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小巷,我上了阿瑞的車,車在街道上東轉西轉,最終在江漢路的一家診所門口停了下來,這個診所可比之前那個蘭德寶中醫診所的光鮮亮麗得多,四個門面兩層樓都是落地玻璃,看上去很是乾淨敞亮,門頭更是斗大的鈦金字——趙夢瑩診所。
進門後,阿瑞跟前臺美女說了聲,前臺美女眉頭微微一皺,說是已經過了預約時間,阿瑞聳肩道:“美女,給個面子唄。”
前臺美女似乎知道阿瑞的來歷,拿起內線電話說了幾句,轉而笑道:“趙醫生說了,下一個就是文先生。”
“你真是善體人意。”一旁的小唐故作瀟灑的甩甩頭髮,笑道:“美女,約嗎?”
美女前臺裝作沒有聽見,低頭在紙上寫着什麼,但我分明能看到她拿筆的手有些顫抖。
阿瑞哈哈一笑,推了小唐一把,笑罵道:“這可不是木頭的地盤,你別太放肆。”
三人回到休息區等了一會,前臺美女走過來:“請問,哪位是文西文先生?”
我站起身:“我就是。”
“請跟我來。”
我深吸了一口氣,跟在前臺美女的身後,心中卻是打起了小鼓,這個趙醫生能不能治好我的怪病呢?
在前臺美女的帶領下,我走到一間玻璃辦公間面前,透過玻璃可以看到裡面有一個女醫生正看着她面前的電腦屏幕。
謝過了前臺美女,我敲了敲門,裡面傳來一聲悅耳的聲音:“請進。”
推門而入,裡面的女醫生擡起頭來注視着我,一雙美麗的大眼睛極爲有神。
八爺說的果然沒有錯,這是一個極爲漂亮的成熟女性。
“請坐。”趙醫生指着面前的椅子,淡淡的說道:“伸出手來!”
待得我伸出手腕,趙醫生伸出芊芊玉指搭在我的脈門上,差不多七八秒後,趙醫生收回手指,目光在我的臉上逡巡了一番,問道:“出現這種情況多久了?”
“三天前開始痛的。”
“起初每天發作十餘次,但接下來發作次數逐漸減少,是不是?”
“是的。”
“痛起來的時候,是不是好像有一把刀子在肚子裡面絞動?”
“沒錯。”
“疼痛要持續十來秒才逐漸緩解是不是?”
“對對對。”我忍不住激動起來,這個女醫生說的症狀跟我身上怪病的症狀一模一樣:“趙醫生,我這病怎麼治?”
趙醫生眼中閃過一絲古怪的神情,似惋惜,似無奈,她緩緩說道:“你這病我治不好。”
“什麼意思?”我頓時就激動起來,身子往前而傾:“你不是症狀說得絲毫不差麼?又怎麼治不好了?”
趙醫生苦笑道:“我知道這個病情跟我能不能治好是兩回事。”
我腦中各種念頭閃過,最終深吸了一口氣:“這種病的最終結果是什麼?”
趙醫生嘆息了一聲:“因爲這種病例極爲罕見,所以之前的病例根本就不具備參考性,總的來說,得這種病目前並沒有出現死亡的病例,只是病情會跟隨月亮的陰晴圓缺發作。”
“什麼意思?”
“月圓的時候,一天會發作幾十次,月缺的時候哦,兩三天發作一次。”趙醫生美麗的眼睛略帶無奈:“不好意思,我愛莫能助。”
聽說自己沒有生命危險,我心裡的大石頭頓時放下來一大半,不就痛一下麼?只要不死人,痛就痛好了。
從趙醫生的辦公室出來,阿瑞迎上來問道:“怎麼樣,醫生怎麼說?”
我苦笑着將趙醫生的話重複了一遍,阿瑞眼中露出了奇怪的神色,轉而出門打了個電話,回來後也沒說什麼,將我送回了醫院,告辭而去。
躺在牀上,我只覺得自己一頭霧水,莫名其妙被八爺玩了一道也就罷了,又莫名其妙的得了這種怪病,而且居然有人假扮老中醫莫名其妙的開了一個藥方給自己,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啊。
電話鈴聲響起,是陳真打過來的,得知我在住院,陳真掛了電話,半個小時以後,拎着兩斤香蕉一根甘蔗的陳真就出現在病房中。
我指着甘蔗與香蕉哭笑不得:“香蕉還好說一點,你見過有給病人送甘蔗的麼?”
陳真卻是拿起甘蔗自顧自的撕咬起來,口中含糊不清:“這個是給我自己買的,恩,你有沒有好一點。”
“你都不問我爲什麼住院?”我鬱悶道。
“我纔不問呢,你頭上的傷痕肯定是跟別人打架鬥毆弄出來的,我要是問了,指不定就要幫你去報仇,你覺得我有這麼傻麼?”陳真隨口吐了一口甘蔗渣,隨即目光定定的望着我胸前,看得我有些發毛,雙手掩住胸口,怒道:“靠,看什麼看,老子不是那種人!”
