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月大大方方的坐到了他面前,擺出張狂的架勢。
馮柏亭也順勢向後一靠,“都是以前留下來的,我那點工資,除了供一家老小生活之外,也剩不了什麼,如果你不信,可以查我的賬。”
喬月笑着搖搖頭,“馮獄長的賬,我怎麼敢查,我過來就是想問問,你們監獄的歡迎儀式,夠特別的啊!”
“我們不搞歡迎儀式,如果你覺得在這方面,我們有所怠慢的話,還請諒解,資金太緊張了。”馮柏亭不敢小看她,每說一句話,都要考慮一下。
“沒有嗎?那爲什麼這位古隊長,拿着槍,帶着人,守在我休息的門外,你可別告訴我,他是在執行什麼秘密任務,跟我繞這麼大的彎子,實在是沒那個必要,你說對嗎?”喬月擡了下手,阿熊又將人挪到辦公桌上,是真的放了上去。
古峰的臉憋的通紅,這一路被阿熊打的也不輕,原本的俊臉,早已腫的像豬頭似的。
喬月笑嘻嘻的指着古峰,“就他這樣的長相,還想來勾引我,馮獄長知道我老公是誰吧?唉!封少這個人呢,就有一點不好,佔有慾特別強,而且吧……還愛吃醋,你說……我要不要給他說一下,你派手底下人試圖用美色勾引我的事呢?”
古峰的臉被壓在桌上,聽到她的話,又急又慌,“你別血口噴人,我什麼時候勾引你了?獄長,你別聽她瞎說,根本沒有的事……”
“有沒有,都是我說了算,我說有,就是有,封少也一定會相信,馮獄長,你說呢?”喬月霸道的打斷他的話。
馮柏亭明白了她的意思,“欲加之罪,何患無詞!”
喬月身子前傾,一字一句的說道:“沒錯,我就是要讓你們自食惡果,我現在就打電話!”
她伸手就去拿桌上的電話,只要號碼撥出去,電話接通,一切就完了。
至少在馮柏亭看來,就是如此。
因爲他聽說過封瑾寵妻的事蹟,那個男人絕對不好惹,他也不想招惹。
馮柏亭按住話筒,狠聲問道:“你究竟想怎樣?”
喬月鬆了電話,重新靠在椅子上,“我不想怎樣,就是想跟馮獄長好好談一談,關於你貪污,以及……通過金錢買賣,私自給犯人減刑一事!”
馮柏亭似乎是鬆了口氣,“可以,如果你真想談,我奉陪,貪污這件事,我承認,可這闔家幸福都是有原因的,誰讓我們這兒條件太艱苦,獄警們也不容易,光靠那點工資,頂不了什麼用,所以說,我也是迫不得已啊!”
“至於私自給犯人減刑,這絕對是誤會,按照法律來說,對於表現好的犯人,是可以通過減刑,給以獎勵,這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最多我們在跟法院的報備上,有所疏漏,眼下是年關,可能沒顧得上,你可以理解的吧?”
馮柏亭一番話,說的頭頭是道,幾乎讓人挑不出毛病。
但是沒毛病,不代表就真的沒問題。
喬月也不急了,翹起一條腿,慢悠悠的繼續問道:“馮獄長的話,似乎都有道理,可是我怎麼聽着,總覺得哪裡不對呢?哦……我想起來了,還有一件事,沒來得及說呢!”
她停頓了下,觀察馮柏亭的反應。
果然,對面的老男人警覺了,眼神都跟着變了。
喬月等着他的反應,他也在等着喬月接下來還沒有說完的話。
兩人就這麼僵持着,直到劉志國提着喬栓回來。
喬栓面如死灰,直到看清坐在那兒的人是喬月,才猛的清醒過來,接着就是鋪天蓋地的疑惑,“喬……喬月,你怎麼會在這裡?”
馮柏亭整顆心還懸着,不過現在也不着急了,有一個喬栓在手裡捏着,他底氣便足了,“她是專程來看你的,喬栓,過來坐下吧!”
喬月沒有回頭,只是眯起眼睛,打量着馮柏亭。
這個老男人,還挺厲害,說話做事滴水不露。
但是不要緊,石磊已經去找證據了。
她現在要做的,就是拖住這幾個人。
沉甸下自己的心情,喬月重新擡起頭,笑顏如花,“您想的真周到,堂哥,在這裡住的還習慣嗎?有沒有人欺負你?”
