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回來多少?”
“前前後後不足十萬!”
“可惡!”
在雲中城(也就是後世的大同),此刻匯聚着四處而來的金軍殘部。四處逃竄而來的金軍,惶恐不安,好似喪家之犬,再也沒有昔日席捲天下的強軍。只深恐跑得慢點,被宋軍砍殺。
打仗達到了這個份上,金軍徹底輸了,丟失了幽雲,金軍的退路越來越少了。
很多金軍,遭到了宋軍的圍殲,被徹底消滅。而逃到關外的,多是壯丁爲主,家眷等多數被丟在了河北等地。此刻,收攏殘部,金軍數量不足十萬,局勢惡化到了極點。
而不久前,一股金軍追殺而來,金兀朮率兵出擊,擊潰了追殺而來的宋軍,才穩住了局勢。不然局勢會更加惡化,雲中城也會丟了。那時連落腳之地,也沒有了。
只是,想來雲中城,也守不了多久。
一旦宋軍大舉出動,那時雲中城就是一座死城,必然丟失無疑。
所幸的是,雲中地區爆發了瘟疫,宋軍暫時放緩了進攻步伐。
而連年的戰爭,又是將河東,河北,中原等地打成了廢墟,沒有三五年修生養息,北方緩不過勁來,宋朝也無力動兵。只是一旦宋朝緩過勁來,那時必然會對金國動手。
趙樸有虎狼之心,想着恢復漢唐盛世,而他也有着那個實力。東北、西域、長城以北等,廣大地區,都是這位皇帝狩獵的牧場。
“局勢糜爛至此,該如何是好!”金兀朮嘆息道。
“殿下,局勢糜爛,可是也有緩和的地步。宋朝連年征戰,府庫虧空。將士疲憊,又是需要重建北方,至少五年內。我大金安穩無憂!”旁邊的韓企先說道。
“五年之內!宋軍無力出兵,可是五年後,宋軍必然出兵!五年時間,我朝還是依舊,變化不大;可是五年的時間,宋朝將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那時我金軍抵擋得住嗎?”
金兀朮苦笑道。
戰場上一敗再敗,已經輸掉了。即便是再打。也會輸,即便是偶爾有勝利,也無法扭轉大局。
“殿下,爲今之計,只有議和!”韓企先鼓氣勇氣說道。
“議和!”
金兀朮品味着這兩個字,若是在一年前。聽到這兩個字,金兀朮只會揮手砍人,將議和者砍殺;此刻聽到了這兩個字,只有一陣陣麻木。
“議和,說起來容易,辦起來難。我朝即便是想要議和,那宋朝會答應嗎?當年入侵汴梁。洗劫了宋朝,焚燬宗廟,宗室多受其辱。想要議和,而不可得,只會一步步被絞死!”
議和有些奢侈。
昔日,完顏昌議和,被他算計,最後砍殺!
而此刻。金兀朮想要議和,覺得議和奢侈無比,想要議和,宋人也不會答應。
“宋人會答應的!”韓企先說道,“宋朝皇帝趙樸的心思很大,僅僅是收復北方,收復幽雲。根本難以滿足他的慾望。他的慾望,天難覆,地難載!過去,我大金是宋人的大敵。而此刻,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角色。他沒有時間,也沒有精力,花費太長時間在我大金身上。”
“我大金已敗了,不久之後,宋軍將會西征,覆滅西夏,破滅西遼,將勢力擴張到西域,打通絲綢之路。而在南方,交趾獨立二百年,相等於又一個獨立的幽雲,宋朝豈能不奪回來!”
“而在東南,宋朝要營建南洋都護府,更是大力擴建海軍。更是發現了新大陸,那裡多是土著,矇昧無知,土地又肥沃,地域廣闊,不下於宋朝,更是有黃金!”
“我大金喜歡南下劫掠,可宋朝皇帝趙樸卻是喜歡舉世皆敵,東西南北,皆是敵人,皆是要打擊對象,而宋朝也有本錢克而勝之。如此說來,我大金,只是趙樸眼中敵人之一。宋朝敵人衆多,我朝纔有一絲生機!”
