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衛東被家裡人疏離,他心中苦笑,上了樓。
樓上妞妞還沒有睡,孩子的世界很簡單,不過幾天臉上就又有了笑容,只是很粘人,只粘着季玲這個媽媽。
出了這一次事情,季玲對孩子的事處處親力親爲,晚上也不送到老人那裡去睡,都是自己帶着。
朱衛東一進臥室,妞妞就好奇的看過去,然後露出四顆小牙,看着喜人,能揮散人心裡一切不快。
朱衛東看過女兒,又看向妻子,妻子哄着女兒,並沒有擡頭看他,心底不由得一陣失落。
他在牀邊的椅子上坐下來,“爺爺說我離婚也可以,但是離婚後就得相親,你怎麼看?”
季玲看都沒看他一眼,“那是你自己的事,與我何干。”
朱衛東摸摸鼻子,“如果你不急着找,不如先這樣,等爺爺不生氣了再離?”
天殺的?
按他的說法,急着離婚是她想走第二家了?
季玲眼睛一瞪,咬牙切齒道,“真是對不住,我還真着急。”
朱衛東:這怎麼還要咬人了。
心知妻子說的是氣話,也是他說的不對,惹惱了對方。
他悻悻的摸了摸鼻子。
“啊啊啊。”妞妞看到媽媽不理自己,立馬不幹了,一邊吼一邊往媽媽懷裡撲。
季玲注意力又落回到女兒身上,清秀的臉上立時綻放出一抹笑,將女兒抱起來,一邊趕朱衛東。
“不早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朱衛東沒動,“我幫你一起照顧妞妞吧。”
“不用。”季玲提醒他,“咱們倆都是要離婚的人,同住一室也不好。”
朱衛東擡頭,認真且嚴肅道,“先不離了。”
後又道,“我知道你着急,可是你也看到了,家裡反對,那就再忍一忍吧。”
季玲笑了笑,“忍是能忍,左右也不會總看到你。”
原本是更難聽的話,只是目光落在他的臉上,季玲說不出口了。
朱衛東道,“池方萍那邊,你明天有空,我帶你去見見她,她做了這些事情,你也想聽聽她怎麼說吧?”
“不想聽,也不想看,你去直接告訴她,善惡總有報就好了。”
“你不去我也不去。”朱衛東看着她,“我就是想她對咱們傷害這麼大,現在她被繩之以法,去看看咱們心底也舒服。”
季玲愣了一下,明白他的用意之後,心裡微微一暖,“其實我一直想和你說,你不用愧疚,更不必內疚,孩子被騙走,你也不想這樣的事情發生,你有毛病也不是你想的,我更沒有怪過你,我只是怪我自己。如果我心細一些,如果我上心一些,妞妞就不會出事。”
明明知道朱衛東有毛病,還沒有放在心上,更不當回事,真正的問題出現在她身上。
她怪自己萬事不上心,總把一切都寄託在別人身上。
提出離婚,更是對自己的不滿。
朱家待她不薄,朱衛東待她亦好,她有什麼理由去怪他們呢。
“小玲,這事也不怪你,是我沒有處理好,着了別人的道。”朱衛東想伸手安撫妻子,像以往那樣將人摟進懷裡,可是手擡起來,又無力的放下,“這事無與你關,我.我會去努力剋制治療自己的毛病。”
朱衛東不知道是怎麼走出的臥室,腦子一片空白,只看到二弟出來,拉着他進了臥室,臥室裡還有其他三個。
“大哥,和嫂子離婚的事,你別想了。”
“嫂子不是怪你,她是怪自己。”
“我們都看得明白,爸媽知道她很自責,卻不知道怎麼安撫她,他還是多和嫂子談談吧。”
朱要武等三人一人一句都說完了,這纔開口,“你現在這麼醜,離了婚誰嫁你?”
衆人:.
這是實話,不假。
朱衛東道,“我沒想過再找。”
“那嫂子要是找呢?”
朱衛東:
“妞妞喊別人爸爸你也同意?”朱要武又補一刀。
朱衛東:
“你嫂子不會找。”
“那可不一定啊,這些日子家裡出事,那個榮俊傑也來家裡好幾次呢,當時嫂子不認人,我看他很擔心,眉頭一直皺着。”朱要武撇大哥一眼,“人長得英俊,大哥臉沒毀容時還有得一比,現在毀容了更比不上了。”
朱衛東:
他問,“人什麼時候來的?”
“噢,他挺嫌棄你的,來了之後看到你沒打招呼。”
朱衛東:
“大哥你自己想吧,離婚後你能接受得了這些,你就離,我們不攔着。”
朱衛東擡起眼皮,“我和你嫂子說她急也得忍一忍,爺爺現在不同意。”
衆人:.誰急?
“算了,看你的樣子,和你說這些也沒用,你就自己騙自己吧。”朱要武起身趕人,“散了散了,這一個多月沒好好休息,我要睡個懶覺。”
三人也打着哈欠,只不過出來後朱衛東沒了去的地方,剛剛在妻子那他出來的快,但是下一樓客房去睡,定會讓家裡人發現。
而且朱要武的話也點醒了朱衛東,妻子離婚後可不是和他一樣想法,會一輩不嫁。
臥室的門沒有鎖,妞妞已經睡下了,臥室裡沒有妻子的身影,反而是衛生間裡有流水聲傳來。
等季玲出來時,就看到牀上多了道身影。
她步子頓了一下,也沒有將人趕出去。
朱衛東卻擔心,“我現在毀容,要武他們不敢和我睡,去客房睡可以,這一個多月爸媽擔心,我也怕他們再跟着煩心,要不我打地鋪也可以。”
季玲:.
她道,“那就打地鋪吧。”
原本她就想着這樣睡了,可這男人得了便宜還賣乖。
朱衛東:他坐起來,看妻子站在牀邊等他,他遲疑了一下,“妞妞睡了,吵到她不好,還是明天再分吧。”
看着人又躺下去,背過身子老實的像個鵪鶉,季玲無聲的笑了。
以前怎麼沒發現這男人也有無賴的一面啊?
檯燈一關,臥室陷入黑暗。
季玲是睡在中間的,外側是朱衛東,裡面是女兒。
她自己睡覺不老實,怕壓到孩子,便捲了個被子隔在她和孩子中間。
黑暗裡細細碎碎的聲落後,終於恢復安靜,朱衛東反而越發精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