麪包車與越野車上呼啦啦的跳下來七八名大漢,當先一人是前幾天在倉庫裡跟我交過手的遠少,光頭與刀疤大漢都在這羣人當中。而紅色跑車裡面出來的卻不是蕭樂兒,而是一名儒雅的中年男子跟一名彪形大漢,此中年男子面容倒是與蕭樂兒有幾分相像。
這個中年人,該不會是蕭樂兒的父親蕭劍豪吧?
擡頭看了看門頭,遠少跟中年男子說了幾句話,隨即一揮手,那些大漢從身上摸出鐵棍,蜂擁着衝了進來。
我跟胖子都是猛地站起,各自手持一個啤酒瓶,厲聲喝問他們想要做什麼。刀疤大漢哈哈一笑,正要說話,卻是看到了斜對着門口的凌風,不由臉色大變,將手中的鐵棍收到了身後,賠笑着說道:“風哥,你也在這。”
其他的那些大漢也都慌忙藏好鐵棍,臉上綻放出極爲親切甚至是謙卑的笑容,口中紛紛喊着風哥。
一陣愕然,我望向凌風,只見凌風漫不經心的坐在沙發上,衝刀疤大漢指了指:“你,叫蔡源遠進來。”
刀疤大漢等人連忙退了出去,凌風衝我們點頭微笑,卻是沒有解釋什麼。
看向門外,那名刀疤大漢正跟遠少說着什麼,遠少看了這邊一眼,臉色一變,轉頭跟那名儒雅中年男子說了一聲,中年男子楞了一下,隨即兩人走了進來。
“風哥。”遠少進來衝着凌風打招呼。
凌風也不起身,瞥了遠少一眼,笑道:“喲嚯,蔡源遠,你現在牛逼了啊,光天化日之下就帶着手下橫衝直闖,你是嫌斧頭幫不夠出風頭麼?”
遠少尷尬的笑着:“風哥,你就別取笑我了,我這不也是受人所託麼?”
凌風斜眼瞥了那中年男子一眼,遠少連忙介紹道:“風哥,這是蕭老闆,星城昊天集團的董事長,蕭劍豪。”隨即又跟那中年男子介紹道:“蕭老闆,這是我們凌老大的公子,也是我們斧頭幫的下一任接班人,凌風。”
中年男子蕭劍豪衝凌風點了點頭,隨即目光掃過我,眼中隱然有怒意閃爍。
我跟胖子面面相覷,蕭劍豪這個名字我們不怎麼熟悉,但昊天集團我們卻是耳熟能詳,星城最大的商場就是昊天商場,星城最高的大廈就叫昊天大廈,想不到眼前這個中年男子竟然就是昊天集團的老闆,同時也是蕭樂兒的爸爸。
看他的樣子,似乎是來找我們麻煩的,奇了怪了,我跟他的生活完全沒有交集啊,又怎麼會得罪他?如果說他爲蕭樂兒出頭,那也太說不過去了,分分鐘幾百萬上下的主,吃飽了撐着啊,來管這些雞毛蒜皮的事。
至於凌風是星城黑幫老大的兒子,我反而沒有那麼吃驚,早就知道他在星城能量極大,似乎也只有這種身份才能配得上他的能量。
凌風聽聞是蕭劍豪,也不再託大,站起來跟蕭劍豪握手,笑道:“原來是蕭老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們倆綁架了我的女兒!”蕭劍豪跟凌風握了握手,轉而指着我跟胖子,緩緩說道。
此話一出,不僅我跟胖子目瞪口呆,就連凌風都是呆立當場。
什麼?蕭樂兒竟然被人綁架了?而蕭劍豪竟然以爲是我們乾的?
當即大聲喊冤,說自己與此事無關。
“小女前幾天跟你們有過節,對不對?”蕭劍豪冷然說道。
“是有這麼回事,但我還不至於因此綁架你女兒。”我努力辯解。
“人心叵測,誰知道呢。”蕭劍豪哼了一聲。
“我這幾天都在住院,今天剛出院,哪來的時間去綁架你的女兒?”我大聲說道。
“沒錯,這一點,我可以作證。”凌風點頭。
“我女兒是在今天上午被綁架的,也就是你出院以後的那段時間。”蕭劍豪冷冷說道:“而你住院的原因,卻是我女兒叫人打了你一頓,這難道還構不成你綁架的動機?”
“呃……”我楞了一下,雖然我住院跟蕭樂兒沒有一毛錢的關係,不過,這事還真是沒法解釋清楚,再說了,就算說出來,估計也沒人會信。
最鬱悶的是,出院後,我跟胖子被黑車司機在環城高速上兜了將近一個小時,這一個小時的時間,誰都無法證明我們當時在做什麼。
“還有,在我女兒被綁架的現場,發現了一張殘缺的名片,儘管名片只有一角,看不到公司與姓名,但是名片的整體風格以及殘缺的電話地址,卻跟你們西天工作室一致,我想,有了這個證據應該足夠了吧?”蕭劍豪眼中怒意澎湃:“文西,你現在釋放我女兒的話,這事就這麼算了,如果我女兒有什麼損傷,我發誓,我會讓你後悔來到這個世上。”
我腦中一片混亂,怎麼在蕭樂兒的綁架現場會有我們工作室的名片?楞了兩秒,才苦笑道:“蕭老闆,我們店裡的名片誰都可以拿,現場有我們的名片並不代表這事就是我們做的。”
蕭劍豪大怒,轉頭衝蔡源遠說道:“遠少,拿人錢財與人消災,既然你收了我的錢,就要幫我做事。現在你把他們控制起來,我這就打電話給公安局的樑局長,要他派人過來接手。”
說完,拿出電話就要撥號,蔡源遠掃了我一眼,轉而無奈的望向凌風,欲言又止,凌風微微皺眉:“蕭老闆,先別忙着打電話,能先聽我說一句麼?”
