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就像一場旅途,你可能會留戀上一個地方的景色,但你還得趕往下一個目的地,然後再下一個,直到老得不能動彈了,纔會停歇下來。
澳大利亞只是司徒南環球旅行的一站,司徒南在墨爾本定下了大體的投資計劃後,便交由別人處理了。有些可惜的是,司徒南嘗試超出市價20%的價錢收購必和必拓,但遭到拒絕。
在必和必拓那裡小小的碰壁後,一點也沒影響司徒南的心情。
除了派出固本能源投資澳大利亞的煤炭礦產外,司徒南還派出加州的史東尼食品公司在澳大利亞建立屠宰工廠,把澳大利亞的牛肉羊肉通過冷凍船運往美國。
史東尼食品公司財力雄厚,通過兼併了一批農場公司,很快就在澳大利亞建立了養殖、屠宰、運輸、銷售一條龍產業鏈,慢慢地控制了澳大利亞的8%的肉類生產,年產值超過1000萬美元。
此是不久後的事實。在澳大利亞買了地買了羊買了煤後,司徒南心滿意足地了。威廉號再次起航,一路向北,目標中國南海。
下一站的風景可能不如澳大利亞,但我會用更深情更真摯的態度欣賞它。司徒南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美麗而寬廣的中國海,好像遊子回到了母親的懷抱,讓人感到親切。
此刻他的心情複雜,懷念、期待、忐忑?????百味交集、發酵。他無法形容,只是靜靜地站着,看着,想着。
七年了,七年!陰差陽錯之下,人生髮生了太多難以想象的戲劇般的變化,歷史不經意間小小地偏離了預定的軌道,進入一個看似相似但又不同的岔道。
潮水悠悠,蕩盡人世間的愛恨情仇。司徒南感覺自己的心隨着那潮水起伏澎湃,慢慢地,有種宣泄的衝動。
“天邊飄過故鄉的雲,帶來遠方泥土的芬芳??????
心裡有個聲音在對我呼喚:歸來吧!歸來吧!
浪跡天涯的遊子??????”
一曲奏吧,司徒南淚流滿面。他稍稍平伏心情,臉色平靜地走出琴房。
“吩咐下去,今天是中秋節,我們要好好慶祝一下。”司徒南吩咐侍應道。
“好的。少爺。”那侍應麻利地轉身,把司徒南的命令傳達下去。威廉號有不少中國船員,準備一場中國大餐不成問題。
晚上的時候,整片大海都沉浸在皎潔的月光下。司徒南一家三口在甲板上賞月,點點燭光映照夫妻臉朦朧而柔和的臉,有說不出來的浪漫。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司徒南輕輕地吟道。
“好美的詩句!親愛的,是你想出來的嗎?”勞拉有些動情地看着司徒南。
“不是。是千年前的一箇中國詩人寫的。”司徒南微微一笑,舉起杯,和勞拉碰了一下,一飲而盡。
“千年前的中國人就能寫出這麼美麗的詩句,太了不起了。我發現越瞭解中國的文化,越感覺她博大精深,就像大海一樣。”勞拉笑道。
“是啊!寫這詩的人好像生活在唐朝,那是個非常輝煌的時代。那時候的中國人非常自信大方,而且很包容開放,就想現在的美國一樣。”
司徒南今天的興致不錯,話一開有些停不住。
“今天是中秋節,一個很重要的節日,講究親人團聚。我很高興,我們一家人能在一起。感謝上天,把你和安迪賜給我。”
司徒南感激地看着勞拉,把兒子抱在懷裡,心裡感到特別滿足。
“我也是。現在我每天都很感恩,爲我們家祈禱,爲世界上那些不幸的人祈禱。我愛你們,你們是我的全部。”勞拉柔聲說道。
是的,有美滿的家庭,不用擔心金錢,反而可以用錢和自己的行動經常幫助一些不幸的人,這種生活讓勞拉感道充實滿足。她感覺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或許是越來越接近中國大陸了,司徒夫婦的談話的內容也越來越多地涉及到中國。受司徒南的影響,她接觸到不少中國的文化,雖然中國落後於西方,但不妨礙勞拉被中國文化所吸引。
這一點勞拉不時地在司徒南身上得到了印證,她知道,自己的愛人雖然很熟悉美國,甚至比大多數美國人還要開放現代,但同時,在司徒南身上也有着一種叫中國智慧的東西在閃閃發亮。跟司徒南相處得越久,勞拉越確信是這樣,她被司徒南身上的氣質和表現出來的智慧深深吸引着。
或許,威廉大學應該設立關於中國文化的課程?
勞拉心裡突然跳出來一個想法。
她正想告訴司徒南這個想法時,卻看見自己的丈夫已經靠在椅子上睡着了,淘氣的安迪對司徒南衣服胸前的圖案感到有趣,不斷地往那裡抹口水。
那是一條中國龍!
