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悟掀開車窗,看看天空剛剛翻起魚肚白。外面的人三三兩兩,並不多。
馬車晃晃悠悠的走,兩人幾乎一夜未睡,即使天氣冷的厲害,兩人還是依偎在馬車中睡過去了,直到過城門時,兩人才清醒,外面已是大亮,熙熙攘攘的人羣透過車窗傳進兩個人的耳朵。
了悟掀開車簾看看外面的人,不知爲何,看着各式各樣穿梭在馬路上的人羣,想起一句前世聽過的話,最可怕的是人心。便極速將簾子放下,有些害怕自己即將遇到的事情了。
“怎麼了?”舒兒擔心的看着了悟發白的臉色。
“沒事。”她的確是有些焦急和害怕。
就在馬車像是散架般骨碌碌地往城外走,馬上就要出城時,清晰的謾罵聲在人羣中炸開,接着謾罵聲此起彼伏。坐在馬車裡的了悟和舒兒不用掀開車簾都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
幾個人不知因爲何事先是一聲比一聲強勢的謾罵,接着是不停廝打的聲音,了悟對於這種事情並不感興趣,倒是舒兒,想看卻有有些膽怯地掀開簾子的一角,看着後面正在廝打地漢子。
了悟現在腦袋裡昏昏沉沉,既擔心謝文才和書鋪掌櫃還有小玩他們的安慰,也對前方未知的事情感到恐懼。
她不找事,不代表事情不會去找她。
起初兩個漢子互相廝打着,後來各自找了傢伙,人羣中彷彿又發生了什麼事情,一觸即燃,後來由兩個變爲一羣。不知哪裡飛出來的棍子,直生生的落在馬腹,強大的衝擊力讓馬兒受了傷,也受了驚!
了悟和舒兒只覺得自己的腦袋勺撞在馬車後的木板上,發出咚咚作響的聲音,接着馬兒發了瘋般,不管前邊是否有人,極速向前面跑去。
“這馬怎麼了?”舒兒只顧看外面的人,卻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讓馬兒不受控制的跑起來。
“馬受驚了!”馬車上除了有了悟和舒兒還有一個人,便是這馬車的主人,了悟租的馬車伕。
了悟自然知道馬兒是受驚了,不然不會這麼狂躁的前行。
忽然想到舒兒給馬兒下的藥,會不會也是讓馬兒受驚的藥水?來不及想太多,因爲馬兒失控了之後,便一個勁的朝車門外狂奔,就連車伕也顧不過方向,怎麼着也拉不動它。
“若是實在停不下來,看到路旁平坦的地方我們就跳!”了悟想的沒錯,這種情況,根本停不下來,唯一的辦法就只有跳了!
“恩!”
兩人來到馬車前頭,和馬伕坐在一起,了悟將方纔跟舒兒說的話又跟車伕說了一遍,但是馬伕只是拼命的想控制住馬車的方向,對了悟的話並不放在心上。
了悟這才下意識地看看車伕,她印象中的車伕就像書鋪掌櫃的那般,
不說已經到了遲暮之年,卻也不年輕,像這個車伕這樣年輕的,她還真沒有見過。
“馬已經不受控了,這樣下去,早晚出事!跟我們一塊兒跳車吧!”了悟不死心,想趁機再勸說車伕一次,馬車沒了還可以再買,小命沒了,可就什麼都沒有了。
車伕依舊不說話,似是不想放棄這匹馬。
“我家裡可就指着這馬掙錢了!”一句虛無縹緲的話從車伕的口中飄出,還是被了悟捕捉到了。
了悟將腰間的錢袋拿出,遞到車伕面前,“這裡的錢夠買十匹馬,沒有問題,拿着,去買新的馬!快跟我們一塊兒跳吧!”
馬車極速行駛,顛簸的馬車就要散架了,了悟只感覺耳邊風聲呼呼作響,還有自己臉上被風拉出的口子隱隱作疼的滋味。
車伕不拿錢,也不跟了悟一起走。依舊想辦法控制車速。
“別這麼固執!”了悟說完這句話,嘆口氣,她還是做不到孫思邈和書鋪掌櫃的說的莫管閒事。
於是從懷中掏出孫思邈習慣帶着的銀針包,將銀針包打開,大大小小、長長細細的銀針出現在了悟面前,跟着孫思邈也不短時間了,有些東西她也會做了,只是她沒有一點可以做好的把握,但是現在情況緊急,她只能試一試、
於是取了最爲細長的一根銀針,對着狂躁馬兒脖頸處深深的一紮,再取一條一紮,再取再扎,不一會兒馬兒的頭部一側已經被了悟扎滿了,說實話,她一點不認爲自己扎的穴位都對了,但是馬兒卻是恢復了之前的狂躁狀態,漸漸地步子放慢下來、
舒兒只覺得了悟這一套下來甚是乾脆利落,讓人拍案叫絕。馬兒漸漸慢下腳步,又恢復了原先的速度。
了悟這才癱坐在馬車前沿,看着一臉吃驚的車伕。
“這下,可以放心了吧!”不知道車伕有沒有鬆了一口氣的感覺,反正她是鬆了一口氣。
年輕的車伕皮膚有些黝黑,似是長年跑車曬出的黑色,一雙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這個臉上帶着醜陋傷疤卻很是清秀的小女孩,臉上閃過一抹不解的神色。
“爲什麼要幫我?”車伕一出口,整個嗓子沙啞的厲害,不是自然沙啞,而是許久沒喝水的樣子。
“不止是在幫你,也是在幫我們自己。”了悟說的是實話,她也是冒險試試,若是自己的針法不行,還是要跳車的,但若是跳車就不知是不是會像現在這個樣子完好無損了、
“剛纔讓你跳,你爲什麼不跳車?若是馬不停,小命可就沒有了!”了悟想起方纔危險的情形,就覺得方纔的事太過冒險,看車伕的樣子是不打算跳下去的,若是她沒能制住這馬,他指不定要陪着馬一塊兒上哪裡去。
車伕似是還沒有從方纔了悟精湛的針法中出來,仍是十分詫異的模樣,看那詫異的樣子,似乎在納悶,怎麼會有這麼小的小不點就有這麼好的針法?
當即將馬車剎住,停在路的一側,不顧揚起的灰塵,在路邊朝着了悟所在的地方跪下!
“你這是作甚?”了悟和舒兒對車伕的行爲皆是不解,就算方纔救了他一命,這反應是不是太慢了點?
“求神人救命!”車伕腦袋磕在塵土飛揚的地上,不再擡起,只等了悟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