豈非正是一個男人幻想中的一切?除此之外,他還能要求什麼呢?

司空摘星道:“也許他要的不止一樣,這小子的心,一向黑得很。”

老實和尚道:“不管怎麼樣,他要的總是我們猜的這幾樣事其中之一。”

忽然之間,永定門裡有人道:“不是。”

一個人大步從裡面走出來,神采飛揚,容光煥發——陸小鳳終於出現了,大家立刻迎上去,搶着問道:“難道我們全都猜錯了?”

陸小鳳點點頭。

老實和尚道:“你要的究竟是什麼?”

陸小鳳道:“不可說,不可說。”

他分開人叢,大步向前走,隨便人家怎麼問,他也不開口。

他好像決心要讓這些人活活憋死。

可是,這些人也並不是那種很容易就肯死心的人,陸小鳳在前面走,他們就在後面跟着。

沈無敵也大步趕上去,拉住了陸小鳳,道:“你是不是已決心不說了?”

陸小鳳道:“是。”

沈無敵道:“好!”

陸小鳳道:“好什麼?”

沈無敵:“你若不說,我就”

然後,他在陸小鳳的耳旁,悄悄地說了幾句話。

陸小鳳忽然停下腳步,站在那裡,怔了半天,長長嘆了口氣,悄悄地說了幾句話。

沈無敵:“???”

然後他的表情突然精彩起來,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然後突然笑了一聲。

“流批流批,你果然不愧是陸小鳳。”

陸小鳳又開始大步往前走。

沈無敵也跟着往前走,剛走了第一步,就開始笑了,大笑,笑得幾乎連眼淚都流了出來。

老實和尚又拉他的衣袖,道:“他告訴了你什麼?”

沈無敵一面笑,一面搖頭,道:“不可說,不可說。”

他突然一回頭,看着身後的人:“你們都很好奇?”

老實和尚點了點頭,衆人也點了點頭。

沈無敵:“好,我告訴你。”

然後他在老實和尚耳邊壓低了聲音:“陸小鳳他什麼都沒告訴我,他騙了我,不過他和我說,我也可以來騙你們。”

話剛說完,他又加了一句:“是你要我說的,畢竟這也不算撒謊,你去吧。”

老實和尚表情也變得奇怪了,之後木道人纏着他問。

然後每個人都開始在笑,大笑。

然而,他真的什麼都沒和皇帝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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