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裡面的人聽見,小姑娘慌慌忙忙要關電視。
可還是晚了呀!
某人邊擦淨手上的水,邊往這邊走來。
“別關,讓我聽聽!”
“呵呵!沒什麼好聽的,就是一點隨機採訪,我瞎說說而已。”她也有怕的時候。
要是讓那幾個人知道,她在封瑾這裡認了慫,還慫的一塌糊塗,估計下巴都要驚掉了。
封瑾走過來,按住她的肩,在她身邊坐下,“我媳婦第一次在電視上講話,可遇不可求的機遇,我當然得好好聽聽了。”
說是這麼說,可是某人身上散發的涼意,還是怪嚇人的。
電視上,喬月的臉雖然打了馬賽克,不過認識她的人,或是隻要見過她的,一眼就能認出來。
畢竟這世上也沒有幾個能跟她一樣囂張,還囂張到了電視上,讓千萬觀衆都看見了。
另一邊,穆雨彤窩在哥哥的宿舍,百無聊賴的看着電視,又毫無意外的,看到了關於喬月的採訪,一個字都沒剪,原封不動的放了出來。
穆白剛好端着杯子,從書房走出來,索性身姿慵懶的靠在門邊,慢慢的欣賞。
“唉!這下她成名人了!”穆雨彤嘆息,也談不上認爲是對還是錯。
“她本來就是名人。”穆白聲音平靜的沒有波瀾,彷彿在說着一件跟他毫不相干的事。
“說的也對,以她的做事風格,早早晚晚都得成爲名人,哥,你說……她這樣,會不會招來仇人的報復,你是沒瞧見,今天她乾的幾件事,樁樁件件,都能把人逼上絕路,我是擔心,她這麼招搖,真的好嗎?”
穆白站直了身子,走過去倒水,“她這是在引蛇出洞,與其被動的防守,不如主動出擊,你要學的還多着呢!”
穆雨彤一臉的迷茫,“哥,這你也知道?看樣子,你很瞭解她嘛!”
穆白一怔,杯子裡的水溢了出來,“她是我的病人,瞭解她有什麼不對?”
滿出來的水,被倒掉,多出來的東西,本來就是多餘的。
“當然沒什麼不對,哥,我今天看見醫院裡,好多護士都在打聽你的情況,我來的時候,老媽囑咐了,讓你儘快找對象結婚,說你要是再拖下去,就得打光棍了!”
穆雨彤語氣很俏皮,不過轉亂的眼珠子,還是泄露了她的心虛。
“我的事,不用他們管!”穆白一下子變的冷漠,轉身就走。
那副傲嬌的樣子,簡直讓人恨的牙癢癢。
回到書房,關起門。
整個人都像是要散架似的,很疲憊,很孤獨。
封瑾命人將這一段採訪,用光盤刻了下來。
打算保存着,隨時拿出來欣賞。
當然,他的欣賞,可沒什麼好意,隨時拿出來擠兌她,纔是真的。
外面下的小雨停了,封瑾從樓上拿了外套給她披着,隨後才帶着她出門。
家屬院的小路,都是用青磚鋪就。
經常下雨的話,路面就會比較溼滑。
夜晚出來散步的人不多,天氣涼了。
這裡有些房子,年代久遠,可能還是戰爭年代留下的。
也有新蓋起來的,他們住的就是新房子。
老房跟新房中間隔了一條水溝,用來排水的。
有的人家,也會將生活污水往裡倒,導致小河道的兩邊,有很多黑乎乎的污垢。
“這一片的衛生,也沒人管嗎?”喬月皺眉,好好的生活環境,卻給糟蹋成這樣,看着都讓人不舒服。
“有,就是那位張主任的丈夫,他退休了,現在整個國安局家屬區的事務,都由他負責,喏,他們家就在那兒。”其實封瑾對這一片的瞭解,遠比她以爲的要多的多。
他們要在這裡長住了,他又經常不在,怎能不瞭解清楚。
喬月順着他指的方向看過去,那是一棟紅色磚瓦二層小樓。
房子的外面,被茂密的樹木包圍。
紅漆大門,有點生繡了。
從他們站的位置,可以看到二樓有燈亮着。
拐過一個彎,前面是一排楊柳樹,長長的枝條,垂到了水面上。
要是夏天,這兒肯定是一處不錯的風景。
但是到了秋季,柳樹的葉子都掉光了,只剩下光禿禿的枝條,不怎麼好看。
不過樹底下兩個拉拉扯扯的人,倒是讓喬月提起了興趣。
“咱們好像撞見不該看的了,怎麼辦?”問是這麼問,不過她的眼睛可沒離開過。
封瑾握緊她的手,“不怎麼辦,前面可以繞回去,你不是要這兒走個遍嗎?”
