堵胤錫見李起竟然會說出這樣的一番話來,不由得也是大爲感動。
“殿下,此等微末小民,殿下尚且如此,我大明有殿下執掌乾坤,萬民之幸也。”
堵胤錫真心讚頌,但也不忘諫言道:“不過也請殿下把握好分寸,所謂身處高位,高處不勝寒,執掌乾坤者,亦是不可有婦人之仁,殿下須知,好人,未必是一個好皇帝。”
“好人未必是一個好皇帝?”
李起喃喃唸叨了一句,“堵大人,今天之事,本藩對你又有了一番認識,你比尋常的讀書人狠辣,也比尋常的武夫狡猾,幸虧你忠心一片,赤誠報國,否則,一般君王真真是駕馭不了你。”
李起的這句話,若是換做尋常官僚,那這時候便已經是嚇得匍匐在地,叩頭不止了。
但是堵胤錫身正不怕影子斜,問心無愧,再加之他也是知道李起的胸懷氣度,自然不會失態,更加不會害怕。
“殿下,你這話若是傳出去,真真是要捧殺下官了。”
“呵呵呵,,,”
兩人都是忍不住呵呵笑了起來。
是夜,堵胤錫送李起回府後,李起又是和堵胤錫交代了有關於江北四鎮的事情,讓堵胤錫抓進時間去辦。
堵胤錫不敢怠慢,答應下來。
而後數日,江北四鎮的軍頭黃得功,高傑,劉良佐,劉澤清,他們四人都是前來請安。
李起剛開始也是接見了他們,但是後來他們四人再來,李起卻是有的見,有的不見。
見的是那劉澤清,不見的則是黃得功,高傑,劉良佐。
不過不管見誰,還是不見誰,對於他們四人提出的何時可以出京,回自己的軍鎮,李起卻是始終沒有鬆口。
這不行啊,大家來了,你不讓走了,你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李起的這般作態,立即是引起了他們四人的擔心,特別是黃得功,高傑和劉良佐,那更加是如此。
就在他們四人心裡對李起的態度猜測不已的時候,堵胤錫便是去了驛館,堵胤錫先拜會了黃得功。
堵胤錫和黃得功是老相識了,前翻兩人聯手擒拿吳三桂,在此之中,兩人結下了深厚友誼。
正因爲對黃得功的瞭解,堵胤錫纔是會在李起面前保黃得功,否則,軍權大事,國之重器,誰敢亂說。
兩人一番見禮後,分賓主落座,客套後,黃得功忍不住道:“堵大人,殿下不能這樣啊,總不讓我走,我老黃不能總是在這裡乾等着啊,那十幾萬大軍還等我回去呢。”
堵胤錫神情嚴肅,道:“黃將軍,此等話在本官面前說說無妨,但切記不可在殿下面前說,否則,乃是取死之道啊。”
黃得功見堵胤錫一張口便是說這個,不由得是一驚,“堵大人,你這話怎麼聽得不對味啊?難不成我老黃對朝廷忠心耿耿,殿下還不放心我?真要這樣,殿下也太昏庸了。”
堵胤錫沒有說話,只是看着黃得功,意味深長的看着黃得功。
黃得功被堵胤錫看的渾身發寒,亦是似乎知道了箇中厲害。
“黃將軍,你我共事一場,有句話我要提請你,你身爲武將,執掌一方兵權,時刻需謹言慎行啊!”
黃得功這時候也是不敢再輕挑了,“大人,我黃得功深受烈皇大恩,對朝廷,對殿下,絕不敢有半分違逆,還請大人在殿下面前替我分說啊。”
見黃得功終於是擺對了自己的位置,堵胤錫也是爲他高興。
堵胤錫道:“將軍,你的品行,殿下是知道的,殿下對你也是放心的,只是如今乃是殿下登基稱帝的非常時期,你決不可有半分心思,不論何時,一定要緊跟殿下,忠心殿下才是。”
“是是是,大人你說的是,大人你放心,就算殿下讓我黃得功去死,我也不皺一下眉頭,我就只當還烈皇恩了。”
“呵呵呵,,,”
堵胤錫呵呵笑了幾聲,“將軍這就對了,只要一心一意對殿下效忠,殿下心懷寬廣,必少不了將軍你的一場身價富貴,這一點,本官可以作保。”
“有大人你的這句話,我老黃就放心了,以後還請大人費個心,若是殿下有什麼指示,還請提前和我說一聲,別到時候我老黃辦壞事了。”
“一定,一定。”
堵胤錫的一番連敲帶打,不出意料,很快便是讓黃得功站到了李起的這一邊。
而後堵胤錫告辭,又是前去拜會高傑。
這高傑乃是李自成舊部,後來拐跑了李自成的婆娘,投靠了朝廷。
因爲李自成那邊是不可能呆了,更加不可能看着李自成得天下,所以這高傑投靠了朝廷後,辦事倒還算是盡心盡力。
而且這高傑背後有刑氏(也就是李自成的婆娘)給他出主意,一直緊緊抱住大佬的大腿,以前緊跟賀人龍和孫傳庭,現在則是緊跟堵胤錫。
要不然,他也不會一接到堵胤錫的書信,便是進京勸進。
將堵胤錫恭敬的請了進去,兩人落座後,堵胤錫便是漫不經心的說道:“高將軍,這幾日在京城住的可還好?”
“好,有勞大人掛念。”
高傑高興的點頭答應一聲,而後高傑也是像黃得功一般,迫不及待的直入主題。
“敢問大人,我們這勸進的事情都忙完了,是不是本將可以回去了?這幾日求見殿下,殿下貴人事忙,也一直沒有機會得見。”
這時候的高傑還真是心裡七上八下的,生怕李起忌憚他的兵馬,給他來陰的。
高傑有這個想法,很顯然心裡已經是後悔了,早知道這樣,自己就不來了。
“將軍莫急,本來殿下是要準備許你出京的,只是這,,,這,,,”
堵胤錫說到這裡,卻是變得吞吞吐吐起來,似乎有什麼話不好說出口。
“大人,你這是怎麼了,有什麼話你說啊,我進京勸進,那可都是衝着大人你的面子啊,你可不能不管我啊。”
本能的,高傑似乎是感到了一絲不妙,急不可耐的,高傑便是對堵胤錫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