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流感在肆虐全球,繼西班牙政府公佈了流感疫情後,各國政府也或多或少地公佈了流感的的情況,此前,因爲戰爭,英法德意等政府都有意隱瞞了流感疫情。
關於流感的報紙一時間鋪天蓋地,關注程度甚至超過了聯軍在歐洲戰場取得的幾次關鍵勝利。
公衆恐慌,謠言,小道消息飛速傳播,不少人宣稱人類自相殘殺,惹得天怒人怨,上帝要懲罰人類了。
政府的公信力面臨極大的考驗,衛生部的官員連續召集哈佛大學、洛克菲勒醫學研究所等各大機構的醫學家們商討辦法,可惜除了被動應付外,一時也找不到更好的辦法,發明一種有效治療西班牙流感的藥物成了一道世界難題。
但也有人對此毫不關心,比如說某個化學家就不會蛋疼地關注流感這種小事。
洛杉磯郊外有間叫巨人公司的藥廠,主要生產紗布、急救三角包等醫用品。雖然產品很普通,但質量不錯,供應量大,因此接到了不少軍隊的訂單。特別是按照當初司徒南的指示生產的三角急救包,更成爲美軍後勤採購的必備用品,拯救了不少士兵的生命。
自1913年開業以來,巨人藥廠就在軍工訂單的支持下擴莫不斷擴大,從當初一個只有三十個工人的簡單的作坊變成了五年後員工兩千人的工廠。
不過巨人公司產品單一,產品主要以急救三角包和醫用棉紗爲主,沒太高技術含量,看起來沒什麼發展潛力。這樣的小公司在威廉財團裡比比皆是,所以司徒南幾乎從來都沒有關注過。
如果說這間巨人公司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就是它似乎非常幸運。從建廠開始就接到了歐洲的訂單。現在全世界流行的西班牙流感更讓巨人公司生產的口罩脫銷。
看起來巨人公司的火熱還可以持續一段時間。不過,靠生產口罩這種低層次的產品,雖然現在行情很好,但終究有點名不副實,算不得什麼醫藥大公司,更談不上什麼巨人。
巨人公司除了名不副實的藥廠外,還有一間染料廠,嗯,專門生產一種叫百浪多息的紅色染料,每年賣給紡織廠也賺上一點點,勉強能維護工廠的生產,更談不上什麼突破性發展。
不過這都是當初司徒南定下的規矩,巨人公司一直遵守這一規定,實際上整個巨人公司的管理層都沒有太多的創新意識。不過,這些年,行情好,巨人公司活得還算滋潤。
最奇怪的是,巨人公司名下還有一個規格不小的實驗室,不過研究的不是什麼醫學藥物,而是毫無相干的化工技術,真是不務正業。
不過時間長了,巨人公司和實驗室雙方也慢慢地適應了這種彆扭的關係。因爲化工實驗室的資金一直是獨立的,幾年前,司徒南曾投資了一筆不菲的研究經費,委託李仁橋研究一種紅色的染料。
後來李仁橋成功了,便把這項技術交給了巨人公司。巨人公司的人開始也發悶了,鑑於司徒南有言在先,便投資了染料廠。
這事他們曾向司徒南匯報過,不過當時司徒南忙着西方石油公司的事,一來二往就忘了。連續地擁有了羅伯斯證券公司,富國銀行,伯利恆鋼鐵等大型企業,司徒南便把洛杉磯郊外的那個小小的巨人公司。
巨人實驗室一直和巨人公司相安無事,井水不犯河水,雖然他們離得很近,但平時沒有什麼往來。
巨人實驗室裡面養了幾個資深的化學工程師,他們都是行內頂尖的人才。可惜因爲一項技術,他們幾乎沒有關注過外面的世界。
這項技術就是工業合成氨,全世界只有德國纔有這項技術,其他國家都沒有。德國人就是憑藉着工業合成氨技術才能在外海硝石貿易被切斷以後,依舊能生產出無數的炸藥,這是他們繼續戰鬥的底氣之一。
繼德國人成功以後,全世界的化學家們都在研究工業合成氨技術,可惜取得成果的不多。
“唉,實驗又失敗了。該死的,怎麼就差那麼一點點呢?到底是沒有找到更合適的催化劑還是溫度不夠高呢?”
