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一名場中的天音寺弟子只感覺頭頂一溼,下意識的擡手往頭頂抹了一把,手掌之上瞬間染上了一抹刺眼的猩紅。
他本能的擡頭望向了頭頂那片嶙峋高聳的石林,看着那名被刺穿在石刺之上的魔教妖人..滴答,又是一溜血珠滴落而下,徑直滴落在了他的眉心..
“嗬嗬...”那魔教之人,整個側腹都被猙獰的石刺刺穿,竟還未死!
“.....”那天音寺弟子不禁回想起了,他還年幼之時,跟隨父母一起下田,那隻被他戳刺在樹枝上的青蛙...
“阿彌..陀佛!”
砰!
一顆念珠狀的法寶從他手中祭起,瞬間擊碎了那魔教弟子的天靈蓋...明明是殺生犯戒,但他身上卻散發出了一種難言的佛性與禪念。
低沉的誦經聲從石林之中傳出,而場中的那些僥倖避過一劫的魔教之人,也早便被嚇破了膽,紛紛祭起法寶,在半空帶出一道道炫目的流光,轉眼間便已經逃得不見蹤影了。
而場中那些正道弟子們,也沒有乘勝追擊上去,倒不如說,他們當中的大部分人,都還未從剛纔那可怕的驚變中回過神來。
轟隆隆...
大地再次微微顫動了起來,那猶如尖刺地獄般的猙獰石林緩緩消退,再次沒入了大地之下,也露出了場中被分割開的衆人。
看到場中那些正道弟子們都無事,田不易等人不禁鬆了一口氣,但又看到那屍橫遍野的魔教妖人們,他們一時間也不由的有些心緒複雜。
尤其是那名天音寺的老僧,更是一臉凝重的看着陸植。
“哎...”他嘆了口氣,幽幽的說道,“青植真人,你這番手段,卻是太過暴戾了,即便是對付這些魔教中人,也太過狠厲了啊....”
對此,陸植卻是根本就懶得理會,他對佛門的理念,一向不怎麼感冒。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說法,對他來說根本就是不成立的,他從來都只信奉除惡務盡!
所以陸植甚至都懶得與這老和尚爭執什麼,你修你的禪,我修我的道,道都不同,貧道有何須理會你什麼。
見陸植不理會自己,那老僧臉上的神情更加悲苦了,只得無奈的嘆了口氣,就地盤坐了下來,誦唸經文,超度往生那些死狀悽慘的魔教弟子。
又過了半餉,各派弟子重新集合回隊伍之後,衆人也就開始返回了,畢竟今日魔教一方都已經敗逃了,短時間內,他們應該不敢再重新輕啓戰端了。
陸植與田不易告辭了一聲後,也很快便消失在了衆人眼前。
其後,一連兩天,魔教一方都沒有再有什麼大動作,直到第三日的中午時分,一名外出的正道弟子偶然間窺破了魔教中人的蹤跡,正道一方纔發現,原來那些魔教妖人們,不知何時竟已經朝他們正道駐地這邊摸了過來!
因爲從前天夜裡開始,東海之上便大雨不停,所以一連兩天,各派之人都待在山洞之中沒有外出。
而且那昏暗的天色,就算是正午,外界也漆黑一片,幾乎看不清,是以直到魔教那邊都摸到他們正道大營的家門口了,正道聯盟一方纔發現了那些魔教弟子的蹤跡。
“青植真人,不好了。”張小凡急匆匆的跑進了溶洞之中,衝陸植喊道。
兩天前,島上風雨突至,田靈兒與張小凡冒着風雨來到了陸植所在的沙丘,邀請他到正道駐地這邊避雨,陸植也沒拒絕,乾脆便在青雲門駐地一旁的山腹中以土行之力開闢出來了一座靜室,安置了下來。
陸植睜開了眼睛,看向了張小凡:“你這着急的樣子,是發生了什麼事嗎?魔教一方的人打過來了?”