“莫非是,要聯合西遼、西夏,結爲盟友,共同對抗宋朝!”金兀朮眼睛一亮。此時,不論是金國,西夏,西遼,單獨實力都遜色於宋朝,可若是三家聯合在一起,則可以抗宋!“金兀朮心中算計着。
“殿下說的對,可也不對!”韓企先搖搖頭說道,“我大金,需要同西夏、西遼聯盟,但是僅僅如此,還是不夠。昔日六國聯合,尚且不敵秦國,如今三國聯盟,又豈是宋朝之敵!”
“宋朝舉世皆敵,敵國頗多,只是這些敵國聯合起來,也未必是宋人的對手。我朝需要做得便是,不作出頭鳥,不作金軍率先打擊的敵人!”
韓企先說着,將整個計劃說了出來。
幽雲一戰,金國兵力耗盡,精銳喪失,再也沒有同宋軍血拼之力,此刻需要修生養息,提升國力,獲得喘息的機會,免得被宋軍滅了。
而在這個修生養息的過程中,關鍵要做到三點,一是聯合各國,共同對抗宋朝,一國出兵,其他各國出兵,相互支援,減緩壓力;二是不作出頭鳥,不作宋朝率先打擊的敵人;三是議和,對宋朝儘量謙卑,不給宋軍出兵的理由。
當金國率先拋出議和,又可讓宋軍損失慘重時,宋朝權衡利弊後,只能是放棄絞殺金國。
“以戰促和,修生養息,莫做出頭鳥!唯有如此,我大金才能得以保全!”韓企先說道。
金兀朮點點頭,只能如此了,這也是金國唯一生機所在。不然打下去,即便是取得了幾次勝利,最後也會被宋軍耗乾鮮血,最後亡國,只是心中滿是不甘:“難道,我大金就這樣憋屈活着嗎?”
“歷來,開國皇帝,權勢極大,外擴爲主,多向外用兵,多有勝仗;可是第二代皇帝權勢下降,威望不足,內守有餘,外擴不足;第三代皇帝更是如此。趙樸雖然不是開國皇帝,但是等同於開國皇帝,權勢極大,他若是動刀兵,無人可以阻攔,並可戰而勝之,只是後代未必有那本事!”
“趙樸勤於政事,但是好動兵戈,必然難以久活。若是我觀他,壽不過四十,此時已經是三十歲了,最多還能活十年時間,只要撐過十年,熬死了趙樸。等新的皇帝即位,那時我朝的日子就好過了!”
…………
在宋金大戰的時刻,西遼與西夏也在大戰。激戰中,遼軍取得了微弱的優勢,佔據了河西走廊一部,只是當西夏調動大軍,向西方援助時,西遼軍進攻的勢頭,漸漸停止了下來,雙方正在相持。
這時,傳來了金軍大敗,退往塞外的消息,立時間交戰雙方,默契的止住了刀戈,西遼軍退兵了,而西夏軍也是退兵了。
如今局勢已經明朗化,宋朝再度崛起,展現出不壓下漢唐時代的武力,而西夏、西遼面臨着危局,輕則是大敗稱臣,重則是滅國。此刻,似乎只有西夏、西遼、金國三國聯盟,纔有一絲生機。
只是這絲生機,很是渺茫!
三國都是弊病從生,西遼困守西方,兵源匱乏,財政不足,短期作戰還支撐住,可長期用兵吃不消;而西夏內亂不斷,國力衰退,再也沒有血拼宋朝的實力;而金國更是被打殘,不被滅國,就是謝天謝地。
三國之間,又彼此不信任,聯盟更多是壯大聲勢,真正血拼起來,危險很大。
局勢的變化,出乎了耶律大石的預料。
“趙樸,真是強大呀!金國就這樣被打殘了!”耶律大石心情複雜,既是痛快至極,又是擔憂不已。
“宋軍的中興大勢,已經形成,我西遼,西夏,金國都是被剷除的對象。臥榻之旁,豈容他人鼾睡,依着趙樸的性子,我等不是臣服,就是血戰。臣服了,心有不甘;可是血戰,勝算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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