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悔?”
李恆軒微微一笑。
他不後悔,這些小乞兒恩將仇報,是他們的事。幫不幫他們,卻是自己的事情,自己的事情何必別人來言說。
“走吧。”
李恆軒揮揮手,到了他這個境界若是還與這羣可悲的小孩一番計較,那他就不是李恆軒了。
不管如何,這些小乞兒都威脅不到自己。
衆乞兒如蒙大赦,頓時一擁而散,唯獨一開始的那個小乞兒留了下來,並未離開。
“你爲何不走?”李恆軒沉聲問道。
“公子,請你收留我妹妹。”小乞兒低聲說道。
“你剛纔想殺我,我不與你計較,現在你居然叫我收留,你是覺得我好說話?覺得我不會殺你?”
李恆軒微笑,面色終於是有些冷了下來。
“我…我……”
小乞兒被李恆軒這氣勢嚇得瑟瑟發抖。
“呵呵…”
李恆軒微微一笑,轉身便走。
“我覺得這是我唯一的機會,除了你,沒有人肯再聽我多說一句。失去了這個唯一的機會,我妹妹一定會死的。”小乞兒連忙飛衝了過來,跪在李恆軒的面前,大聲說道:“收下我妹妹,她絕不會令公子失望的!”
“哦,你倒是懂得抓住機會。”
李恆軒一愣,這孩子明明怕的發抖,卻能甘願冒死的危險,擋住自己,對自己妹妹倒是一番真情實意。
他笑道:“我便聽你說完。”
“我妹妹,我妹妹雖然才四歲,但她是特殊體質。公子收下她,讓他給你做死士,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小乞兒大聲說道。
“即使特使體質,何苦連飯都吃不上?既是特殊體質,必是各大勢力都搶着要的,給誰做死士不好,非要找我?”
李恆軒微笑。
在外人看來,流州人人都是死士。
但流州自己內部,死士就只針對一類人,那就是像小乞兒這樣的孩子,如果從小便被各大勢力收養,從小當做死士訓練起來的人,纔是真正的死士。
在流州,看一個勢力的底蘊如何,便是看這個勢力當中有多少死士。
如果有一支死士大軍,將無往不勝!
如果說這個小乞兒的妹妹真的是特殊體質,那麼各大勢力鐵定會搶着要,怎麼會淪落至此。
“公子難道不知,流州死士必須要到十歲纔有被人收養的可能。讓他們獨自生存到十歲,也是對於一個人能力的考察!”
白衣男子一愣,望向李恆軒訝然道。
因爲這是流州人盡皆知的事情,李恆軒居然不知。
“哦,居然還有這規矩。”
李恆軒微笑,他知道死士的由來,可畢竟不是真正的流州人,這方面的細節便是不知了。
“你的意思是,你妹妹不到十歲,所以沒有被人收養的資格!而你們又無法接觸到各大勢力的中高層,以至於你妹妹雖然有特殊體質,卻沒有人發現!所以你纔來找我,說我是你唯一的機會?”
李恆軒輕聲道。
他瞬間便想通了這其中的關鍵。
這種小乞兒,別說是見到各大勢力的高層,即便是各大勢力的門衛見到他都要驅趕,甚至隨意殺戮。
“可你又如何確定你妹妹是特殊體質?”
李恆軒又問道。
如果這小乞兒的妹妹真的是特殊體質,他到不妨收下來去讓白起調教。
但要不是,他也不會再管這事。
雖然隨着實力的提升,心境比以往平和了些,殺心少了些,但還不至於聖母。這些乞兒固然可憐、可悲,可這並不是他收下他們的理由。
更何況,這些孩子更有可恨之處,李恆軒不計較前嫌,便是大度了。
李恆軒沉聲又說道:“隨後帶着你妹妹去黑沙客棧找我,如果你妹妹真的是特殊體質,你們兩人我都收了。當然,你也可以不來,因爲如果我發現你還是在騙我,下場可不是現在這樣了。”
“謝謝,謝謝公子,我叫石青柏,我妹妹叫石青雪,我們一定不會讓公子失望的。”
小乞兒磕頭拜謝,轉身便走。
李恆軒搖搖頭,也欲離開。
“公子請留步!”
白衣男子攔住了李恆軒,開口道:“流州難得一見公子這般妙人,不如由我做東,我們暢談一番如何?地點便就在黑沙客棧吧。”
“也好。”
李恆軒頓了頓,點頭道。
如今距離大婚還有七日纔開始,他到不急着立刻就要去找康地雄。
最重要的是,他見這白衣男子氣質不凡。
眼神當中竟是有一種少有的清澈,並沒有一絲一毫的戾氣,這是流州人眼中不多見的。
可謂是個怪人。
倆人再度回到李恆軒租住的黑沙客棧。
要了一個三樓的雅間。
“來壺苦茶。”
白衣男子輕聲對客棧的夥計笑道。
他望向李恆軒,後者並不開口,只是望向窗外。
他便與李恆軒一同望向窗外,場外行人嚷嚷,但卻看不出一絲的繁華,有的只有一種深深刻入骨子裡的冷漠。
“公子好忍性。”
白衣男子笑道,李恆軒顯然在他開口之前,並不打算說話,他便只得先開口。
他接着道:“我觀公子並非是流州人,不知在下猜測可準?”
“哦,何出此言。”
李恆軒神色淡然,並未因白衣男子猜出自己的底細而有任何異樣。
白衣男子又道:“流州人不可能不知道流州死士的來由。”
“我平日裡不關注這些罷了。”
李恆軒依舊不慌不忙,輕聲笑道。
白衣男子笑笑,又道:“流州人不會有公子這般眼神,真正的流州人,或多或少眼神當中都會有一種戾氣,而公子卻沒有。相反,公子心底善良。”
“流州十億人,難道個個如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你不也是眼神十分清澈?”
李恆軒擺手,又道。
“呵呵…”
白衣男子不說話了。
恰此時,客棧的小廝端來一個黑色茶壺,恭敬的爲倆人倒上第一杯茶,而後便識趣的退了出去,不敢打擾李恆軒與這白衣人的敘話。
“公子來嚐嚐流州的苦茶。”
白衣男子做了個請的姿勢,又端起茶杯自己慢慢的品茗。
李恆軒也不拒絕,端起茶杯,淺飲一口,不由皺起了眉頭,低聲道:“不愧爲苦茶,果真是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