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雨聽着湯圓的痛哭聲,也跟着紅了眼圈。
現在沒有辦法知道湯圓當年是怎麼丟的,抱走她的人是何居心,好在老天爺還算善待湯圓,讓她跟了寡居的老奶奶,而不是被賣了去討飯做別的壞事。
湯圓嗚嗚的哭了很久,她是真的委屈啊,這麼多年,她一個人活的多艱難,多小心啊。
婭婭見媽媽哭的傷心,哇的一聲也開始哭起來。
秦小雨趕緊摟着婭婭哄着,一手去拽着湯圓到沙發前坐下。
鍾毅在一旁慶幸,多虧喊了秦小雨來,要是他自己,這個陣勢他可弄不了。
過了很久,湯圓才止住眼淚,聲音沙啞的衝秦小雨說:“謝謝你。”說完又看着手裡的紙張愣神。
秦小雨看着湯圓的模樣,哭完只是說了聲謝謝,不是急着去見顏仲旭,想了下跟鍾毅說:“你回去跟我媽說一聲,我晚上不回去了,在這兒陪着湯圓。”她想留下來陪湯圓說說話。
想着家裡人多,恩恩和墨墨現在跟着羅菲程曉婉她們也聽話,就是果果恐怕會有點兒小意見,明天回去哄哄就好了。
晚飯秦小雨隨便做了點湯麪,喊着湯圓吃飯。
湯圓拿着筷子眼淚還是忍不住往下落,抱着孩子把一碗麪吃了,才問秦小雨:“嫂子,你說我該怎麼辦?”
秦小雨看着腫着眼睛的湯圓:“你先好好睡一覺,明天早上起來了,說不定就知道該怎麼辦了,你現在心裡很亂,越想肯定越亂。”
晚上湯圓哄睡婭婭後,在牀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她心裡很矛盾,想去見顏仲旭夫妻,可是又不知道見了之後怎麼辦?
秦小雨聽着湯圓翻烙餅一樣不停的翻身,小聲說:“湯圓,我們聊聊吧。”
“好,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湯圓有些無助。
秦小雨看着黑暗裡的房頂,輕聲開口:“我也是從小沒在親生父母跟前,不過我養父母對我很好,特別是養父,後來我上大學了,才知道我的親生父親還活着。”
秦小雨沒有重點說父母的愛情,只說了她和秦落勳相認後的一些小事:“我一直覺得爸爸很年輕,會陪我很長時間,所以我每天瞎忙着,很少有機會能陪着爸爸,直到他連句話都沒留下的離世。我非常後悔,如果我當初能多一些時間陪陪爸爸,是不是就不會有這麼遺憾?如果我在結婚前就遇見他,我一定不會早早嫁人,我要守在他身邊,做他最乖巧的女兒,可惜沒有那麼多如果,現在想起來只有滿滿的遺憾。”
湯圓安靜的聽秦小雨說完,隔着婭婭伸手過去握着秦小雨的胳膊,不知道該說什麼?
秦小雨心裡嘆口氣:“說到愛情,很多人覺得我怎麼會找一個大我這麼多的男人,也許我在潛意識裡還是需要父愛吧。”
湯圓沉默了好久說:“我心裡很害怕,我什麼都不會,什麼都沒有……他們會不會失望?”
秦小雨知道湯圓聽了顏仲旭夫妻的身份,心裡還帶着一點自卑,怕讓親生父母失望。
“不會的,不管你是什麼樣,在他們眼裡都是他們最愛的孩子,而且你又這麼善良懂事,他們爲什麼會失望呢?”秦小雨心疼湯圓,越是在乎的東西,越愛裝作無所謂,其實心裡的那份小心翼翼總是不自覺的流露出來。
湯圓一夜都沒怎麼閤眼,她怕親生父母嫌棄自覺的一事無成。
正月十五一早起來,竟然飄飄灑灑的下起了雪。
秦小雨早早起來,熬了粥,給婭婭餵了粥。湯圓磨蹭洗臉過來,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你能陪我去看看他們嗎?”
“好,吃了飯咱們打車去。”秦小雨心裡高興,一切都在往美好的方向發展。
顏仲旭在家也是寢食不安,鍾毅來偷偷告訴他了鑑定結果,他當場的淚就控制不住的往下流,他想立馬去看湯圓。
鍾毅攔住,希望他能等等,給湯圓一些時間。
晚上顏仲旭到了沒有忍住,拉着董素芬的手說:“素芬啊,妙妙找到了,我們的妙妙找到了。”
董素芬原本無神的眼睛一下亮了起來,突然搖頭:“不是,你肯定騙我的,肯定是,你肯定是騙我的。”她不相信,每次她自殺醒來,顏仲旭都說妙妙肯定能找到,這一次肯定還是騙她的。
“妙妙找不回來了,你騙我的,肯定騙我的。”董素芬絮絮叨叨的說着這一句,睡了一覺起來,整個人似乎又恍惚起來,瘋病又犯了。
秦小雨帶着湯圓來時,顏仲旭正在不停的安慰董素芬,看見秦小雨和湯圓,顏仲旭落淚哽咽的說:“素芬,你看這真是我們的妙妙啊,真的是妙妙啊,你看妙妙漂亮的眼睛一點兒沒變啊。”
董素芬癡癡的看着湯圓,目光渙散無神,像是想努力看清湯圓卻又看不清。
湯圓站在原地,張了幾次口想喊爸爸媽媽,卻喊不出來,就紅着眼睛看着董素芬。
秦小雨抱着婭婭站在一邊,眼淚早就止不住的往下流,這種場面總是會讓人忍不住落淚。
董素芬看着湯圓,過了很久才緩緩搖頭:“你又騙我,我的妙妙才這麼大一點兒。”說着雙手比了個長短。
顏仲旭蹲下握着董素芬的手:“二十七年了,我們妙妙長大了,都成大姑娘了。”
董素芬搖頭:“不是,妙妙這麼大,妙妙在等我帶她回家。”她整個人又有些神志不清了。
湯圓眼淚在眼眶裡轉了又轉,終於忍不住落了下來,上前兩步跪在董素芬腿前:“媽媽……”
這一聲喊完,湯圓已經泣不成聲,顏仲旭也哭了起來,過去拉着閨女的手,又握着董素芬的手。
董素芬被這一聲媽媽的震的,眼神清明瞭些,依舊癡癡的看着湯圓,眼淚無聲的落下,艱難的開口:”妙妙……妙妙……“
秦小雨跟着哭,因爲感動,因爲開心,因爲二十七後的團圓。
窗外落雪無聲,屋內雖說哭聲一片,卻是喜悅的哭泣。
婭婭也湊着熱鬧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