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憾的是老婦人的腿不好,左腿有些跛。據老婦人說,她的左腿當初只是受了點小傷,可是一直都沒能得到治療,長時間的耽擱下來,就成了現在的跛腿了。
秦妙檢查過老婦人的這條左腿,確實如她所說,傷勢被耽擱才落得這樣的加過,肌肉和經脈已經張得扭曲,輕易的是不好矯正了。
正聊着老婦人的腿,只聽院門被拍得震天響。
秦少廉皺了皺眉頭:“哪個不長眼的無賴,居然趕來我家拍門,看我不……”
這句話在院門打開的那一刻頓住,拍門的不是什麼無賴,而是何氏。
何氏全然沒有了第一回上門時的客氣模樣,一副興師問罪的兇樣,剛一進門就指着秦少廉的鼻子罵:“你這有娘生沒娘養的野小子,光天化日的居然就把我老孃給偷了出來,快着點,把我娘交出來!”
秦少廉頓時就惱了:“你纔有娘生沒娘養,我們家不歡迎你,你給我滾出去!”一面說一面操起院子裡面的掃把,只要何氏再罵一句,他一定將那個瘋婦給掃出門去!
“混小子,你把我娘偷出來你還有理了?我接我自己娘回家天經地義,天王老子來了也管不着!”何氏潑婦的嘴臉畢露。
秦少廉一掃把揮過去:“出去,出去,我們家不歡迎你!”
兩人一通對罵,叫罵的話中連帶着把對方的娘也問候了遍,堂屋裡面的老婦人和李氏面上都不怎麼好看。
眼看着秦少廉要拿掃把趕何氏出去了,老婦人終於開口了,對秦妙說:“小神醫,今天我就把我的家務事解決掉,否則趕走了她,她下次還會再來。”
得了老婦人的話,秦妙走到院子,叫住何氏:“喂,你娘叫你進去說話。”
何氏剜了秦少廉一樣,整理了一下因爲躲避掃把有些弄皺的衣裳,冷哼一聲,進了堂屋。小神醫家有什麼了不起,瞧瞧這座房子多破,哪裡有她家
的青磚大瓦房氣派?
堂屋裡,李氏扶着老婦人在草塌上坐起身。老婦人這纔將養了兩天多,可以說話和走路,可是身體還是很虛弱,不能說太多話,走太多路。
這會兒何氏看了眼老婦人置身的簡陋草塌,不由鄙視的笑了:“自家好好的牀不睡,偏偏跑來別人家睡草垛子。娘,人都說人往高處走,你怎麼越活越回去了?”
何氏顯然刻薄慣了,當着外人的面就刻薄起老婦人來。
老婦人並沒有生氣,她很是平靜的看着何氏,緩緩的說:“那座青磚大瓦房和房裡面所有的東西,都歸你,我淨身出戶。”
“娘,你這是什麼意思?刻薄我呢?你生病臥牀,我照顧你那麼久,難不成就是爲了圖謀你的財產?”何氏一副很是無辜的樣子。
老婦人對於這個養女的歹毒性子和虛僞嘴臉,已經看得太多,多到習慣和麻木了,懶得和她多說,只應付道:“我也是死過一次的人了,今天起,我不再是你娘。”
何氏略微愣了一下,而後笑了:“娘,我看你是病糊塗了,在說胡話吧?你不是我娘難道還是這倆孩子的娘?”何氏一面說一面指了指秦妙和秦少廉。
老婦人不想再費口舌,面露不耐的對何氏說:“要麼你現在就走,要麼我明天就託人將你從我家的戶籍中除名,你自己看着辦吧。”
何氏心裡快速合計了一下,現在就走,回家還能得了那座青磚大瓦房和房裡面所有的東西,說不定房子的地板下面這老婆子還藏得有寶貝,可若是被這老婆子從戶籍裡面除了名,那可就竹籃打水,啥都拿不到了。
其實何氏一心想要老婦人去死,爲的就是她這輩子積累的財產。如今老婦人鬆了口,說明白了將家產都給她,她也算是得償所願了。雖然老婦人並沒有死,可是已經病成這樣,就算是命硬,病好了,一個老婆子能做什麼事,還不是廢人一個。
何氏的心裡很快就做出了選擇,看着老婦人說:“那座青磚大瓦房和房子裡面所有的東西都歸我,這可是你親口說的,可不能反悔。”
老婦人是真的看夠了何氏的這副嘴臉,回答說:“放心,我這個死過一次的人,只想安安靜靜的過日子,以前的事情只要你不來找麻煩,我是不想再提的。”
“那好,我這裡有張字據,你蓋個手印。之後我就不來找你。”何氏的心裡盤算着,沒有了家產,你不過是孤寡老婆子廢人一個,什麼都不能做還浪費糧食,我傻了纔會來找你。
老婦人耐着最後一絲性子在那張財產贈與的字據上蓋了手印。手印剛一蓋好,何氏立即寶貝似的摺好揣進了懷裡。看了秦妙一眼,奚落道:“小神醫,人吶,太善良了就等於自找麻煩,你說你收留了這麼一個廢人,能落得什麼好?”
老婆子的所有家產都沒了,何氏真不知道秦家能落得什麼好,無非就是逮了個蝨子放自己身上撓,自己給自己找了個大大的麻煩。
秦妙迎着何氏奚落的目光,不卑不亢的說:“這世上,每個人,都可以憑藉自己的勞動養活自己。老太太就算現在身無分文,可是她並非廢人,有着淨身出戶的勇氣的人,定有重新賺取錢財的能耐。”
何氏鄙視的笑了,重新賺取錢財?就那老婆子病歪歪的路都不能走的樣子?小女娃這話說得也太扯了,真不怕大風閃了舌頭。
送走了何氏,秦妙見老婦人一臉的疲憊,便勸了她休息一會兒,什麼都別去想。
老婦人按住秦妙的手,滿眼的感動:“小神醫,謝謝你替我說話,你放心,我不會在你家吃白食的。”
“老太太,你別想那麼多,先安心把身體養好了再說。”秦妙安撫道。
如此,老婦人便在秦家住了下來。若說以前只是借住,那麼今天起老婦人已然無家可歸,這一住,便等於是長期住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