喬月終於轉身,看着喬栓,“要是有人欺負你,只管告訴我。”
再一次見到親人,喬栓心情激動,熱淚盈眶,又不好讓妹妹看笑話,只好用袖子,抹了把眼睛,“我……我挺好的,你怎麼會在這兒?”
打死他都想不到,會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見到喬月。
“我是來看你的,順便辦點小事,過來坐着吧!阿熊,給他倒杯熱水,你怎麼穿這麼少,”喬月站起來,走近他,才發現他只穿了件淡薄的囚服外套,裡面一件灰色的襯衣,除此之外,再沒有別的衣服。
腳上的鞋子,也還是單鞋,他連襪子都沒有穿。
喬栓低頭看了下自己的衣着,有些慌忙的解釋道:“我出來的急,忘記穿了。”
阿熊給他拿來一杯水,讓他捧在手裡。
握着那唯一的溫暖,喬栓才慢慢平靜下來,身體不再顫抖。
馮柏亭也走了過來,在喬栓對面坐下,看了眼臉色不好的喬月,解釋道:“因爲下雪,路況不好,分發的禦寒物資還沒有運到,等運來了,馬上就給他們分發下去。”
他說的很合理,但是究竟要運多久,就不知道了。
喬月也在喬栓身邊坐下,臉色陰沉的盯着他,終於還是決定不跟他繞彎子了,“馮獄長,你當我是白癡嗎?難道你們監獄在入冬之前,連基本的過冬物資都沒有儲備嗎?每年上面都撥錢,我問你,這筆錢都去哪了?你別跟我扯什麼今年,我敢說,去年前年也一樣沒有儲備過冬物資,哦不對,也許你儲備了,但都是些爛棉絮,破棉襖,根本穿不了幾天就碎成了渣!”
馮柏亭身子一怔,他怎麼覺得哪裡不對,就好像喬月親眼見過似的。
這不可能,她不可能看到過。
“不……”馮柏亭正要辯解,但是喬月根本不給他這個機會。
“好了,從現在開始,昌平監獄的一切事務,由我決定,你可以光榮退下去了!”喬月正了正衣服,笑的好不詭異。
“這不可能,你根本沒有權利奪我的位子!”馮柏亭拍桌而起。
不用喬月吩咐,阿熊站過去,一把抓住他的肩膀,把他往沙發上一按,讓他動彈不得。
“沒什麼是不可能的,天就要亮了,昌平的天,也就要變了!”喬月扭頭看了眼外面的天色。
劉志國一直站在門外,裡面的對話,他已經聽的清清楚楚。
心裡除了震驚還有不解,難道昌平監獄真要交給這麼一個看似絲毫經驗都沒有的小姑娘嗎?
儘管馮柏亭百般不情願,但是該發生的還是會發生,就像天始終會亮一樣。
喬栓坐在那,看着喬月那張還有些熟悉的臉,卻又覺得十分陌生,好像不認識她一樣。
他坐在這兒,根本插不上嘴。
冬季,天亮的很晚,但是喬月精神很好。
一大早,便讓被她收拾一通的古峰,吹響了集結號。
這不是普通的集結號,而是包括獄警在內,整個昌平監獄的人都出來了。
喬月站在高高平臺上,俯視着他們,“到齊了嗎?”
古峰頂着一張豬頭臉,往日瀟灑全都不見了,只剩下唯唯諾諾,“齊……齊了。”
他有些害怕的瞄了眼站在喬月身邊的男人,這個人不知從哪冒出來,身上沾滿了寒氣,眼神冷的像死神。
石磊跟阿熊分別站在喬月兩邊,一動不動。
馮柏亭陰沉着臉,站在看臺下,就連劉志國都站到隊伍裡去了,看着參差不齊的一幫人,他有些摸不清,這丫頭究竟要幹什麼。
哦!這幫參差不齊的人裡頭,就有昨晚被揍,卻不敢吭聲的人。
跟古峰一樣,都在等着喬月的後招。
獄警們心思各異,尤其是女獄警,根本沒把喬月當一回事。
跟她們想法相同的,還有站在後面鐵圍欄裡的犯人。
男女各站一邊,中間有鐵欄杆隔開。
在獄警與犯人之間,還有兩道門。
男犯人們好不容易見到一回女人,又是那麼漂亮的一個小姑娘,人羣中不免有些騷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