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韻真的是被嚇住了,再開口時,聲調小了很多,“可是我從沒想過接替你的位子,而且您不是已經看好……”
“閉嘴!”蘇微寒冷冰冰的看着兒子的樣子,用恨鐵不成鋼來形容,已遠遠不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還像個男人嗎?不還沒爭就已經認輸了,你哪點像我蘇微寒的兒子!”
蘇韻被吼的低下頭,這樣的父親,他也從沒見過,很可怕,表情很猙獰。
蘇微寒怒氣難平,解了領口的扣子,走到窗戶邊,推開窗子,呼吸外面清冷的空氣。
直到心情稍稍平復下來,他才轉回來,聲音也平和許多。
“蘇韻,爸爸是想給你一個機會,你知道我當年坐上這個位子,是踩着多少人的肩膀,才爬上來的嗎?雖然我做了這麼多年的總統,但我們蘇家,在京都只是新貴,沒有強大的家族做支撐,只要我下去,多的是人等着看我倒臺,再把你踩到腳底下!”
這幾天,蘇微寒經常被惡夢驚醒。
他一向厭惡貪婪,所以除了總統的工資以外,其他方面得到的錢財並不多,除了古玩文物什麼的,可是這些東西,跟京都那些資產雄厚的家族比起來,微不足道。
可是現在,在他要退下去的時候,才恍然發現,原來自己什麼都沒有。
所以說,清也得有清的底線,否則到頭來,真的是一無所有。
蘇微寒說的問題,蘇韻從來沒想過。
他每天只是上學,放學,偶爾跟同學們出去玩。
頂着小太子的頭銜,在他的印象中,京都就沒有他進不去的地方,也沒有誰敢給他臉色看。
在同學們中間,他也總是最核心的那個,所有人都圍着他。
可是如果有一天,這些特權都沒有了,會是什麼感覺呢?
蘇微寒知道兒子聽進去了,便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是你父親,你是我兒子,我們是這世上最親的人,也只有父親,纔會真的關心你以後的發展,湖州那邊現在是周文生在管理,但是他做了很多壞事,我們已經在擬定,將他押回來受審,但是在他離開之後,我希望你能接管湖州的兵力,明白我的意思嗎?”
聽完父親的話,蘇韻只覺得自己的肩膀重的擡不起來。
壓力好大,他能撐得起來嗎?
“回去想想,明天我就送你過去,同行的人員,已經選好了,他們會負責你的安全,還有,你跟喬月的交情到此爲止,她不是一個簡單的小姑娘,你跟她走近了,對你沒有任何好處,至於她救你的恩情,我會想辦法,用物質來補償她,出去吧!”
蘇韻猶豫着點點頭,悶聲不響的走了。
聽到關門的聲音,蘇微寒再次煩躁的丟下筆。
這幾天封瑾的漸漸緊逼,韓應欽的冷漠,盧軍的事不關己,都讓他無比的心寒。
桌上的電話響了,是程敬打來的。
蘇微寒聽完了電話,眉頭皺的更深了。
接下來,就真的要撕破臉了。
總統府的地牢,其實還算不錯。
沒有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也不會太潮溼,只是有點悶。
“這裡,你是第一個進來的。”程敬的語氣帶了些得意。
“哦?看樣子這裡是程局設計改造的,以前應該是防空洞吧?”
“你很識貨,所以進了這裡,除了正門以外,絕無其他可以逃路的路線!”
喬月點點頭,“三道門,每一道都有守衛,看的夠緊啊!程局這麼怕我跑了嗎?”
“怕,當然怕,對你……我還沒有完全瞭解,所以一定要做好全面的防備措施,今天跟我進來的人,在案子沒有審清之前,都不會離開,所以封瑾也別想找到你!”程敬推開一間審訊室,“請吧!”
“局長親自審問?”喬月挑眉問他。
“我旁觀,她來審!”程敬退開一步,露出身後站着的人。
剪了短髮的……女人?
喬月之前也看見她了,還以爲是男人,因爲胸也是平的。
劉男拿着記錄本,臉色那是相當的嚴肅,“進去!”
嗯……口氣也不好。
嚴清帶了崔義去另外一間審訊室。
這一邊,喬月坐在又冷又硬的椅子上,對面是臉色活像便秘的一男一女。
程敬捧着杯熱茶,很愜意的品着,“抱歉,因爲是在審訊階段,所以不能請你喝茶,等審訊完了,我再親自給你泡。”
喬月面上始終掛着似有若無的笑,也不言語。
劉男翻開本子,用力拍了拍桌子,“請你集中精神,不要亂看,姓名!”
“喬月!”
“年齡!”
“十五歲!”
……
基本的信息,喬月答的很快,而且也很乾脆,沒有任何拖拉。
問完了基本問題,接下來的就比較犀利了。
“你爲什麼帶着武器上街?按照規定,非警務人員,不能持有武器外出,這一點,你不知道嗎?”
