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狂歡之後,環島的清晨,陽光,海浪,呼嘯的風和奔跑的雲。
方藏已經起牀,他望了一眼仍在熟睡的路易莎,露出了尷尬的微笑。爲了不讓人懷疑他們的戀人關係,昨晚路易莎就留在了他的房間。開始,他們合衣而臥,但是,路易莎問了一句,“你有沒有真的喜歡我?”沒等方藏回答,她就大膽地表白了:“我真的很喜歡你。”然後,該發生的事情就發生了。
其實方藏也不是什麼初哥,他在美國大學裡,已經談過幾個女朋友,甚至還有一個主動送上門的女學生。不過,這些女人給他的感覺,都是那種一夜激情爲主,激情沒了,兩人間的感覺也就沒了。與在中國不同,美國人民對於男女間的激情,沒有太多的道德負擔,大家都是成年人,自己對自己負責,而不是指望別人對自己負責。
他起牀後,照例換上跑鞋,出去晨跑。昨天參觀時他就看到環島上專門建有跑步和騎行的健身專用道。
晨跑的時候,方藏發現,環島的外側碼頭上,又多出了幾條巨輪。其中幾條看上去很象美國海軍的預置艦,離它們不遠還有兩條大型半潛船。另外,在環島向外伸出的兩個動力單元“觸手”邊上,也停靠了兩條巨型油輪。
晨跑到一半,方藏發現有人聚集在路邊的電視大屏幕前議論紛紛。他跑過去才知道,電視裡剛剛播出了新聞,大小油霸國內都發生了機場爆炸事件,原訂今天飛來參加環島成功投運典禮的國王和政府官員們全部取消了行程。幾條跑來撐場子的軍艦也接到了命令,正準備撤走,一羣罵罵咧咧的軍官正在把醉生夢死的水兵從娛樂場所裡拖出來,很多人醉得不成樣子,以致不得不找人幫忙“搬運”。這可不是個好兆頭。
晨跑回來,路易莎已經醒了,她慵懶伸出兩條雪白的胳膊,勾住了方藏的脖子,“親愛的,吻我。”方藏輕輕點吻了一下,然後要求她去洗口,他有過痛苦的經驗,一大清早醒來嘴裡多半有些不好聞的味道。路易莎撒着嬌,不肯從他身上下來。方藏就抱起她輕柔的身子,一起走向衛生間。美人在懷的滋味確實是一種享受。
就在兩人在衛生間裡開始共沐纏綿時,刺耳的警報聲響徹了整個環島。
同時聽到警報聲的還有“太空夢幻”號上的餘永,昨天晚上,女兒和她的一幫死黨醉生夢死玩到下半夜纔回,餘永也就一直悄悄陪到快天亮。剛剛睡着還沒一會,警報聲就把這位有着職業敏感性的老公安叫醒了。
“出了什麼事?”餘永的第一反應就是去詢問保安中心的值班員。後者也一樣莫名其妙,因爲警報來自環島控制中心。“太空夢幻”號趕緊與環島聯繫,卻被一個冷冰冰的語氣告之,請自己打開電視準備收看最新報道。
十分鐘後,電視裡出現環島演播中心裡的直播畫面。一羣荷槍實彈的武裝份子向全世界宣佈,他們已經佔領了環島控制中心,而且,他們宣佈自己擁有一件比核武器還要強大的大規模殺傷性武器。
一位白鬍子的恐怖份子宗教領袖站到鏡頭前,哇裡哇啦地發表了長達半個小時的講話,對西方統治的這個世界各種抨擊,對異教徒各種威脅。最後,他瞪起了眼珠子,向全世界宣佈,他們將肩負起歷史的使命,重新開啓人類的新紀元。
爲了證明他們不是空口白話,鏡頭切播到了無人機控制畫面,恐怖份子們下令給無人機,直接發射導彈,命中了一條還在稀裡糊塗中的巡邏艇。
餘永站在電視機前,感覺這簡直難於置信。這麼大的一個環島,那麼多的保安防禦措施,就莫名其妙地落到恐怖份子們手上了?