勞拉莞爾一笑,從司徒南的懷裡抱起安迪,吩咐保鏢過來把司徒南扶回房裡。
彎彎月亮照九州。
在司徒南甜甜地進入夢鄉的時候,但有人的心情不是那麼好。
粵省新會,有名的僑鄉,駐紮着桂軍的一支部隊。夜已深深,簡陋的軍營裡,營部辦公室透出明亮的燈火。
一個年輕的男子佇立在窗前,手中的香菸忽明忽暗,他好像在思考。
月亮啊月亮,但願你那一簾清輝能驅走我心頭的苦悶。試問這蒼茫大地,何時才能像這月亮一樣朗朗乾坤呢?
他就是李宗仁!
桂系軍閥陸榮廷麾下的一名營長,奉命駐守在新會。現在桂係爲首的西南軍閥統治了兩廣,陸榮廷的親信們都跑到繁華的廣州享福了,那裡花天酒地,燈紅酒綠,好不快活?
李宗仁的運氣不錯,分到了一個好駐地。新會雖然比不上廣州,但每年都有大量的人口出洋,從國外匯回來的資金上百萬。這些僑資不少用於城市建設,因此新會雖然規模有些小,但通路通電通水,也算是發達文明的城市了。
“如果廣西也能像這裡就好了,我們也不用從廣西千里迢迢來這裡了。”李宗仁心裡感嘆了一句,心裡卻想起白天的事情。
逢年過節,軍隊上不了要麻煩一下本地的鄉紳,上演一場軍民魚水歡的把戲。早上的座談會就讓李宗仁收穫不錯,竟然募到了2千元,這樣全營幾百號人總算可以過一個油水充足的中秋節了。
此前已經有四個月沒發餉了,那些苦哈哈的大兵開始心懷怨氣了。當李宗仁募集會那2000元過節費後,全營的士兵看這位年輕的營長多了份敬重。
“但是,這錢花完後怎麼辦呢?上面的經費遲遲沒有下達,難道真的要向百姓伸手嗎?”李宗仁想起不久前,有些拿不到餉銀的士兵進城勒索商販,還打傷了人,行經與歹徒無二。李宗仁正好碰見,當時非常生氣,當初處罰了那幾個違紀的士兵,但那個被罰士兵的話卻像針一樣扎進李宗仁的心裡。
“爲什麼這樣做?”
“不發餉,沒錢了。”
“那就可以搶奪百姓嗎?你也是苦人家出身的。”
“不可以,但只能這樣做了。家裡的老小等着寄錢回去呢!他們快餓死了。”
“這——”
“長官,當兵吃糧天經地義,我們用命給家裡的老小拼個溫飽。上頭讓我們打北洋,我就打北洋,打廣東佬就打廣東佬。
你們長官的心思我們當兵的不懂,也不知道孫大帥和我們陸大帥有什麼不同,,打來打去,打得都是中國人,反正死的都是我們這些當兵的苦哈哈。你看這傷口,北洋的,孫大炮的,雲南人的,每次都出生入死,不圖啥,就圖幾個錢,把命都賣了。”
李宗仁啞口無言,還是勒令士兵賠償苦主的損失,按照軍紀處罰違紀士,不過給那個士兵家裡寄了十個大洋。
缺錢或許是最直接的難題,但局勢的模糊晦暗更讓李宗仁氣悶。李宗仁從講武學堂畢業後,一步步從排長升到營長,雖不算快,但也年輕有爲了。
作爲一名參加過護國戰爭、護法戰爭的軍官,他心裡比別人更多抱負。只是他不知道該如何反駁那兵說的,“打來打去,打的都是中國人。孫大帥、陸大帥、南北大帥對我們來說都一樣。”
怎麼會一樣呢?是有些差別的。只是這種差別在令人沮喪的現實面前,界限越來越模糊了。唉,多想無益。還是想如何解決部隊的欠餉問題吧!
李宗仁幽幽一嘆。拿起手中的電報,他幾次催餉終於有了回覆,上面的暗示很清楚,就是“就食”二字!
這樣一來,我跟其他人有什麼兩樣呢?隨手把電報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裡。
或許要找他談一談了。李宗仁捏了捏太陽穴,和身躺下牀。
第二天,當李宗仁一身筆挺的走進新會的美華銀行時,一個年輕的西裝男子迎面上前笑道:“李營長,我就知道你回來找我的。”
他就是林一民。司徒南去澳洲的時候,林一民悄然北上,來到了新會。由於美國加州幾大城市的華人移民大多數來自台山新會等地,每年有大量的僑匯從美國匯回,所以美華銀行在新會和台山兩個地方開了兩間分行。
雖然業務不大,比不上廣州上海等地方,但在當地卻是個了不起的存在。美華銀行有錢有槍,還有美國背景,故而當地的政府和軍閥一般都不敢輕易上門找茬。
林一民剛來到新會時,那天上街正好看見李宗仁懲處欠餉士兵,知道李宗仁是這次行動的目標後,刻意之下認識了李宗仁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