“抱歉,我是國安局特工,帶武器是常態,如果你覺得我們帶武器不應該,那好,你跟韓局長討論一下,如何取消特工隨身武器的問題!”喬月篤定對方不知道她的身份,但是程敬是知道的。
劉男轉頭看了眼程敬,對方沒有給她任何迴應。
不過劉男心裡也有底了。
“喬月,你這樣說,無非就是在偷換概念,你當時並不在執行任務,所以你佩戴武器就是不合法的,還有,韓局長那邊你不不需要操心,如果需要他協作,相信韓局長也不會推辭!”
喬月身子坐歪了些,“你怎麼知道我不是在執行任務?誰告訴你的?國安局執行任務,需要讓你知道嗎?你有資格知道嗎?”
劉男做審訊這麼長時間,還是頭一次碰到又刺又倔,而且她每問一句,都要被懟回來的人。
劉男深吸了一口氣,審訊中,切記焦躁,如果連她都穩不住,輕易被罪犯激怒,還怎麼審得下去。
“國安局執行任務,我的確沒有資格過問,但是你也沒有任何憑證!”
“賃證?有啊,但是你敢看嗎?”喬月在笑着。
劉男臉部肌肉在僵硬的抖動,她在隱忍,“好,現在說下一個問題,即便你有攜帶武器的資格,也不能當街殺人,誰給你的權力?是韓局嗎?”
與她的隱忍不同,喬月始終面帶笑容,偶爾丟給他們一個銳利的眼神。
“這位警官,案發現場,你們偵查過嗎?對方先堵了我們的後路,是他們先開的槍,這一點,你們可以通過現場的彈道痕跡,分辯出來,他們開槍,我們正當防守,有什麼不對嗎?而且按照國安局的規定,我們執行任務期間,其他部門不得干涉,也不得過問,我有說錯嗎?”
再一次的反問,饒是局裡審訊能力最強的劉男,也被她懟的無話可說。
因爲原則上,她說的沒錯。
劉男再一次看向程敬,他杯子裡的水,已經喝了一半,似乎並不受審訊影響。
劉男只好硬着頭髮,再次發問,“你說的情況,我們會進行覈實,但是在此之前,你最好還是交待整個事件的過程,要說 的詳細一點。”
喬月眯起眼,有點明白她的意思了、
這是打算用拖延的戰術,一直困着她,一直讓她說,直到她自己受不了。
“交待?你這個詞用的很有意思,既然在你看來,我都是兇手了,還要交待什麼?呵,你們當我是誰?又當你們是誰?程局,別喝了,水都涼了,喝了傷胃。”她纔不會按着對方的套路走,做夢去吧!
程敬終於放下了茶杯,笑了下,才道:“小姑娘年輕紀紀,脾氣大,手段也夠狠,這樣不好的啊!”
“好不好也跟你沒關係,我之所以到這兒來,就是想問問程局,隊伍真的站好了嗎?”
程敬一驚,手裡的茶杯差點端不穩,“我不明白你是什麼意思!”
“我沒什麼意思,只是現在的情勢你也看見了,而且相信你也看的很清楚,那麼,接下來就該要好好考慮一下,是繼續待在原地,還是另謀出路。”
“你先出去!”程敬讓劉男先出去,因爲有些話,他不想讓下屬聽見。
雖然未必會造成什麼後果,但是人心難測啊!
“都到了這個份上,你還想策反我?那咱們就把話開。封瑾有什麼?年輕還是從軍的經驗?他是將領,他永遠不可能成爲領導者,就憑這一點,我只會站蘇微寒,他還沒到退休的年紀,再幹上十年也是沒有問題,到那時,封瑾的勢力,早已殘存不在,況且,我之前就預測過,他把鋒芒暴露的太多,招來多少人的嫉妒憤恨,現在好了,報應來了吧?”
“報應?您這話我可就聽不懂了,我男人的鋒芒,不需要藏,也藏不住,你剛纔問,他有什麼,那好,我現在就告訴你,他即便什麼都沒有,只要有我一人,就足夠了!”喬月慢慢坐直了身子,眼神中多了勢在必得的驕傲。
但是這一份驕傲,讓程敬看的是暗暗心驚。
“報應?您這話我可就聽不懂了,我男人的鋒芒,不需要藏,也藏不住,你剛纔問,他有什麼,那好,我現在就告訴你,他即便什麼都沒有,只要有我一人,就足夠了!”喬月慢慢坐直了身子,眼神中多了勢在必得的驕傲。
但是這一份驕傲,讓程敬看的是暗暗心驚。
“你進了地牢,還敢說這樣的話,如果不是狂妄無知,就是真的有恃無恐,可能……你是屬於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