接着,電視機前又出現了幾位一臉嚴肅的阿拉伯王子,恐怖份子們宣佈他們已經被扣爲人質,任何人膽敢前來救援,來一次他們就殺一個王子。除了王子,還有好幾位公主,其中一位連餘永都覺得很臉熟——網上號稱最漂亮的天方小公主。作爲人質的王子和公主們露完臉後,恐怖份子們又拉上來幾個西方人,其中一位滿臉是血,恐怖份子們用槍指着他的頭,聲稱此人就是CIA派來環島的秘密特工。然後,有個大鬍子恐怖份子走上來,直接衝着這位CIA特工的腦門扣動了板機,面對電視直播將其殺害。電視機前的餘永看到這一幕時,瞳孔爲之一縮。
恐怖份子還宣佈,環島港內的軍艦已經悉數在他們的控制之下。他們展示了一連串的鏡頭,港內的2條萬噸級LPD、1條美製“新港”級坦克登陸艦、1條美製LSV兩棲物流艦、2條遠洋訓練艦、6條海警巡邏艦、2條輕型護衛艦(“巴德爾”級、“拜努納級”各1艘)、4條導彈巡邏艇(1條“法拉加2”級、1條“達姆沙”級、2條“西迪克”級)、12條小型巡邏艇、3條掃雷艇、4條登陸艇和2條補給艦的主桅上全部降下國旗和軍旗,取而代之的是一面有點誇張綠星月旗。另外還給了幾個特寫,一羣戰戰兢兢的水兵正被載着頭巾的恐怖份子用AK指着腦門蹲在甲板上。電視機前的餘永越看越覺得不對頭,怎麼一夜之間冒出來這麼多恐怖份子,而且居然能把環島內港的大小軍艦一網打盡,這要是沒有內應和提前精心準備,那這些恐怖份子簡直就是逆天了。
“魏先生,現在是你向我們兌現承諾的時刻了。”環島內港一條超過500英尺長的超級豪華遊艇上,一位英俊的王子讓人關掉了電視直播,他轉過身來,兩手各牽着一位漂亮的公主妹妹,六目一齊朝向了坐在對面的魏徠仁。
周圍所有的目光都聚了過來,十二位王子、十七位公主和他們的保鏢,團團將魏徠仁聚焦在了中心。有人撤掉了直播的機器和背景道具,剛纔這裡不過是一個分鏡頭,但轉播的效果卻象是他們都坐在環島的展播中心裡。所謂的恐怖份子,其實就是王子們的部下。
神秘出現在船上的魏徠仁,淡淡一笑,平靜的目光與王子和公主們一一相對。下一刻,他站起身,擡手指向舷窗外,“你們的引路者,他已經來了。”
王子和公主們迷惑的目光望向窗外,他們看到了不可思議的景象,一道巨大的水幕正在沿着環島的外圍升起,簡直就象電影《2012》裡沖天而起的海嘯巨潮一樣直擊天穹。王子個個面無人色,公主們有人控制不住,開始尖叫起來。
“不必緊張,這只是8個低當量托克馬特裝置在聯結它們的磁場,你們看到的,是光。”魏徠仁的話和人一樣,平靜,簡煉,超然。
看到升起的“水幕”象罩子一樣,把整個環島的完全籠罩其中後,王子和公主們才慢慢安靜了下來。這時,一大一小兩條船,從水一樣的光罩中移了出來。之所以說移,是因爲它們根本沒有開動。有一隻無形的巨人之手,在輕輕地牽引它們進入港中。
“你們的時刻到了,航標已經開啓,他會引導你們,回到過去。”魏徠仁的表現有如一個神棍,一羣王子和公主們幾乎都要拜倒在他的腳下了,包括那位最高貴的王子和他最驕傲的公主妹妹。
“現在,讓你們的人全部登船。記住你們的噸位限制,選好你們要的船。”說完這話,魏徠仁輕輕抱起了一隻公主們的寵物土耳其梵貓,後者居然完全不認生,輕輕地舔起了他的手。他抱着喵,彷彿一位聖者,一路無聲地走出了船艙,在他的身後,只留下一片虔誠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