封瑾大大方方的拉着她往前走,青磚鋪的小路,剛好繞過了幽會的男女。
不過二人倒是發現他倆了。
男人慌忙用衣服矇住腦袋,轉過臉去。
女人倒是大大方方的把臉扭過來,反而盯着他們看。
在瞧見封瑾的臉之後,女人的眼中,很明顯有了叫做花癡的東西。
不過封瑾可不會把注意力,浪費在他們身上。
“這裡的牆院前年剛修過,牆院外面是雜亂的樹林,一般人當然不會從這兒走,如果緊急逃離,從這兒離開,無疑是最好的選擇,但是痕跡也會很明顯。”
“這有三米高了吧?”喬月站在牆根下,認真看着。
三米高的院牆,可不多見。
“別忘了,這兒是國安局,進來的人都要經過盤查,更何況是院牆,這兒的人,即便是退休,也只能住在這裡,他們身上藏了太多的秘密,無論生死,管理的都相當嚴格!”說到這兒,封瑾深吸了一口氣。
其實他心裡清楚,無論是國安局的人,還是做爲血狼的他,這輩子都無法跟現在的身份,脫離關係。
兩人往回走的時候,在拐彎處,又碰到剛纔幽會的女人,不過現在只有她一個人,那男人不見了。
女人抄着手,那姿勢擺的,好像故意等着他們。
喬月無聲的笑了,看來不管到哪,都有那麼幾個不知死活的人。
“喂,你們站住!”女人跨前一步,擋住他們的去路。
封瑾眉頭皺的能夾死蒼蠅,“有事說事,沒事滾開!”
女人穿着打扮很潮,頭髮燙的像雞窩,臉畫的像個鬼。
整個就是哥特風,但是別忘了,現在是八十年代。
說白了,就是鬼一樣的打扮,老太太夜裡撞見了,準得嚇的昏死過去。
女人又盯着封瑾瞧了好幾眼,越瞧臉上的笑容越大,“帥哥,想不想跟我去見識一下京都的地下生活?絕對比你這中規中矩的日子,要瘋狂刺激!”
她說到日子時,朝喬月挑釁的瞄了一眼。
沒錯,在她看來,喬月現在的樣子,可不就是中規中矩嗎?
“滾!”封瑾還是那副冷漠的樣子,拉着喬月便要走。
“哎,別那麼冷漠,這是我的電話,想通了就給我打電話!”女人從胸口掏出一張名片,想要遞給他。
封瑾當然不會收,不過喬月在經過她時,把名片拿了過來,衝她擠了下眼睛。
女人咦了聲,可是那兩人已經走遠了。
喬月趁着封瑾不注意,把名片塞進口袋了。
任何一個大型城市,除了白道黑道,其實還有處於灰色地帶的地下王國。
打個最簡單的比方,就像當初打黑拳的黑市,它就屬於地下娛樂活動。
本身,它並不違法,但是也同樣不會光明到哪去。
生死重傷,在地下王國,都是家常便飯。
除了這些,還有地下酒吧,舞廳,旅館。
那兒的消費,比地面上要便宜多的多。
廉價是他們的特色。
神秘則是它另一個吸引人的地方。
他們就像吸血鬼,見不得光,終日生活在地下。
很多底層人,喜歡在地下瘋狂一把,既不怕被查,也不用花太多的錢。
那裡也有妓女,一般都是被上面淘汰下來的女人,老了,或是有病。
如果她沒猜錯,剛纔的女人也是妓女,那股糜爛的味道,還沒靠近就能聞到了。
“最近不要去!”走在前面的封瑾,突然說話了。
喬月正想着事,被他冷不丁的嚇到,衝他翻了個白眼,“誰說我去了?”
“你不去,爲什麼要拿名片?”
“這你也知道?”真懷疑他背後是不是也長了眼睛。
張迎春坐在客廳,戴着老花鏡看報紙。
整個客廳,只有她身邊的一盞檯燈開着。
張程住到宿舍,她跟丈夫生了一個女兒,上大學住校,平時也不怎麼回來。
白天她也走了,整個家裡就只有丈夫一個人。
客廳的門打開,已經過了六十歲的陳博文,從外面走回來。
“去哪散步了,回來的這樣晚!”張迎春頭也沒擡的問。
“沒上哪,就是出去轉了轉,你怎麼還不休息。”陳博文說話很小聲,好像有氣無力的樣子。
“外面有什麼好轉的,對了,最近局裡來了個新人,已經住到咱們大院了,你平時要多注意點,這丫頭可是韓應欽選好的接班人,哼!還以爲他韓應欽有多麼大公無私,結果還不是一樣的會算計!”
陳博文彎着腰,面上的表情始終是那副唯唯諾諾的模樣,“這個事我知道,他們家老早就開始裝修了,用的都是進口材料,工人都是外地的,一般人可請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