李仁橋抓了長長的有些油膩的頭髮,懊惱地說道。旁邊的其他小組成員也不禁嘆息,他們爲了這個項目已經花了快五年的時間,投入數十萬美元的資金,但感覺就是差那麼一點點,好像有一層薄薄的紙,但就是捅不破。
“我感覺我們快成功了。夥計們!大家回頭查看一下實驗,每一個步驟,每個公式都重新計算,下一次我們就一定會成功的。”
李仁橋打氣道。儘管這話他說了無數遍了,但他和他的小組成員堅信他們會成功的。
嗯,這是一羣科學狂人,就算外面世界大戰,就算髮生洛杉磯的街頭流感肆虐,也不能讓他們分心半豪。
這一天清晨,李仁橋滿眼血絲地走出實驗室,打算到對面的巨人藥廠的飯堂找點吃的,他又渡過了一個不眠之夜,爲的就是從新計算一道化學反應式。
“李仁橋先生?”就在李仁橋一邊走路一邊思考的時候,一個聲音打斷了他的思路,他擡起頭,看見一個年輕的亞裔男子微笑地看着自己,不過跟對方朝氣蓬勃相比,自己就落魄得想個流浪漢。
“我是。有事嗎?”李仁橋淡淡地問道。
“我是司徒南先生的秘書,我叫林一民。司徒南先生要見你,方便嗎?如果可以的話,就走吧!”林一民禮貌地道。
順着對方目光的方向,李仁橋看見不遠處聽了輛嶄新的轎車。
“司徒南要見我?他什麼時候會洛杉磯了?”李仁橋自言自語到,說道最後一句時,自己都笑了,因爲他已經半年沒離開過實驗室了,司徒南迴到洛杉磯他也肯定不會知道了。除了實驗,他不關心旁的事。
“好吧!這車不錯,看起來,那小子又發了!”李仁橋笑道,大方地上了車。
“林一民吧?你是司徒南的新秘書?給我說說他最近怎麼樣了?都好幾年沒見他了。”李仁橋向林一民打聽起司徒南的事情來。
說起來,李仁橋比司徒南還要大幾歲,當初司徒南跟羅伯斯在哈佛的時候,李仁橋就在隔壁的麻省理工都研究生。不過這幾年,他都窩在實驗室裡,幾乎沒跟司徒南聯繫過。司徒南當初留了筆研究經費給實驗室後,也丟在一旁不管不問了。
來之前司徒南跟林一民簡單地說過李仁橋的事情,知道他李仁橋是個技術狂人。
“少爺這些年的生意做的很大,去年訂了婚,不久前生了個兒子。現在我們要去他在好萊塢的家。”林一民道。
“哦。我的天啊,時間過得真快,司徒那小子居然成婚生子了!”李仁橋高興地說道,“那羅伯斯那小子呢?”
“羅伯斯先生在紐約,做金融生意。不過沒有成婚,還是單身一個。”林一民道,他想了一下,繼續道:“李先生,現在洛杉磯發生了流感,很多人都被感染了,還死了不少人。你看在街上的人都戴着口罩就知道了。這事很嚴重,不僅是美國,現在全世界都在流行這種西班牙流感。”
“哈?這麼嚴重?難怪最近工廠的工人都戴上口罩呢。”李仁橋點點頭,這才意識到情況的嚴重。
李仁橋仔細地打量着車窗外的洛杉磯,街道繁榮了不少,馬路擴大了,房子多了,高了,人也多了,不大像印象中的洛杉磯,反而像是紐約,芝加哥等大城市。
李仁橋心裡感慨着,有點“山中方數日,世上已千年”的感覺,不過他心裡還是盤算着待會見到司徒南後,怎麼開口要研究經費的事。他的合成氨實驗進入到關鍵階段,需要一筆數十萬美元的經費。
就在李仁橋默默地盤算司徒南的時候,司徒南正和安德魯坐在一起。
“我打算回東部了。匹茲堡有很多事需要我回去處理。”安德魯說道。
“幹嘛這麼急啊?生意上有理查德幫忙,你有什麼不放心的呢?現在外面到處流傳西班牙流感,最好還是過一段時間再走吧!”司徒南勸道。
“不了,就是現在越來越嚴重的流感疫情讓我很不放心,跟你比,理查德還是欠缺了點,我怕他會掉以輕心,不知道後果的嚴重性。
而且,這仗啊,也快打完了,我回去也好收拾一下首尾。你小子最近不是下令旗下的企業做好轉型的準備了嗎?”
安德魯笑了笑,看了司徒南一眼,心道:這小子真是越來越滑了。在經濟大勢預測方面特別靈敏,跟着司徒南的腳步走,梅隆財團的成長速度在東部一直比別的財團快很多,連續走對了海灣石油、國債買賣、伯利恆鋼鐵等關鍵的幾步,讓梅隆財團的資本效率遠於其他財團。不過這是安德魯是不會告訴司徒南的,聰明的梅隆一直悶聲發大財的。
看見安德魯一臉堅決的樣子,司徒南知道這小老頭打定主意後便也不勸。
“好吧!過幾天我把牧師請到家裡,到時你參加完小傢伙的洗禮再走也不遲。呵呵,還沒給他取名呢?安德魯,你樂意幫忙嗎?”司徒南笑道。
“當然。”安德魯道,能給外孫子起名,他心裡受用極了。過了一會,便哼着不知名的小調跑去看他心愛的外孫子了。
安德魯離開後,司徒南喃喃道:“李仁橋啊,李仁橋,花了老子幾十萬美元,看你交出怎樣的成績?!巨人藥業,真能創造奇蹟麼?”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