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蘇鎮,鎮西一處民宅,夜晚,大雨滂沱。
因爲來時匆忙,又冒着大雨,衣服被淋shi,所以元元先去洗了個澡,出來時見弟弟元佑正望着桌上飯菜發呆,不由得問道:
“元佑,在想什麼?”
“嗯,大哥來了,沒事,發了會兒呆而已,來坐,剛讓他們做好飯......”
元元看了一眼桌上頗爲豐盛,普通人過年纔能有的飯菜,皺眉道:“你這是,讓這家主上做的?”
“對啊,怎麼了?”
“你說怎麼了,我們今天‘借住’他們家已經是,你還迫使他們做菜,這些,應該是他們一家所有的存貨吧。”
“呃,大哥,你也太,平民而已,有機會服侍我們是他們的福分......”
砰!
元元猛的一拍桌子,聲色俱厲起來:“和你說了多少次!不準拿無謂的人出氣!”
“沒,我沒有,”元佑有些畏懼,小聲嘀咕着。
“還說沒有!怎麼,被李一然手下打的和喪家之犬一般,怨氣沒處撒,就找平民出氣,別忘了,我們以前......”
“大哥!”元佑心中想說,你還不是和自己一樣都是被人打得落荒而逃,不過這話他可不敢說出口,從小到大他對大哥一直畏懼,於是只好認錯道,“我,錯了!......,那這些飯菜,我留給這家的主人?”
元元翻了個白眼:“你給他們他們會有心情吃,嗯,事後多給些錢便是,對了,你把他們關哪,不會是?”
“哎,大哥,你可想太多,我還沒那麼殘暴,把他們一家都打暈扔裡屋了,......,別先說這些,大哥,你也累了一天,來吃菜。”
元元點點頭,默默吃起菜來,過了一會兒後,見弟弟情緒不高,他主動給自己倒了杯酒,說道:“來,我們兄弟倆喝一個,......,嗯咳咳,元佑,覺沒覺得這酒和我們以前偷喝的挺像。”
“嗯,老戚頭釀的一樣,難喝!”
“哈哈!不錯,難喝,咳咳,嗯,味道一樣的衝,”說着又滿上了一杯,“來,再喝!”
元佑一口悶了,回憶起以前,心情也輕鬆許多:“想當年,大哥,你我兄弟二人在老戚頭的酒樓幫工,雖然清苦又時常被老戚頭的混賬兒子欺負,不過苦中作樂日子倒也,哦,對了,老戚頭酒釀的是一塌糊塗,但燒的那魚,嗯,可算是一絕,可惜,再也吃不到了。”
“嗯,是可惜了,”元元唏噓道,“老戚頭也算是我們的恩人了,請我們做事,還有以他一家老小之命換你我兄弟二人飛黃騰達,來,這杯酒敬他!”
又喝了一杯那幾乎難以下肚的劣酒,兄弟二人相視一笑,話匣子也打開了。
“大哥,來,吃這個,這魚做的也還行,......,嗯,對了,我結拜的那些兄弟,他們,呃?”
元元一擡手,說道:“不必多說,讓他們暫時待命,還不到他們出手的時候。”
“可是,這次也至少再派些好手過來,就我們兄弟二人,嗯還有城外那些個廢,呃,恐怕有些,嗯,應付不過來。”
“呵呵,怎麼被打怕了?”
“說實話,”元佑摸了摸鼻子,“是真有點,以前大哥說那姓李的有多厲害,我以爲只是誇大,......,哎,沒想到,他隨便派些手下就......”
“嗯,知道怕也是好事,不過也不必太過害怕,上次算是有心算無心,我們中伏也屬正常,......,至於到這靈,嗯靈蘇鎮,也是領主考慮我們提前暴露已不適合那邊行動,所以派我們兄弟二人過來,一是暫作休整,二是主導監視那易靈,任務還算輕鬆,你我二人負責足矣!”
“可是,大哥,這裡不是已被領主降低了監視級別了嗎,我還好,讓大哥你來,是不是太過大材小用?”
“哈哈,不用恭維我,......,嗯,你也別小看了這裡,沒準李一然會來這的。”
“他?不會吧!他在新月朝劍聖城佈置那麼多人,他會有時間來這?而且他和她的關係也......”
“呵呵,可別忘了,他的性格,神經病的,嗯?”
這時耳力驚人的元元聽到了外面大雨聲中急促的敲門聲,心中一凜,按理說又是下雨又是夜晚,這家又是平民,是沒人會過來的,念頭急轉,說道:
“元佑!這家主人的聲音你能學幾成?”
