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秦小霞的事,馮玉珍好幾天沒緩過勁兒,做什麼事也不用心思,菜園子也沒心情打理,都是秦小雨放學回來收拾的。
過了六一,秦小雨收到了江蕊的來信。
她一直以爲江蕊忘了她,上次來信,江蕊還沒辦好入學手續,這一次一等,等了大半年。
江蕊一如既往的嘰嘰喳喳的跟秦小雨說了一堆,她現在在新學校的樣子,還說因爲剛轉學,她的課程跟不上,在邊疆學的課程淺,內地的深,她很吃力的才補上來,現在能考全班第十,興奮的跟秦小雨說,一定一定不要忘了兩個人的約定,京城見!
秦小雨笑的眼睛眯成了月牙,幾天鬱結的心情瞬間清爽了許多。
下午自習課,秦小雨就開始給江蕊回信,寫了很多,都是無關緊要的生活瑣事,最後還說她要努力長高,到時候要和江蕊一樣高。
放學做完值日,秦小雨才揹着書包和幾個同學一起出教室門。
莊愛芹挺個微凸的小肚子過來,笑眯眯的看着秦小雨:“秦小雨,放學了啊,今晚去我家吃飯吧?”
秦小雨戒備的看了莊愛芹一眼,搖搖頭:“我要回家給我媽做飯。”
莊愛芹也不知道是因爲懷孕還是其他原因,整個人都變得很和藹:“真懂事,不過你羅湛叔叔今晚也去我家吃飯,你也過來吧,就是多雙筷子的事。”說着就要上去挽秦小雨的胳膊。
秦小雨趕緊退了幾步,和莊愛芹拉開一段非常安全的距離,纔開口:“莊老師,我不去了,你趕緊回去吧,路上小心!”說着拽着身邊的女同學丁麗就往校門口跑。
莊愛芹嘴角咧了咧,摸摸肚子,自己有那麼可怕嗎?幹嘛見了她跟見了鬼一樣?
她現在之所以想和秦小雨搞好關係,是因爲宋長河說羅湛家世不錯,搞好關係對他將來有好處。
莊愛芹心裡是後悔死了,沒想到自己丟了個西瓜,撿了個芝麻,不過現在孩子都有了,只能安生跟宋長河過日子,再說兩人現在小日子過的也不錯,當然宋長河要是能再往上走走,就更好了。
所以今天羅湛從哨所一回來,就請他去家裡吃飯,她看見秦小雨,想着對她好點,回頭秦小雨也在羅家說幾句好話,還是有好處的。
ωwш •тTkan •CO
羅湛看着宋長河下血本的又是買肉,又是買酒的,心裡瞭然宋長河的目的,裝糊塗的問道:“這是怎麼回事?有好事?”
“能有啥好事,就是找你喝幾杯,你說這天天忙的,咱們都多久沒聚過了,我說叫他們來,都說沒空。”宋長河哈哈笑着說。
羅湛也不戳破他的謊言,像宋長河這種兜裡永遠裝着兩種煙,見到職位高的掏好煙,遇見職位低的掏次煙,遇見戰士混煙抽的人,他還是十分了解的。
宋長河在外屋忙活,嘴裡不停的說:“你說你在這兒待着,不想家啊?京城可比這兒繁華多了,很多人都是待慣了大城市,不願到小地方,你可好,偏往這小山溝裡跑。”
“人各有志!”羅湛倚在門上,涼涼的說。
宋長河嘿嘿一笑說道:“你這也快二十七了吧?咋還不想着成家?我妹子錯,過短時間來伺候愛芹月子,要不給你們介紹介紹?”
羅湛挑挑眉:“你過好你的日子就行,不用管我,我這樣挺好!”
“對了,給兄弟說說,你喜歡什麼樣的姑娘?”宋長河八卦的湊過臉說道。
羅湛看着宋長河八卦的嘴臉,很認真的說了句:“lafillemeange!(天使一樣的女孩)”說完還挑眉笑了下。
宋長河跟見鬼一樣看着羅湛:“沃日,你還會說洋鬼子話。”
羅湛沒在說話,掏出根菸含在嘴裡,沒有點着。
“點上,點上,我家裡隨便抽。”宋長河趕緊掏出火柴,要積極的給他點上。
羅湛把煙拿了下來,扔到一邊的垃圾筐裡:“不抽了,你都當爹了,自己這點自覺還沒有?”
宋長河大咧咧的說:“現在還在肚子裡是個肉球,懂個求啊?”
粗俗的言語讓羅湛挑了挑眉,戰友們有時候說話,葷腥不忌,但是宋長河這麼反常還是第一次,以前他總是在戰友面前裝斯文人,從不爆粗口的。
莊愛芹剛到門口,就聽見屋裡兩人的對話,臉色一下不好起來,宋長河很多陋習都讓她無法容忍,每次躺牀上抽菸,菸灰彈的滿牀都是……想着穩了下情緒,推門進屋。
宋長河見莊愛芹進來,笑着說:“媳婦兒,你回來的正好,菜我都切好了,你負責炒一下。”
莊愛芹低頭看看自己凸出來的肚子,把心頭的火壓了又壓,強擠出一絲笑容:“那你和羅營長進屋坐吧,我來做飯就行。”
羅湛輕掃了眼莊愛芹的肚子,轉身進屋,說實話,讓一個大肚婆做飯給他吃,他有些不忍心,不過當事人都不在乎,和他又有什麼關係。
宋長河拉着羅湛進屋,急吼吼的點了跟煙:“快點上吧,你煙癮大。”
“沒事。”羅湛淡淡的開口。
宋長河咂巴咂巴使勁吸了兩口,好像也有勇氣開口了:“羅營長啊,你看我比你還大着一歲呢,職位低一級,聽說你這次能破格提升,你咋不去呢?多好的機會啊?而且那邊立功容易,將來有的是升職機會。”
羅湛微微勾了勾嘴脣,坐在窗戶邊,看着窗外沒有吱聲。
宋長河看着落日餘暉從窗口照進來,鎦金般鍍在羅湛的身上,羅湛高大清冷的身影如雕塑般堅毅分明,讓他心裡忍不住喟嘆:一個男人,竟然能這麼好看。
見羅湛不說話,宋長河又絮絮叨叨的開始說:“你看咱們這守邊防的,守的是什麼,是寂寞啊,如果有戰爭,我肯定不慫,因爲那樣升職快,可是現在,和平年代了,咱們只能苦守煎熬,熬到年限了,能往上升一級就升一級,不能,只能捲鋪蓋回家。”
羅湛回頭很冷清的看了宋長河一眼:“每個人的想法不一樣,追求也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