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老兒媳又樂呵得很了,劉氏被顧大昌家的恭敬地引着從抄手遊廊經過,快到上房廊下便聽到笑聲。
要說討喜吧,她兩個兒媳是真真招人稀罕,沒有一個哪天晦氣地哭喪着一張臉的,瞅着心裡老舒坦了。
“娘~”
“不要出來,外頭冷。”劉氏吆喝一聲,趕緊朝打簾子的小丫鬟擺手,示意小丫鬟攔住想邁出門欄的老兒媳。
周大丫哈哈一笑,拉住周半夏,自己繞到她前面,喊着快步而來的劉氏一聲二伯孃,伸手去幫劉氏解下斗篷。
劉氏見狀也沒推辭的,站在由周大丫動手,邊說笑道,她享大侄女福了,問起周大丫兩個孩子在哪兒。
聽聞周大丫提到倆個孩子在孃家,她還是那句話,咱們家孩子少,別攔着孩子上家裡玩兒。
周大丫表示知道的,將解下的斗篷遞給一旁候着的麥黃,挽着劉氏的胳膊往裡走着,邊悄聲告密。
——她三妹瞅着一臉機靈樣兒,其實呢,虎着了,剛剛還想衝出去,她就說咱二伯孃是一般婆母?
這是咱二伯孃,一點都不比親孃少疼咱的二伯孃,等你把孩子順順當當生下來,想咋孝順都不晚不是!
劉氏拍了拍周大丫挽着她胳膊的手,“說的好,咱們娘倆幾個不是外人,多上家裡坐坐說說三丫。
你婆婆那兒呢,讓她也別跟我和你娘生分了,難得咱們幾家住的不遠,讓她抽空多家裡坐坐嘮嘮家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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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也是如此,這兒是他們二姥姥家,是他們三姨家,多上家裡和長鎖一起玩兒,他們幾個小的纔會更親。
你二伯也是這個意思,他和我一樣不光樂得見你們姐妹幾個有來有往,更想你們孩子處得親如一家……”
周半夏含笑看着前面手挽手往暖閣兒走去的兩個人,朝扶着她的顧大昌家的點了點頭以示自己心裡有數了。
不得不說她確實很幸運,遇上了一位很好的婆婆。
今兒就又忙了大半天,好不容易和蘭姨一起安排好客人明日到來入住的院子,這麼晚了,還不放心她跑來一趟。
“……別買了,家裡啥沒有,不用三丫吩咐下去,回頭我這兒讓大華家的送過去就行了,你給我安分待着。”
周半夏挑眉,這是知道她大姐有身子了,不然她婆婆只會說老實待着,不會用上“安分”兩個字的。
當然,這也離不開她大姐很會做人,她大姐在她婆婆面前就總以侄女的身份撒嬌,還總有事無事的找她婆婆商量拿主意。
這麼一個大侄女,誰不稀罕,反正她婆婆可稀罕了,就連她公爹也總說她爹會教孩子,不能讓她大姐兩口子吃虧了。
聽聽,這會兒又撒嬌了。
不知從哪兒學來的這一套,跟自己親孃倒是三句好句說着說着,一個話不投機懟上了,怪事!
周大丫是不知她三妹還在暗暗腹議她,不然高低要掐她三妹一下,她不要爲誰費盡心思的!
陪劉氏坐下好好嘮了嘮,把劉氏逗得嘴都快合不攏了,周大丫心知劉氏一準惦記着她三妹,想私下和她三妹嘮嘮啥的。
加上她三妹這兒距離平日裡關院門的時辰也近了,馬珊又待了大半天,她三妹一準沒法隨意躺着靠着好好歇着。
所以,她並不作多留,說着她家孩子爹見她這麼晚還不見人影,一準會來接她的便站起身提出先回前面作坊。
見劉氏還想站起來,可把周大丫嚇着了,連忙按住劉氏,不等劉氏開口,主動提出會讓顧大昌家的送她回去。
外面雖然天黑得伸手不見五指,但院子裡都懸掛着燈籠不說,還有婆子丫鬟也會提着燈籠帶路。
周半夏並不擔心她大姐會在路上摔倒,再聽周大丫讓她安心坐着,也沒客氣的講究個非要送她出門不可。
她敢送,她大姐纔不管她婆婆在不在場,不罵她纔怪,但還是讓麥黃陪同顧大昌家的送她大姐到作坊再回來。
劉氏目送周大丫走出暖閣兒,再回頭瞅伸長脖子的老兒媳,她不由笑了,“快了,再熬三個月,想去哪兒,娘一準不攔你。”
周半夏聞言俏皮地掰起手指,“今兒是臘月,下個月是正月,再下個月是二月,娘,你又逗我了,可不止三個月呢。”
劉氏頓時暢笑出聲,“還真想去哪兒,娘都不攔你啊?想啥呢,娘還想你多在家陪娘,今兒吃的可好?”
“好着了,吃啥啥香,大嫂還當我不知她擔心六郎哥突然回縣學,我一下子不適應,還特意跑來陪我了。”
好孩子,心存良善,總以善意待人,不怪如今連她家二郎也開始擔心起他這個弟媳婦在他們老顧家容易吃虧了!
劉氏心有感概地拍了拍拉着周半夏的手,“想吃啥不要不好意思提,只管吩咐下去讓人去尋摸。
找不着還能找你王大叔,別委屈自己。你知道的,我和你爹如今手頭有銀子,別老惦記我和你爹吃不好。
今兒就算了,明兒起,你只管吃的你的,別擔心我和你爹吃不好,還一個勁兒的讓丫鬟送菜過去。
你只要好好的,把孩子給我順順當當生下來,我和你爹就心滿意足了,別的事兒,別的人,咱不管了。
就是你大姐哪兒,她倘若有身子,她婆婆離得遠,還有我和你娘看着,你可別瞎操心,知道了吧?”
周半夏忙不迭點頭,原本還想多嘴一句,不是“倘若”,是她之前不經意之間已經得知她大姐有身子。
想想,還是不說爲妙。
這裡,婆婆已經用上“倘若”兩字,就足矣擔心她像之前惦記馬珊有孕一樣照看着她大姐。
再說出她已經得知她大姐懷上了,雖然不知如今幾個月,但只要一提出,婆婆免不得又擔心她會分散精力。
其實她身子骨並不弱,只不過長了一張娃娃臉,看似嬌弱,可惜無人相信,就連軒子也戴上了厚厚的濾鏡。
“真乖。”
看着乖巧點頭的周半夏,劉氏再一次深刻體會到老兒子爲何老稀罕用這話誇媳婦,還伸手摸一下媳婦腦袋的。
可不是瞅着就是個聽話的好孩子,不怪個個見着這孩子都挺稀罕的,和虎妞說的一樣,老想戳一下三丫酒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