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的時候閻玉食髓知味硬是要着黃錦又來了一次, 黃錦給他弄的不勝其擾一晚上都沒睡好,早上的時候似夢似醒的聽見門口有動靜也沒在意,兩人直睡到大中午纔起來。
看着敞開的房門已經門口的早餐食盒, 再看了看散落了一地的春宮圖片, 黃錦懊惱的拍了拍額頭。而起來穿衣服的時候, 黃錦也發現閻玉亦不像以前那麼老實, 冷不叮的總要在他臉上親上一口。待衣服穿好閻玉一個用力索性將他抱了起來。像這樣橫做在別人腿上是黃錦從來沒經歷過的, 再加上被閻玉兩眼盯着,一時間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放了。
見黃錦這樣,閻玉似乎愈加開心, 一手摟着黃錦的後背,一手抓住他亂動的手腕, 腦袋緩慢而又堅定的又靠了上去……
午飯的時候黃錦臉紅撲撲的出現在飯桌上, 覺得杜必跟杜小四兩個看他的眼神都不大一樣了。但他們不主動提起他也不好解釋, 這種事情往往越描越黑,只能硬着頭皮吃着午餐, 反觀閻玉倒是一副坦然的樣子,睡飽了的他倒顯得神清氣爽。
下午黃錦照例要去陪美人老爹,經過這一段時間的調養再加上心情愉悅,皇甫榕的精神好了很多,現下吃過午飯都能跟黃錦有一段有限的交流時間。每到這個時候李重英必定站在一旁, 也不說話, 起先黃錦還有些不大適應, 但次數多了也就無所謂了。
“爹爹身體好了要回北唐國去麼?”
讓黃錦奇怪的是, 皇甫榕聽完看了李重英一眼似乎有些憂愁。李重英這時也看了過來, 見皇甫榕這個樣子不由嘆了口氣纔開口說道:“公父倘若不願回去,重英可以派人護送公父前去南楚, 那裡四季如春沒有北方這麼寒冷也適合公父休養身體。”
南楚指的是大江南岸的一個小國。由於中央的晉廷日益強盛,這個國家一方面納貢稱臣一方面又訓練了一支強大的水軍,依靠大江天塹,大晉的幾十萬勁旅倒也奈何不得,已經承平將近百年。
黃錦一見皇甫榕的反應就知道他是不願意回北唐的,果然李重英剛一說完他原本低落的神色頓時一掃而光,可惜沒保持多久就又顯露出擔心的神色,給李重英看了立刻又補充道:“公父用不着擔心重英。”
“可是……”
皇甫榕原本還想說什麼,但被李重英擺了擺手,止住了話題。頓時房間一時沉默下來。但好在時間不長田隴就闖了進來,大嗓門一響把什麼都一掃而空:“少主,你讓我找的人我找來了!”
只見田隴身後拉了一名灰衣服的老者,跌跌撞撞的走了進來。
黃錦立刻去看李重英,不知道他找這麼一個老頭來幹嘛?後者面無表情的向前走了幾步來到那名老者面前,給黃錦只留了個背影。隔着他黃錦只看見那名老者不住的彎腰點頭,回過頭再看皇甫榕,眼裡一樣的莫可名狀,看來事先也不清楚李重英要幹什麼。
不一會李重英大約是交代完畢,當先走了出去。而那名老者則徑直來到黃錦跟前,笑嘻嘻的伸手就要來摸。黃錦不知道他想要幹什麼,大驚之下揮手就將他拍開。隨後更是一臉戒備的望着那老者。
見黃錦這個樣子,老者頓時猶豫起來,不時的望向一旁的田隴。田隴這個五大三粗這時候才曉得解釋。
“小公爺別怕,少主見你總穿着那些舊衣服吩咐給您做身新衣服。”
黃錦一聽,又看見那老者手裡還抓着一卷軟尺,再看他嘴巴張來張去卻沒發出一點聲音,才恍然大悟眼前這名老者竟是個啞巴裁縫。心下有些疑惑,給他做新衣服?難道李重英這是在向他示好不成?
站直以後順從的張開雙臂,老裁縫倒也迅速,幾下便測量完畢,竟是連用筆記錄都用不着,用手比劃兩下便由田隴領着告辭離去。自始至終,躺在牀上的皇甫榕都用一種慈愛的目光注視着。待房間再無其他人,黃錦不由自主的就主動靠了過去,享受着難得的慈愛。黃錦想,也許是因爲皇甫錦麟的靈魂還存在於這個身體內沒有離開。
兩天後做好的衣服就送了過來,被逼着當着皇甫榕的面立刻換了,穿上去果然合身舒適,畢竟是量身定做,比之前在閻府穿的舊衣服要好上許多。唯一讓黃錦不爽的就是顏色紅得太過鮮豔了,不過見皇甫榕很高興的樣子,這一點小小的問題也就沒那麼所謂了。
正當高興時,田隴手裡抓着一隻鴿子滿臉嚴肅的走了進來,也不避諱的說道:“長安傳來消息,晉帝突然駕崩,寧王炮轟宮門,三日前已經昭告天下宣佈繼承皇位。”
“雍王石從珂呢?”李重英立刻擡頭問道。
“據說是逃去了涼州。”
黃錦一聽說寧王繼位心裡驚訝非常,想着閻玉這小子豈不是要飛黃騰達。接着聽又冒出來個雍王,難道這皇位還有變數?
