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落勳手頓了下，又仔細的一點點梳起來，像是要把曾經錯過的時光都要彌補回來一樣。
“爸爸，我小時候很笨，聽養父說我三歲纔會開口說話，我長的也矮，很多人都說我長不高。”
“我上學的時候好笨，老師講什麼我總是聽不懂，也不是聽不懂，就是腦子總在走神。”秦小雨恍惚間，覺得兩世記憶重合了。
秦落勳聽着秦小雨軟軟柔柔的聲音，眼前似乎能看一個嬌嬌小小的孩子，在一點點長大，懵懂的大眼帶着膽怯，帶着渴望。
“爸爸，我上初中的時候，發了一次燒，病好後我變了很多，哥哥說我變的聰明和勇敢了，其實不是的，我想我可能是收回了以前老走丟的混魄。”秦小雨垂着眼皮輕柔的說着。
她原本覺得自己穿越侵佔了原來秦小雨的身子，這麼長時間發生這麼多的事情，她更相信，她和原來的秦小雨原本就是一個人。
秦落勳聽的眼底發熱，如果時光能重來多好，他很想看看女兒小時候的模樣。
“爸爸，你能跟我多講講媽媽嗎？”秦小雨小聲的問。
秦落勳輕輕梳着秦小雨的軟發，讓細滑的髮絲從指間滑過，記憶也跟着回到了他和安洛相愛的美好時光裡……
“我因爲要執行任務，所以假死後換了身份，我怕你媽媽知道後不能接受，就沒跟她說，偷偷的踏上了去西北的列車……”
秦落勳沒有想到，他去西北的第二年春天就看見了安洛。
驚喜和震驚，還有擔心，讓他不敢去和安洛相認。
當時和蘇國關係已經惡化，在從礦區拉走無數寶貴礦石資源後，翻臉要逼還債務。
整個礦區原本就聚集了各國的情報組織，因爲蘇國用這些礦石研發出了原子彈。
秦落勳也混跡在這些間諜組織中，獲取更多有利情報。
這些都是不能跟安洛說的。
秦落勳原本想如果安洛找不到他，就會放棄自動回京城。
可是他錯估了安洛的執着，安洛在礦區學校當了老師，常駐了下來。
聰明的安洛總是知道怎樣引秦落勳現身，她會故意在胡楊林裡轉到很晚，天徹底黑下來後，才慢慢往回走，一步一回頭。
邊走邊說：“秦落勳，我知道你不能見我，但是我想讓你知道，有你在的地方也有我！”
秦落勳隱在大樹後，安洛的每一句話都扎的他胸口悶疼。
安洛試探着在胡楊樹的樹洞裡放了紙條，秦落勳每次看完都會摺好放回去。
從炎炎夏日到皚皚白雪，安洛一直在堅持……
秦落勳說的時候，聲音帶着微哽，如果他再狠心一點，安洛是不是就不會死？
“爸爸，我餓了。”秦小雨沉默了會兒，聲音帶着哀傷。
“好，爸爸給你做飯去。”秦落勳深呼吸了下，笨拙的用皮筋綁了個馬尾。
秦小雨摸摸歪歪扭扭的馬尾，笑着扭頭看秦落勳：“爸爸，辮子扎的很好。”
晚飯秦落勳做了香椿攤雞蛋，做了涼麪。
秦小雨安靜的靠在廚房門口看着秦落勳做飯，空氣了都透着溫馨和自然。
晚飯後秦小雨陪秦落勳去衚衕裡溜達了一圈，秦落勳始終興致不高，遛彎兒回來後早早洗漱睡覺。
秦小雨早上起的早，又在博物館站了半天，挨枕頭不一會兒就進入夢鄉。
朦朧中，似乎聽到悠揚的口琴聲，悽悽婉婉讓人聽了都忍不住落淚。
秦小雨最近聽過這個曲子，是用笛子吹的折楊柳的曲子：楊柳青青着地垂，楊花漫漫攪天飛，柳條折盡花飛盡，借問行人歸不歸？
用口琴吹奏，秦小雨還是第一次聽到，輕輕的穿鞋下地，拉開窗簾一角，看見秦落勳孤單的站在月光裡，清冷的月光傾灑在他身上，顯得他更加孤寂落寞。
口琴聲突變，變得輕快纏綿起來，餘音中彷彿能感受到戀人在月光中翩翩起舞。
秦小雨靜靜的看着秦落勳的背影，爸爸媽媽的愛情是愛到極致了吧？因爲遺憾才生出這麼多的纏綿悱惻。
許久秦落勳才垂下手臂，像是累了般跌坐藤椅中，許久才低喃了句：“洛洛……”
秦小雨的淚瞬間傾下，爸爸一定很想媽媽了吧？
星期天一早，秦小雨頂着一雙腫眼泡起來，看着院裡的小桌上已經擺好早餐。
秦落勳拎着暖壺從廚房出來，一臉慈愛的看着秦小雨：“剛燒好熱水，我給你兌點溫水洗臉。”
秦小雨心疼秦落勳，揚着笑臉點頭：“好啊爸爸。”
“爸爸，你最近要是沒事，可以去天橋聽聽相聲唱戲的，多出去轉轉。”秦小雨假裝不經意的說。
秦落勳夾油條的筷子頓了下：“是不是昨晚吵到你了？”
“沒有，爸爸，我想媽媽那麼愛你，肯定希望你能過的幸福。”
秦落勳搖頭：“小雨，我現在很好，晚上我吹的那首曲子，是你媽最喜歡的五朵金花裡的蝴蝶泉邊。她說過不管在那裡，只要我吹這首歌，她都能聽到。”
秦小雨努力笑着說：“爸爸，媽媽一定能聽到的。”
秦落勳沒有說話，低頭喝粥，他能感受到他吹曲子時，安洛彎眼笑着唱：橄欖好吃回味甜，打開青苔喝山泉，山盟海誓先莫講，相會待明年……
四月底，經過羅景年的努力爭取，正式恢復秦落勳的軍籍，軍銜暫爲副師級，到總參部二部某科室報到。
秦小雨不太懂這些，秦落勳也只是提了句總參二部屬情報部門，他也算是迴歸老本行了。
看着秦落勳穿上嶄新的軍裝，軍帽上閃閃的紅五星，秦小雨豎着大拇指：“爸爸，你很帥。”
秦落勳摸摸領章和帽徽，多少年了，他終於可以恢復原來的身份，走在陽光下了！
“爸爸，你現在的工作有危險嗎？”秦小雨忍不住擔心的問。
“沒有，我現在主要負責辦公室的一些日常，還有密碼的一些常規破譯，正常情況下，可以按時上下班，這樣就會有更多的時間陪你。”秦落勳摸摸秦小雨的發頂，對於羅景年的安排，他由衷的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