“呃,大哥,不用這麼小心吧,不答應便是,這麼大雨聽不見也很正常,呃好,嗯,大概五成。”
“可以了,”說着元元大手一揮,房間燭火被指風吹滅,“你出去把人打發了。”
元佑站起身,打開房門,大雨聲和不遠處大門的敲門聲清晰的傳了進來。
“誰,誰啊?”元佑學着這家主人蒼老的聲音,懦弱的喊道。
“是我!老薑頭快開門!”
元佑站在房門口,隔着不大的院落大喊着:“我,我睡了,什麼事,明天說吧!”
“你這老薑頭!那邊地下通道被水淹了,鎮長大人讓我叫人幫忙,工錢按以前小鎮長大人說的算,三倍工錢,這可是賺錢的好機會,我可和你說了啊,去不去隨你,我要去通知下一家了!”
那人大聲喊完後就急忙離開了。
元佑切了一聲,轉身回屋,屋裡黑漆漆的,他想把蠟燭點上,卻聽大哥說道:
“先別點,把門關上。”
“大哥,你這也太小心了吧,好好,關門關門,都聽你的。”
黑暗中,元元沉思片刻,突然說道:“你去把這家的主人,那老頭弄醒!”
“弄醒做什麼?啊!不會吧,大哥,你要老頭去幫忙?!”
“嗯,沒錯,這樣纔不會惹人懷疑。”
“不是!大哥你也太謹小慎微了吧,這大雨下的,又這麼晚了,不去也沒人會懷疑的啊。”
“呵呵,你難道忘了你以前爲了十文錢的打賭,半夜跑到亂葬崗......,三倍工錢,這家又不富裕肯定搶着去的,嗯,把大人都弄醒,小孩留下做人質。”
“可是......”
“可是什麼!照做就是!!”
無奈,元佑只好去了裡屋,將這家的主人夫婦和其年輕的兒子兒媳弄醒,用那仍昏迷的八歲左右的孫兒威脅,讓他們出去後不準亂說話之類,接着把那戰戰兢兢的四人打發了。
元佑回到元元身邊,藉着外面打雷的光芒,坐了下來,說道:“大哥,人打發去了,嗯,不過......”
“不過什麼?”
“他們被我嚇唬一頓,臉色可不太好,萬一被人瞧出什麼......”
“呵呵,無妨,黑燈瞎火,這又打雷閃電的,可沒人會注意他們臉色。”
“那乾脆不讓他們去不是更好,呃咳咳,當我沒說。”
元元沒有再說話,心中老有種不安的感覺,這兩個小鎮看起來平平無奇,但差點讓他們以前派來的人全部暴露,......,也怪那李一然的兩個徒弟,閒的無聊,非要弄什麼戶籍制度,挨家挨戶一個個登記還不說,還給每個人畫像,而且話問的特別多,這在那些大城都沒有的,那些小吏哪有他們那麼......
因此,害得不少潛伏的人怕露出破綻都不敢假扮普通人家,轉而隱藏在地下密室之類的地方,可是,接着李一然那兩個徒弟又出了幺蛾子,非要弄什麼地下設施,到處挖坑到處施工,讓密室也不安全了,所以潛伏人員的據點都轉移到了鎮外。
這不,今天他們兄弟二人剛來這靈蘇鎮,才得知那些潛伏人員的窘境,當時已經下雨,元佑心情本來就差,可不願意再跑鎮外去找那些不知躲在哪個山洞的潛伏人員,於是元元只好找了這家暫時休息。
元元正思索的時候,這時元佑又說話了:“大哥,能不能把蠟燭點上,這麼暗,菜在哪都看不清。”
“呃,嗯!菜又不是看的,是吃的,......,既然小心,就要小心到底,大人都出去了,還點什麼蠟燭,不是明擺着讓人懷疑!”
“可是,這不是還有小孩嘛......”
“小孩,小孩,小孩不睡覺現在?!”
“他一個人害怕點蠟燭不行!”元佑心情煩躁,頂撞起來。
“......,哎,”元元站起身,拿出火折,過去把蠟燭點燃,屋內又亮了起來。
呼呼。
外面的風吹了進來,燭火晃動。
元元轉身把房門關上,回到座位,看着元佑喝着悶酒,歉意的說道:“剛纔我語氣重了,嗯,你心情不好,我不該......”
“沒事,來,大哥,吃菜,都快涼了。”
“嗯。”
說着,二人默默的開始吃菜起來。
吃到一半的時候,突然二人感到異動,俱都站起,剛想說話。
房門已被人推開,那個他們現如今最怕見到的神經病出現了。
“哈哈,元胖子,你果然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