“額...青植真人你已經知道了啊,附近突然冒出來了很多的魔教之人,最外圍的焚香谷與其它幾個門派,已經和那些魔教的人打起來了!”
陸植說道:“意料之中的事情...傳聞中,異獸夔牛出沒之時,會伴隨着連綿的疾風驟雨,如今看來,那夔牛應該是馬上要現身了。”
張小凡先是一愣,隨即便反應了過來:“青植真人你是說,那些魔教的人是故意來拖住我們的嗎?”
“自然如此,不然的話,他們這場突襲又怎麼會在動手之前就被發現了?”
陸植站起了身來,說道:“走吧,一起過去看看情況。”
張小凡自無不可,他師傅田不易,還有師兄師姐們,都已經先過去了,他也是被派來通知陸植,才落到了後面,早就想去和師傅他們會和了。
兩人來到場中之時,那些正邪兩派的弟子們早便已經鬥起來了,連綿的雨幕中,不時的閃過一道道耀眼的光華,各色法寶靈光如同流星一般在半空中閃耀着。
而這一次的場面,可比先前那幾次小打小鬧要激烈龐大的多了,除了田不易等首座級別的高人還未正式下場參與進戰鬥中,大部分正邪兩道的弟子都已經盡數出動,鬥得那叫一個激烈。
“陸道友。”見陸植也過來了,田不易等人皆是回首向他點了點頭,打了聲招呼,然後也沒與他多寒暄什麼,便又轉頭神情肅然的看向了場中的戰鬥。
畢竟這一次可不同以往,正邪兩派都已經派出了所有的人手參戰,戰況之激烈,就算是他們也不敢有絲毫的放鬆。
那些正道弟子們在場中浴血奮戰,身爲師長的他們,自然要時刻關注着戰局,若是弟子們出現了危險,才能及時的出手將他們給救下來。
陸植也擡頭看向了上空的戰場...魔教一方的人,數量卻是有些多了,幾乎是在場的正道聯盟的兩倍以上。
如此巨大的數量差,明顯對正道一方的弟子們不利。
雖然那些魔教之人中,大多都是一些烏合之衆罷了,一兩人的話,自然比不了那些各大派精挑細選出來,實行精英教育的正道弟子,但戰場這種混亂的環境,可不是憑紮實的基礎就能混得開的。
論實戰的經驗和能力,那些正道弟子們,除了少數幾人之外,大部分都不如那些奉行叢林規則的魔教弟子們,是以就算正道弟子一方修爲佔優,卻也只能與那些魔教弟子鬥個半斤八兩。
陸植瞥了一眼田不易等人,這些傢伙,莫不是在用這些魔教的人,給門下的弟子們做練兵之用吧?
不然的話,田不易他們估計早便親自下場了。
“法明師侄,小心!”
天音寺一方的那名老僧一聲驚呼,拋出手裡的禪杖在那半空滴溜溜一轉,瞬間化作一道金虹直衝場中,將幾名魔教弟子逼退,救下了一名鬥法落敗的天音寺弟子。
而魔教那邊,就冷漠的多了,別說是同伴遇到危險了,就算是同門的師兄弟遇險了,也不一定會出手相幫。
冷漠,自私,這纔是魔教中人的常態,哪怕是同門,甚至是師徒之間,也不一定會有幾分溫情,更多的,還是利益,若是你對我無用,那麼哪怕是看着你死在眼前,那些人都不會有半分動作。
如此作風的魔教,又豈能有什麼信念可言,初時還能仗着人數衆多,一擁而上,但見戰況逐漸陷入僵局後,不少人已經起了別樣的心思,只顧自己,完全不管大局。
偏偏魔教一方此刻還沒有什麼主事人站出來維持局勢,於是,也不知道是誰先帶的頭,那些後方的魔教弟子們,竟根本不在往前,更甚者,還有人轉頭便竄回了後方。
如此一來,魔教一方想不敗都不行!
非是魔教一方沒有戰鬥力,也不是那些初出茅廬的正道弟子就真的有多麼戰力驚人,完全就是因爲魔教一方自己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