這時聽見李重英再次開口道:“石從珂在涼州經營多年,這一次石從厚沒抓住他,不啻於放虎歸山,我估計這會兒多半已經舉兵。”
皇甫榕嘆了口氣,幽幽說道:“那看來大晉內亂已成定局,那國主……”
“國主定然也是會出兵的。”
黃錦對那些爭霸天下沒多大興趣,只是發覺每當談起北唐的那位國主,皇甫榕立刻就會顯得情緒失落,猜想到他之所以不願意回去北唐多半也是同樣的原因。
正交談着,田隴突然間拔出了那把鋼刀,隨後房門一陣晃動,杜小四一下衝了進來。
“官兵!府城的官兵來了。”
乍一聽這個消息黃錦被嚇了一跳,李重英倒不顯得慌張,立刻沉聲問道:“有多少人?”
“不少,師傅一人在前面拖着,你們快從後門走吧!”
黃錦只覺得身子突然一輕,下一刻竟發現他已經處在李重英的懷裡,只聽其大吼了一聲:“田隴!”
“知道了,少主。”後者立刻迴應,四人轉瞬間就出了院子。
這一回黃錦總算見識到什麼叫做飛檐走壁。只見一個又一個屋頂在身旁飛快的掠過,真是比過山車不遑多讓,除此之外還能看見遠處的巷子裡一大羣官兵正擁堵在一起,一見房頂上的他們立刻改變方向,猶如螞蟻一樣涌了過來。
黃錦在心裡叫苦不迭,心想你自己逃跑就是了幹嘛還要帶上個他,如今他穿這麼顯眼的衣服跟他們一塊,萬一被一塊抓住就是想擺脫關係也不能了。除此之外心裡還有些擔心被大老粗田隴背在身上往另一個方向去的皇甫榕,身體那麼差還被迫逃亡。幸運的是那些官兵速度太慢,很快就遠遠的被甩在後面,黃錦頓時安心不少,但隨即又想到了閻玉。
“放我下來,快放我下來。”黃錦一陣掙扎扭動,原本正在飛奔的李重英不得不放慢了速度。
“你用不着擔心公父,城裡自有人接應田隴,只要擺脫了追兵我自會帶你去跟他會和。”
“我纔不是……”之後的話卻有些說不出口。
“你是擔心閻家那小子?”
黃錦想不到看起來沒生人氣的李重英竟然會如此敏銳,一時間是承認不是,不承認也不是。在他想到辯駁的話之前,李重英竟突然停了下來。沒等到黃錦高興,迎面飛來的鐮刀就貼着他的頭髮將將擦過。
李重英飛身後退,黃錦心有餘悸。
“小侯爺日前賁臨閻府,我家老爺未能盡到地主之誼,今日特命我等前來賠罪。”
話音剛落,前後左右霎時竄出四道人影,待他們站定,黃錦才發現裡面竟然有個熟人。正後方那個不是曾今來梅院限制過閻玉行動的閻卯是誰!由於黃錦這時被李重英一手環抱在懷裡,所以第一個瞧見的便是他。
閻卯顯然也看清楚了黃錦,臉上些微露出些驚訝,卻沒出聲。
“閻家養的狗麼!抓緊!”黃錦耳邊傳來一聲低語,下一刻身體便隨着李重英的動作向前衝去,事實上在這種狀態下黃錦想不抓緊都難,在這麼高的房頂上打鬥他可不想掉下去摔死。
在這種情形下,黃錦也不清楚到底那邊佔到上風,只看見在李重英的背後鐮刀鎖鏈飛舞,每一次都是將將擦着掠過。起初黃錦還有些害怕,生怕給那摸樣可怕的武器給串了冰糖葫蘆,但時間一長次數一多也就沒什麼感覺了,反倒還覺得有些刺激。但很快黃錦又焦急起來,因爲他看見遠處的巷子裡又能看見官兵的旗幟,顯然是正在往這邊趕來。
“官兵要來了。”黃錦不由出聲提醒,但隨即他又自責多嘴,李重英分神之下一條手臂被鎖鏈纏個正着。
“這次看你還怎麼逃。”一擊得手的那個傢伙黃錦並不認識,但此刻聽到他這麼說黃錦直覺得萬分討厭,心道這回完了,這不是死在這就是被抓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