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到的,纔是美好的;看不到的,纔是美麗的。
帶着面紗,溝動了世人的好奇心,在好奇中產生朦朧之美;但是萬事,過而不及,一旦過了界,則會產生反面的效果。面紗終究要摘去,正如同美麗的花魁終究要被採摘一般,一切只是待價而沽而已,價錢合適了,或是籌碼足夠了,自然不是問題。
這時,璇兒緩緩的將臉上的面紗摘掉,沒有傾國傾城,沒有驚豔絕倫,有的只是柔和,輕盈,給人溫暖。
璇兒步伐輕盈,緩緩的走上前來,就好像一朵水蓮花一般,從優美的畫卷中走出,清麗脫俗,一眼看去便感受到那股濃墨,那股淡淡的清新。那雙明亮的眼睛清澈而迷人,沒有誘惑人心的美麗,有的是睿智,仿若是智慧的化身一般,一顰一笑之間,一步一搖之間,都閃現着迷人的風姿。
恍然間,趙樸有種不真實的感覺,這個女子太迷人了,好似一首好詩,一卷名畫,一部書籍,承載着太多的風韻與優美。
不過,當他眼神灑向他而來,款款施禮時,趙樸纔有種真實的感覺,她只是一個女人,一個美麗的女人而已。
“奴家,拜見靖武王!”璇兒微微一屈膝,她知道這位王爺是今天宴會的主角。
“靖武王?”趙樸笑了。是了,這次河東之行,還鬧了一個大烏龍,因爲信息傳遞不便,再加上种師中陣亡,致使那個皇帝哥哥也認爲他已經死了,而死人自然是得到厚待,他被追封爲靖武王。直到他出現,纔將這個烏龍消除。
而這個烏龍,最大的好處,就是讓他的名字,在河東,河北,河南等地,盡人皆知。
過去,誰知道,儀王趙樸,是那個人物?
畢竟到了大宋,一旦封王,意味着閒置不用,或是事到臨頭。王爺品級很高,卻沒有實權,最後只能是被養豬一般養着。直到,趙樸的突然出現。
第一次,在宮門前,慷慨言辭,激昂的情緒,讓士大夫記住了這位王爺;
第二次,慷慨赴國難,視死忽如歸,出使金軍大營,面對威脅怡然不懼,讓汴梁的百姓記住了這位王爺;
第三次,也就是這個烏龍事件,導致了靖武王之名,天下皆知。
“免禮吧!”
璇兒開口道:“不知王爺想要聽什麼曲子,想看什麼舞?現如今流行的,奴家都會!“
趙樸思考了許久,最後搖搖頭有些茫然,“流行的曲子,我都已經聽慣了,還是換一些古曲吧!”
“不如《春江花月夜》?”
“也好!”
璇兒一邊唱着,一邊跳着舞,而一旁的琴師彈着琴,頓時間一種美麗的畫卷浮現在腦海中,美妙無羣,趙樸也是連連感嘆,不錯,不錯。這個璇兒的女子果然有本事,若是到了後世,絕對是歌王舞后之類的。
只是,趙樸心中微微有些可惜,這裡不屬於她,她本該是一位賢妻良母。
一曲完畢,璇兒道:“奴家,今年奴家缺一些好詞,各位大人,不如賞賜一首好詞?”
王安中問道:“不知以何種類型爲題目?”
“題目隨意,作一首詞,詞牌名不限!”
隨着,這個提議,在座的官員立刻氣氛活躍了起來,積極作詞,你一首,我一首,開始作了起來。想要作出千古名詞很難,可是作出博得美人一笑的詞卻是很容易。況且,這個世界上,哪有那麼多流芳千古的名詞,運氣好,作出一兩首就不錯了。
作詞,不比拼文才,不比拼勝負,只是追求娛樂。
大宋經濟發達,不缺吃穿,自然要多讀書,舞文弄墨不斷,吟詩作詞幾乎是一種本能。上至皇帝后妃,下至販夫走卒,都會填詞,顯示文雅。畢竟追求當官、發財,多數會被人鄙視爲庸俗;而書袋靠攏,則會被成爲文雅。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
文章,詩詞之類,很少能分出高下的,往往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同樣一首詞,有的人覺着好,有的人罵大街,還有的看不懂,無所謂對錯,只是各自眼光不同而已。
聽雲軒,是花樓,這裡鬥富只會被成爲庸俗,要鬥就詞。至於誰做的好,自然是由這位花魁娘子決定。
…………
熱烈的氣氛,讓趙樸恍然間有種回到汴梁的感覺,那時他也是其中一員,爲了爭奪花魁的青睞,與人比拼詩詞。正如同白居易《琵琶行》中寫道的那樣:武陵少年爭纏頭,一曲紅綃不知數。“
能夠贏得花魁娘子的青眼,固然重要,若是能引得成爲入幕之賓,魚水之歡,更是美好。不過,真正吸引人的,則是少年人的虛榮心,別人得不到的,最後我得到了。
而在汴梁,他也多次擊敗了一個個對手,最後進入花魁娘子的閨房,成爲入幕之賓,盡情歡悅。最後,抱得美人歸,前前後後有三位花魁成爲了他的妾室,只是一想到身爲皇室的面子,當然不能將他們接到府中,只是在外面養着,當作是外室。
只是不知道,如今她們還好吧!
趙樸心神有些恍惚,金軍南下,完全的打破了他的生活節奏,先是忙着跑路,後來是進入金營,接着是領兵出征,忙亂的亂糟糟,根本沒有時間,顧忌這些。
人生就是如此,走得太慢,容易被車輪壓倒;走得太快,又容易遺忘物品。
“王爺,該你了!”
“該我了!”這時,趙樸纔回過神。
“傳言,王爺,文武雙全,不如填詞一首,讓大傢伙,見識見識文采!”
“詩詞,本就是熟能生巧,一天不作,手生;兩天不作,心生;三天不作,水平下降;四天不作,江郎才盡;十天不作,忘得一乾二淨;一個月不作,泯然衆人矣。自從二月到金軍爲人質,四月返回汴梁,五月出徵河東;一路行軍,一路蹉跎,到了如今的十一月。一年的時間,無時間,無心情,作詩填詞,早已經是忘記了一個一乾二淨,再也不復汴梁是的風流!”趙樸話語中,滿是滄桑。
“文思欲動,欲要作出,奈何沒有思路!”
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快一年了,這一年來,哪有時間泡妞把妹,寫詩作詞,討女孩子歡心,全數在想着如何離開汴梁這個是非之地,如何的訓練強軍,如何的再亂世中保全性命,如何才能調動各個階層抗金。
總之思考的很多,沒有時間思考這些閒的蛋疼的玩意。
就在這時,一旁的通判解圍道:“王爺,最近忙於軍事,難有閒情,還是看諸公的大作吧!”
璇兒點點頭,也不看趙樸,只是道:“是!”
璇兒那不屑的眼神,落在了趙樸眼中立時化爲弄弄的怒火,老子不就是沒有作出一首好詞嗎?竟然這樣輕視老子。
“原本打算不作的,只是心中憤懣不休,不做不快,請各位鑑別!”
說着,趙樸也不看這位花魁,自己倒下一杯酒,飲下,站立起來,喝道:“怒髮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擡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莫等閒,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