號角聲再起,金軍再度發起進攻。
這時金軍有了攻城器械,攻擊更加的猛烈,一個個石塊被拋射而進,站在巢車上的金兵可以精確射擊,而底下的金軍士兵拿着大盾,掩護着,巨木撞擊着武備學堂的大門,完全是一副攻城的架勢。
而守衛在四周的宋軍,射出一隻只弩箭反擊,長矛也伸出槍,刺殺敵人,而對城下死角區域,則是丟下了燃燒的木塊。
一個拼命攻擊,一個拼命防守。
喊殺聲不斷,金軍有些疲勞了,宋軍也有也疲勞了,可雙方都在堅持着。
聽着戰鬥,趙樸有些麻木了。
一時半會之間,金軍想要攻克武備學堂,根本不可能。
金軍是騎兵爲主,善於平原野戰,而玩起攻城戰,則差了很多,在配合上遠遠不足。雖然這些年,金軍也磨練出了一些粗淺的攻城戰戰術,但是很是粗陋,甚至有些不切合實際。
而宋軍,一向缺乏主動進攻的武器,只會膽小的躲在城內防守,這固然讓宋軍軍隊思想越發保守,越發缺乏進取心,但是也讓宋軍的烏龜殼戰術,磨練到了極致,幾乎人人是守城戰術的好手。
“嗚嗚!”
金軍的號角聲,再度吹起,這是撤退的號角。
金軍進攻受挫,只能是再度退去。
這是金軍第三輪進攻失敗了,而這時另一隊金軍上前進攻。
…………
此刻,趙樸很閒,儘管戰場上廝殺很是激烈,隨時可能被攻破,一旦金軍殺進來,腦袋就沒有了。按照常理說。趙樸應該上前身先士卒,或者是在前線說着鼓動人心的話語,可是這也只能是想一想,沒有一點操作的可能性。
身先士卒,固然有助於作秀,有助於提升影響力,奈何他個人戰鬥力太差,太靠近戰場,絕對是累贅,絕對是金軍神射手秒殺的對象;
而上前說鼓動人心的話。更是沒有必要。戰場上廝殺不斷,喊叫不斷,生死在瞬息,誰又閒心聽他演講,這沒有意義。指揮讓戰士們分心。
而此刻,在武備學堂一個大廳內。趙樸正在閒坐着。無所事事,隱約間有些瞌睡;而四周則是同樣閒坐着的大臣們,也是閒得無聊,不斷的嘮叨着,抱怨着,責怪援軍爲何遲遲沒有趕到。面臨着生死。平時間沉穩無比的大臣們,喋喋不休,好似長舌婦一般。
此時此刻,趙樸也沒有太多的指責。
生死之間。有大恐懼!
不能指望,人人都視死如歸!
………
“金兀朮,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趙樸自問道。這一戰,金兀朮已經輸了。當奇襲戰,變成攻堅戰的時刻,金兀朮就輸了。只不過,此時的金兀朮還有僥倖心理,還試圖攻破武備學堂,滅殺了他這個宋朝皇帝。這注定是不可能的!
此時援軍,已經急速趕路,很快就要到達了。而近衛們,守衛的也是極爲嚴密,只要不出意外,會堅持到援軍到來的。
這一戰,金兀朮輸了。
可是,他也沒有贏。
回想整個戰鬥過程,趙樸也是暗自驚歎,甚至有一絲的恐懼。
這股金軍說來就來了,幾千金軍無聲無息的出現,好似天兵神降一般,沿途的城池根本沒有發覺,直到戰鬥打響的那一刻,才發覺金軍來了。隱蔽、潛藏、出擊等,一氣呵成,將騎兵的奇襲戰術,發揮到了巔峰。
而趕到戰場後,毫不猶豫的發起了進攻,不避傷亡的發起進攻,這種勇氣他是做不到的。
“鷹不能飽,飽則遠飛。歷史上,一隻強軍,往往是耐不住繁華的,從攻破汴梁開始,金軍變由盛轉衰。雖說金軍名將輩出,但多數垂垂老矣,年輕一輩也多是沉迷於酒色,能夠獨自挑起大梁的,能夠成爲國之棟樑者,唯有金兀朮!金兀朮還很年輕!”
這時,趙樸想起了那個英武的男子。
此刻,金兀朮是少壯派,還很年青。他此時僅僅二十五歲,年輕就是他最大的資本,若是不在戰場上陣亡,他還能活上三十多年。而這三十多年,就是宋金之戰的關鍵時期,可能宋盛金衰,可能金衰宋盛,也可能宋金對峙…………
這二十年時間,將決定未來宋金之間的國運走向。
未來,金兀朮是大敵。
……
武備學堂之戰,打響了!
宋軍防守,金軍進攻,戰場異常的激烈,廝殺不斷,爭鬥不斷,幾次攻擊了武備學堂,都是被打了回來。此時戰局,金軍還是掌握主動權,但是勝利的天平卻是向着宋軍移動。到了這一刻,金軍還是無法攻佔武備學堂,而宋朝的援軍不久之後,將會來到。
看着戰局,金兀朮嘆了一口氣,心中失望到了極點,此戰敗了。
“還是敗了,那趙樸訓練的八字軍倒是強悍,僅僅是一年的時間,就訓練處如此虎狼之師。若是再耽擱下去,那還了得!”金兀朮回想着八字軍的戰鬥力,心中就是發寒,隱約間,產生恐懼之感。
不覺對這個宋朝皇帝產生敬畏。
攻破汴梁,擒拿走宋朝皇室,所有人都認爲大宋亡了,接下來就該摘果實了。
只是僅僅半年時間,宋軍就重新組織起軍隊,層層防禦,節節抵抗金軍的入侵。在戰鬥中,宋軍一如以往的敗北,一如以往的丟城失地,但是金兀朮明顯發覺宋軍的抵抗意志變得強烈了,宋軍的戰鬥力變得強大了。
若說,攻破汴梁前,宋軍是綿羊,只需要揮刀砍殺就行了;那麼在汴梁城破後,宋軍依舊是綿羊,卻是長出了犄角,一個不小心,會被犄角頂傷。
而更爲擔憂的是,女真軍不再如昔日一般的強大。
女真族過去都是苦哈哈,可是在攻破汴梁之後,卻是獲得了大量的財富、美人。
只要是沒有戰死,都是富得流油,財富、美人滿口袋。整個女真上下,都是被龐大的財富亮瞎了雙眼,沉迷在其中,難以自拔。
似乎被酒色、財貨所迷,去年南下時,一些女真勇士百般推諉,不願意南下,征戰的興致不太高。
而此次南下,更是多有怨言!
師老將疲!
此時的金軍,全是靠着一股氣,支持到了現在!
“堅固的城池,總是從內部攻破,我金軍已經無力攻破城池,唯有靠着內部瓦解了!”金兀朮深吸了一口氣,“只希望那個棋子爭氣,不要讓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