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邊說邊去服務社，坐服務社的車去市裡。
到了市裡友誼醫院的病房，秦小雨才知道高秀芳燙的有多嚴重，兩條腿都纏着紗布吊着離牀五六十釐高。
高秀芳臉色慘白沒有血色的躺着，看着秦小雨進來，眼睛眨了眨閃過淚花。
因爲怕進來人多，帶進來的病菌太多，每次只讓一個人進來探望。
秦小雨也不敢離高秀芳病牀太近，怕身上有細菌。
高秀芳吸了吸鼻子，有些哽咽的說道：“嫂子，你咋來了呢？你家裡有孩子也挺忙的，你們的心意我都收到了，謝謝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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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小雨看着高秀芳落淚，趕緊眨去眼裡的霧氣說道：“千萬不要說這個，都是一個院裡的，能幫一定要幫的。”
高秀芳嘆口氣：“我還想着給家裡掙點錢呢，現在反而成了大累贅，你說以後日子可怎麼過啊。我家小妞子還在老家呢，我還說日子好過點了，就把孩子接過來。”
秦小雨趕緊安慰道：“秀芳，你別這麼想，財去人平安就好，只要熬過這些日子，身體好了比啥都好。”
高秀芳苦着一張臉說道：“話是這麼說，可是眼前一大筆錢都湊不齊。”
秦小雨看着了眼病房沒見高秀芳的丈夫孫大民問道：“秀芳，你家誰在這兒照顧你啊？”
“小妞子爸爸在這兒呢，已經給老家發了電報，過些日子估計我婆婆過來。”高秀芳小聲說道。
秦小雨想了會兒說道：“秀芳，你那個協議還在嗎？”
高秀芳點了點頭：“在牀頭櫃的抽屜裡，那天部隊的領導也來看了，說沒多大用處。”
秦小雨過去拉開抽屜拿出疊成三折的信紙，展開就是鋼筆簡單的寫了幾條。
工作中發生任何意外，廠子不做任何賠付，上班期間違反正常操作造成意外不負責。
五六條基本都是類似的條款，卻全是死了不管，傷了不治的意思。
秦小雨看完後心裡憋氣，這樣的霸王條款高秀芳都能忍。
“秀芳，你這個我能拿回去看看不？”秦小雨也不忍多說，詢問道。
高秀芳點點頭：“嫂子你拿去吧，估計也沒有什麼用了。”
秦小雨拿着協議出去，換王愛華進去。
盧鳳小聲的問秦小雨：“秀芳嫂子精神還好嗎？”
秦小雨點頭：“精神還挺好的，就是這個傷挺磨人的。”
盧鳳拍了拍胸口說道：“那還好，往好的想好在沒有傷到臉和身上，以後也不影響啥，就是最近要受點苦。”
蘇敏點頭：“是啊，只要人還在其他都不算事。”
秦小雨站了會兒想去廁所，問有人去沒。
蘇燦笑着說道：“嫂子我跟你去吧。”
廁所在一樓的走廊盡頭，友誼醫院的樓房也是和蘇國關係好的時候，蘇國援建的松木樓，皮鞋踩在木地板上咚咚響。
秦小雨邊走邊問蘇燦：“你在學校當老師還適應不？”
蘇燦點頭：“挺好的，就是有些孩子漢語講的不好，溝通起來很費勁，我說紅，他說黃，怎麼教都改不過來。”
秦小雨樂了，想起上一世看過的段子說道：“是不是你說五星紅旗紅紅的，他說五星黃旗黃黃的這種？”
蘇燦也跟着笑起來：“是，就是這種，每次我說麥子，他說妹子。拼音教起來好費勁啊。”
秦小雨笑說：“慢慢就好了，估計是接觸的漢語太少了。”
“嗯，果果快一歲了吧，斷奶了沒有？”蘇燦問道。
秦小雨嘆口氣說：“羅湛早就說斷奶了，可是我有點兒捨不得，試了幾次都狠不下心來。”
兩人說話時，還小心避開對面走來一個拄着柺杖的高大軍人。
軍人聽到秦小雨提到羅湛名字時，眉頭皺了皺，回頭看着兩人的背影拐進廁所才又拄着柺杖離開。
一個年輕的護士跑着看見拄着柺杖的軍人才舒了口氣：“周團長，你上廁所怎麼不喊我？”
軍人眉頭緊鎖聲音清冷的說道：“我又沒殘廢，上個廁所還不用別人陪。”說完也不看護士咚咚的離開。
護士看着軍人的背影長長舒了口氣，這個年輕團長的脾氣實在太古怪了。
秦小雨和蘇燦從廁所出來，在一樓大廳口正好碰見王愛華她們幾個。
王愛華還紅着眼圈，看着秦小雨強笑了下說道：“嫂子，咱們先去市區裡轉轉，秀芳這會兒要做檢查，等一會兒咱們再過來。”說着還揉了揉眼睛。
秦小雨點頭，安慰王愛華說道：“我看秀芳精神還不錯，肯定沒有大事的。”
王愛華嘆口氣：“可是看着真是讓人心疼，你說好好個人，怎麼要遭這麼大個罪啊。”
盧鳳一直沒吱聲，這會兒輕聲說道：“還不都是爲了多掙點錢好貼補家裡一下。”
蘇敏跟着說道：“不過現在日子真的好過多了，最起碼每頓飯都能吃到白麪饅頭，一個月也能吃幾次肉，比前些年可是好過多了。”
秦小雨微蹙着眉頭不說話，現在日子是好過了，家家的條件都差不多，如果家裡人口多依舊很難。
幾人也沒什麼心情逛街，在市裡轉了一圈，又找了個飯館去吃午飯。
王愛華年齡大點，一坐下就說道：“今天中午咱們各掏各的錢，誰也不許說請客啊，咱們不興這個。”
盧鳳和蘇敏都點頭：“好，這樣也不用推來讓去了。”
秦小雨心裡微微有些驚訝，看了眼王愛華，學歷不高但是非常有組織能力，而且說話辦事也在理，院裡的人基本都信服她。
王愛華見秦小雨沒有吱聲笑着說道：“以前我們有過一起來吃飯一個非要請客的，弄的大家都不好意思，就想着什麼時候能回請，這樣一來二去的，給人心裡也有負擔。當然還有一種人，每次吃飯都不掏錢，這樣下去還不如各掏各的痛快。”
秦小雨笑着點頭：“你說的對，其實這樣挺好的，有時候太熱情了，反而容易讓別人挺尷尬的。“
“對啊，人和人之間還是保持點距離的好，要不就容易出問題。”王愛華一副深有感觸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