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個是一個恭恭敬敬地目送顧文軒去往前院，直等到顧文軒的身影不見，麥青急忙拉了一下麥黃。
身爲昨天傍晚最後離開她們姑娘身邊的大丫鬟，她自認她的過失最大，怎麼就讓主子一人待在前面偏廳！
“這回二少爺是不追究了，但咱們不能仗着主子寬厚再有下一回，不爲主子，爲我們自己也要多用心纔是。
主子好，咱們大夥纔有主子護着，多的我就不說了，不單蘭姑姑，你們家人一準也和你說了不少主子有多好。
能讓咱們有幸遇上這麼好的主子，不是當丫鬟憑本分行事，是要打心底把主子當成咱們恩人，這纔對得起良心。
是我不是在先，這回我的過錯最大，昨兒回來了都不曾和你們換班，接下來咱們四個人相互提醒吧。
你和麥香先去歇會兒，我和麥冬進去守着主子，今兒大年三十兒，有的忙，等主子醒來，你們再進來伺候。”
看着說完轉身進去的麥黃，麥青心裡頓時暗鬆了口氣，收回目光推了把麥冬快跟上，便趕緊拉麥香離開。
“去哪兒，我要先去一趟竈房。”麥香眼見走的方向不對，趕緊反手拉住麥青，“還去前院幹嗎？”
“是了，把我糊塗的。不是去前院，我還要穿堂找昌嬸子，今兒和明兒的紅封還要和昌嬸子對一下。”
“那你去吧，我也要去竈房找芳嬸，免得她等會兒陪太太去村裡準備年夜飯，有事找她還要派人跑腿。”
出了西路院的顧文軒還不知此時天都還沒亮，他媳婦身邊四個大丫鬟已經開始自覺的各司其責動起來。
他今天早上是顧不上如同以往一般晨練，更懶得回後院抄近路的直接從前面帶上提着一個燈籠的家興去正院。
相對而言，繞遠了，但不是沒有好處，還不等他走到中路院正院，他爹就正從正院出來朝着前廳的方向而去。
巧了。
此時天色開開稍稍亮了，無須長隨餘財提醒，顧二柱就見着西面打着燈籠而來的兩個人都是誰和誰。
顧文軒疾步向前，“爹，這麼早起來了，我娘也起來了？”
不錯，今兒來的比你大哥起早！
看着精神奕奕的老兒子，顧二柱好笑點頭，“先陪爹去前頭貼春聯，回頭再找你娘。”
“好的。”
顧文軒欣然應下。
即使他爹不說，他也有這個打算，這邊大門桃符，以及門神畫、對聯、福字等等貼好了，還要趕去村裡宅院張貼春聯。
前廳八仙桌上便有事先準備好的桃符、門神畫、對聯、福字等等，再帶上熬好的漿糊，父子倆人先去的大門口。
從大門口到東西角門，有要換的桃符，有要貼的東西都給換好、貼好，莊園裡面還需張貼的地方，顧二柱就顧不上了。
家大地大。
此時已經天色大亮，顧二柱便讓老兒子帶人繼續一路貼回去，而他自己則要喊上孩子娘趕往村裡的宅院。
劉氏今天更是閒不住，雖說家裡丫鬟婆子多了，很多活計無須她親自伸手，但她還是忍不住四下看看。
兩個兒媳一個有雙身子，且月份不小；一個要帶還在襁褓的小兒，她自然是不想兩個兒媳早早起來。
但老閨女又要長大一歲了，她便有意想調教老閨女，和顧二柱前後腳的她也帶上了老閨女內外院地走了走。
夫妻倆人於大門口匯合，帶上老閨女一起回村，至於老兒子想跟？
不可能的。
不說這裡面要貼，作坊就不貼了？
顧文軒也知作坊裡面什麼寫有吉利詞的紅紙無須他親自伸手，但古家莊村口大門那邊，還是需要他親自去一趟。
遲了一步趕來的顧二郎一手拍着弟弟肩膀大笑，一手推着親爹快上馬車，想要跟上被他的冤家弟弟逮住了。
這下子換成了顧二柱大笑，可不樂意讓哪個兒子跟上的，連腳踏都不用踩，跳上馬車車轅便讓車伕快跑。
“好了，大哥陪你。”
爲何是哄長鎖的語氣？
兩兄弟說笑着將外院該張貼的寫有相應吉利詞的紅紙和福字給貼好了，接下來是內院的，可以分工合作了。
好在窗紙和紅燈籠和窗紙在之前的小年兒掛好貼好，兩兄弟分工是快了不少，顧文軒還抽空跑了一趟作坊。
礙於時間有限，上午還要趕去祠堂祭祖，到作坊也不曾進去，僅僅只騎馬繞了一圈現今三處作坊大門口。
三處作坊早已有管事準備熬好的漿糊，倒是花了不少時間，至於河西莊子門口春聯，顧文軒就權當自己不知了。
也就今年是頭一年，明年的這一天，除了家裡，他是不打算親自去作坊大門口貼春聯了，根本貼不過來。
要什麼地方都要他親自張貼的好，按理來說縣城宅院也要張貼，又非得今天上午貼不可，哪跑得過來。
回西路院的途中，顧文軒心裡就尋思着既然今天上午要上祠堂祭祖，列祖列宗還是考慮不周啊。
怎麼就不想想他們子孫後代不可能個個都住一進兩進院子，就像他先生的周府老宅，可比他家大多了。
還女眷不可貼春聯。
鬧着玩不是。
倘若換成周秀才三代獨苗，到立哥兒這一代纔打破的，也要當家人帶男丁掛燈籠貼春聯，可咋生是好？
這是一個非常值得深思的問題啊，難怪族裡有人家兒子少的不樂意住大房子，看來還不是人少犯不着蓋大房子那麼簡單。
他可不打算讓媳婦兒生了又生，這年頭生孩子就像拿命玩一樣，懷上這一個都把他媳婦兒折騰夠了！
西路院。
麥冬這回學機靈了。
聽小丫鬟通報二少爺正從前院進來，不等麥黃提醒，她便稍稍較重腳步聲的走着，再伸手去挽起牀幔，輕聲道，“姑娘？二少奶奶？”
周半夏從錦被裡鑽出腦袋，睜着有些打不開的雙眼，“幾時了？”
“快近辰時一刻了。”
辰時一刻，七點十五分？
周半夏腦子下意識換算出時間，有些迷糊不解麥冬這麼早叫醒她幹嘛，突然想到今天是除夕！
不好賴牀了！
“扶我起來吧。”
“好，你慢點。”
“二少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