陳真眼中精光閃爍,突然將甘蔗扔在一旁,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將我的手掌拖進了被子裡面,口中說道:“我來替你把把脈。”
隨即,我察覺到陳真在我掌心寫字,分辨了好一會,才勉強分辨出來。
‘玉佩甩後。’
玉佩?什麼玉佩?我楞了好一會纔回過神,他說的莫非是我胸前的雙魚玉佩?這個玉佩還是那個假扮蘭德寶中醫的老頭給我的,當時他要我戴在脖子上,我隨手一戴後便忘了此事。
陳真這麼慎重其事,莫非這個雙魚玉佩裡頭有名堂?
裝作疲憊的樣子,伸了個懶腰,說道:“看出來什麼沒有?我都躺了一天了,腰痠背痛的。”隨即搖晃着脖子,趁機將雙魚玉佩給甩到了身後。
陳真衝我豎起了大拇指,轉而摸出手機,打開短信,快速的在界面打字,口中卻是在問我吃飯沒有,要不要幫我叫一個快餐,寫完後遞給我看,只見上面寫着‘雙魚玉佩裡面有監控,是誰給你的?’
我在手機上面回覆了事情的經過,隨口回答說吃飯就沒有必要浪費,大保健倒是可以考慮考慮。
陳真皺眉想了想,將手機信息界面的文字刪除,重新編輯‘找個機會把玉佩給弄碎,要不然的話,我們這麼說話太累’。
我點了點頭,突然大叫一聲:“靠,肚子又開始痛了。”轉而在牀上滾來滾去,找了一個機會,將雙魚玉佩佩瞄準了牀頭鐵欄杆,狠狠的撞了下去。
咔嚓一聲,玉佩碎裂,數片碎玉掉落在地,其中有一個藥片大的芯片混雜在其中,顏色跟碎玉很是接近,如果不是有心看,絕對會將它當做碎玉忽略。
當做沒有看到這玩意,過了十來秒,叫護士進來將玉佩碎片打掃乾淨,待得護士退出去以後,我才鬱悶的說道:“靠,我身上怎麼會有這種高科技的玩意?老子又不是特工?”
心中一動,突然之間就想到了陳杰,那個安倍犬一郎,該不會是弄死了他,現在狗日的日本特務找上我來了吧?靠,他是自殺的啊,關我毛事。轉念一想,小日本耍賴又不是今天才開始,跟他們沒什麼道理可言。
陳真臉上陰晴不定,好一會才沉聲說道:“文西,你說的那個小水瓶月姐什麼的,是什麼樣子你能形容一下不?”
我連忙摸出手機切換到相冊,上次我跟小唐去警局畫像以後,我便將他們拍了照。
第一張照片是小水瓶的照片,我問道:“這個人你認識不?”
陳真搖了搖頭。
我滑動了一下屏幕,第二張照片是假扮蘭德寶的老頭,陳真依舊搖頭。
切換到月姐的照片,陳真思索了好一會,緩緩搖頭。
我將手機收起來:“沒了。”
“這就沒了?”陳真愕然道。
“你的意思是,還得要十來個友情客串?”我笑道:“對了,說到友情客串,有一箇中年婦女似乎被那老頭揩油,面紅耳赤的走了呢。”
陳真眉頭一皺:“如果這些人花費如此心思在你身上放置監控,肯定不會對路人甲路人乙動手動腳,以免打亂自己的部署,那個中年婦女肯定也是同夥之一,嗯,你給我大概描述一下她的長相。”
我埋怨道:“這都過去好幾天了,鬼還記得她什麼樣。”
“有沒有特別突出的特徵?”陳真提醒我:“什麼眼睛大啊,嘴脣厚啊,頭髮卷之類的。”
我笑道:“似乎很普通,好像胸比較飽滿,怎麼也有38D呢。”
陳真罵了我一句:“你都說人家是中年婦女了,就算是D,也是小寫的d,都下垂了。”
我頓時哈哈大笑:“就憑你這句話,我就知道你是一個真性情的人。”笑了兩句,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情,指着自己脖子下方胸口上方:“對了,我想起來了,她這個位置有一顆綠豆大的黑痣。”
“什麼?”陳真頓時驚呼了一聲。
“你認識?”我訝然望向陳真。
陳真罵了一句,摸出手機,快速的翻着手機相冊,找到了一張女子的照片,放到我眼前:“是不是她?”
我瞟了一眼,很是肯定的說道:“沒錯,就是她!”
陳真又罵了一句,皺眉思索了一會,說道:“文西,我先走一步。”
說完,他轉身離開了病房,留下一頭霧水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