蕭劍豪對於凌風似乎有所忌憚,聞言放下電話,看着凌風沒有出聲。
“你說蕭樂兒被綁架,現在有綁匪跟你聯繫沒?”凌風沉聲問道。
“還沒有。”蕭劍豪搖頭道。
“既然沒有綁匪跟你聯繫,你怎麼確定蕭樂兒是被綁架了?”凌風輕咳一聲:“會不會蕭樂兒去哪玩沒有告訴你呢?畢竟從上午到現在才三四個小時呢。”
“我還不至於拿我女兒來跟你們開玩笑。”蕭劍豪臉上閃現過一絲不悅,頓了頓,接着說道:“我有一個保鏢,是真正的高手,負責暗中保護我女兒,就是他給我發了個信息,說大小姐有難,再打電話過去卻已經不在服務區,這還不能說明問題?”
“這樣啊。”凌風點了點頭,目光掃過我跟胖子,緩緩問道:“文西,胖子,你們有沒有綁架蕭樂兒?”
“絕對沒有!”我跟胖子大聲否認。
凌風點了點頭,轉頭看向蕭劍豪:“蕭老闆,我相信他們,這事肯定不是他們做的。”
聽凌風這麼一說,我心中涌出一陣感動,對於男人來說,成爲兄弟往往只需要一句話,就憑凌風這句話,我就知道,我們已經成爲生死託付的兄弟!
蕭劍豪臉色微微一變:“凌風,現在是我女兒被綁架,就算你是凌老大的公子,我也不會畏懼於你,這兩人只要有半分的嫌疑,我都不會放過他們。”
凌風微微一笑:“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你看這樣行不行,我來做一個擔保,保文西他們三天的自由,在這三天的時間之內,我發動我的手下來幫你尋找蕭樂兒的下落,三天以後,如果我們找不到線索,到時候你再將文西他們帶去警局如何?”
蕭劍豪斜着眼睛看了看我:“萬一他們跑了呢?”
凌風挑眉道:“我都說了,我做擔保!”
蕭劍豪想了想,咬咬牙:“成交!”
說完,他跟蔡源遠打了個招呼,轉身出門,叫上保鏢開車疾馳而去。
凌風拍了拍蔡源遠的肩膀:“你先通知其他區的兄弟,全力調查此事,對了,我說你做事能不能低調點?場面跟風頭固然重要,但也不能太招搖。”
蔡源遠呵呵一笑,轉身出門打電話。
凌風這才轉身衝我說道:“別的話我也不多說,你們倆自己留意,既然現場有你們西天工作室的名片,可以從這方面着手……恩,我先走了。”說完轉身出門,幾輛車呼嘯而去,一時空空蕩蕩的,宛如做夢。
我望向胖子苦笑不已,這真是躺着也中槍啊,我他嗎招誰惹誰了?
——————————————————————————
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兩天。這兩天,我跟胖子努力的回憶,曾經給過誰誰誰名片,然後去找他們問名片的下落,腿都差點跑斷不說,還受盡白眼,得到的回答驚人的相似:你妹,一張名片而已,你還打算要回去麼?早丟了!
兩天下來,沒有任何進展,打電話問凌風,凌風那邊也是沒什麼頭緒,眼見着三天的期限即將到期,心中更是無比的鬱悶。
又是在雨花區轉了半圈,回到店裡,坐下抽了幾支煙,我突然說道:“胖子,你說有沒有可能是那個傢伙所爲?”
“哪個傢伙?”胖子有些發矇。
“就是那天在湘菜館撞了我一下,然後塞給我一張紙條的那個傢伙。”
“怎麼這麼說?”
“他那天去我們店裡不是拿走了兩張名片麼?搞不好蕭樂兒被綁架現場留下的名片,就是他拿走的那兩張名片呢。”我將菸蒂放進菸灰缸摁滅。
“好像也有這種可能。”胖子皺眉道:“那他爲什麼要塞一張紙給你呢?那紙上畫的到底是什麼意思?他跟你說的那句‘給小賈’又是什麼意思?”
“我的朋友圈子裡面可沒有姓賈的,我去哪找這麼個人?”我揉揉太陽穴。
“呃,他會不會是說‘給蕭家’?”胖子突然說道。
給蕭家?
咦,這倒是有可能哦。
搞不好那中年男人是要我們將這張紙條轉交給蕭劍豪呢。
當即跟凌風打電話說了這回事,隔了十來分鐘,他回了個電話過來,說那個瘦削男子極有可能是蕭樂兒的貼身保鏢鐵戰,蕭樂兒被綁架後,他也同時失蹤。
掛了電話,我皺眉道:“應該就是這麼回事了,不過,我們吃飯的時間段,應該就是蕭樂兒被綁架以後,如果那中年男子是鐵戰的話,他不去營救蕭樂兒,也不去打電話報警或者通知蕭家,反而在飯店門口給我塞紙條又是什麼意思?”
胖子笑着說道:“誰知道呢,或許他電話欠費了也不一定。阿西,你說那張紙條上面會不會有蕭樂兒被綁架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