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嘉年終於意識到穆白的難纏跟無恥,他雖然不知道昨晚後來又發生了什麼,但介於兩人之間的明爭暗鬥,和那些小護士們的竊竊私語,他多少能猜到一點。
喬月覺得鼻子有點癢,“那就去看看吧,我也想知道,屍檢是怎麼樣的,不曉得穆醫生的身體,如果拿來解剖,會不會美的讓人不忍下手!”
穆白陰測測的瞅着她,“你想看,就去看封瑾的身體,他要是知道你那麼想看男人的身體,不曉得會不會氣炸。”
喬月忍着笑點點頭,“哦,那我就說,你昨晚盯着他看了好久,看的捨不得移到眼睛,還說他的睡相很可愛,很萌!”
“噗!咳咳……抱歉,抱歉,我真的忍不住了,哈哈哈……”董嘉年笑翻了,原來昨晚發生了這麼多事。
穆白磨着一嘴的白牙,牙根都快咬爛了,“你又亂加詞,我什麼時候說他很萌了!”
“沒有嗎?那可能是我記錯了,”喬月轉頭拍拍董嘉年,怕他笑的抽過去,“你也別笑了,穆醫生內心的隱秘私事,我不應該拿出來說,你就當沒聽見,也別告訴封瑾,免得穆醫生擡不起頭,畢竟這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啊?不會吧!”董嘉年立刻跟他拉開距離,並用警惕的目光掃射穆白,仿若一個畏懼色狼的良家婦女。
“你他媽信不信我揍你!”穆白真的想揍人,生平頭一次說髒話,真他媽的忍不住了,他怎麼就碰到這個劫數。
這一聲吼,剛好經過一間辦公室,那麼大的聲音,誰聽不見。
穆雨彤目瞪口呆,根本不敢相信,剛纔大吼大叫,被逼急了要打人的人,會是她哥哥。
穆白吼完了,才意識到自己失態,冷哼了聲,甩頭就走。
董嘉年笑夠了,給她提個醒,“嫂子,穆白這人不好惹,你還是別惹他的好,等叔叔出院,你們回到鄉下,跟他也不會有交集,犯不着真的得罪他,以後說不定還有求着他的時候。”
人這輩子,誰敢保證一定跟醫院無緣。
喬月無所謂的笑着道:“你沒發現,他這個人,越吵越有精神,平時就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像個木頭人一樣,現在多好,有了人類最本質的性情,不也挺好。”
董嘉年想了想也對,以前只看見穆白對誰愛答不理,可從沒有找過誰的茬,總是一句話就能把人堵死,再怎麼刺激,也激不起他的情緒,彷彿真像個木頭人。
穆雨彤走到辦公室門口,不解看着他們,“我哥怎麼了?”
“他沒事,你是穆白的妹妹?”喬月還記得她,爲了不讓美人誤會,她趕緊跟董嘉年拉開距離。
“嗯,你又是誰?”穆雨彤雖然有點介意她跟董嘉年有說有笑,心裡有點嫉妒,但也不至於吃乾醋,她也記得昨天這個姑娘跟另一個男人手拉着手,而那個人好像是董嘉年的朋友。
“我叫喬月!”喬月能看到她眼裡的清明,這是個不錯的女孩。
“我叫穆雨彤,跟穆白是同父異母,哥哥跟我一直不親,沒想到他還能跟你吵架,”穆雨彤很羨慕,她小的時候了也羨慕別的哥哥妹妹在一起打鬧,哪怕是吵架,過一會就又好了。
喬月一眼就很喜歡她,“想看你哥跳腳吃癟的樣子嗎?”
“嗯嗯!”穆雨彤直點頭,太想了。
“那就跟我走吧!”喬月衝董嘉年丟去一個戲謔的眼神,小子行情這麼好,還不懂得珍惜,暴殄天物。
董嘉年一臉的莫名其妙,不懂爲什麼忽然三人行,變成了四人行,他對穆雨彤一直就不感冒的好吧?、
穆白在鑑定中心門外等了一會,見他們還沒跟上來,就有點不耐煩了。
終於看到喬月,正要抱怨,又看到穆雨彤,臉色立刻難看了,“你來幹什麼?”
“哥,我……”穆雨彤嚇的不敢往前走,平時的幹練勁,一到了哥哥面前,什麼都不剩了。
“沒事,他又不能把你吃了,”喬月拉着她,明明她比喬月年紀大,可是兩人站一塊,穆雨彤氣勢明顯就像個小妹妹,“是我帶她來的,我們剛認識,有問題嗎?”
穆白始終冷着眼,“沒有,但是她不能進去。”
“我爲什麼不可以進去,又不是沒進去過,”穆雨彤小聲的抗議,她是警察,好歹鍛鍊過了,而且也上了一年的班,出警的時候,什麼都見到了。
穆白瞪她,“隨你的便,反正我也管不了你!”
“哥……”穆雨彤眼睛又紅了,穆白每次都說這樣的話,可是她有多希望哥哥能像平常人家的哥哥一樣,管着自己。
喬月真是看不慣這樣做哥哥的,就算他怨恨父母,可這跟妹妹有什麼關係?
她又不能決定自己的出身,也不能決定誰是她的父母。
“穆醫生,你見過我哥吧?你覺得我哥是個怎樣的人?他對我怎麼樣?”喬月看着他站在裡面穿防護服。
穆白頭也不擡,“你哥是你哥,不用拿他跟我做比較,每個人都是不一樣的個體,我要怎麼做,那是我的事,跟你沒關係,即便你哥再好,我也不會像他一樣,在我媽死後,我就是一個人了。”
這話說的比較傷感,有些痛,只有當事人自己最清楚,外人真的說不了什麼。
穆雨彤低下頭,長髮垂下來的樣子,很讓人心疼。
董嘉年覺得自己總不能一聲不吭的站在一邊,也太沒風度了,便安慰道:“穆醫生是個外冷內熱的人,他嘴上說的話,你不能信,信就吃虧了,有些東西是無法抹滅的,比如血緣。”
喬月忽然能理解穆白性格形成的原因,但是理解不等於贊同,“一個人是一件很痛苦的事,生病了沒人關心,逢年過節沒有想到你,沒人給你打電話,也沒人記得你的生日,沒人在意你的存在,你是真的想要一直一個人嗎?”
穆白突然扔了手邊的東西,眼裡冒火,“我就是喜歡一個人,你管得着嗎?自以爲是的人,最讓人討厭!”
喬月也冷下臉,“讓人討厭也是證明自己存在的依據,至少證明你還活着,等你真的死過一次,就會知道什麼是值得珍惜的東西!”
喬月眼裡的傷痛,讓穆白意外,終究還是沒能吵過她。
吵不過,那就認輸好了。
“你還要不要看屍檢了?不想看可以走了!”他轉開視線,也沒了戲弄她,報復她的心思,所有的好心情都被攪和沒了。
“看,當然要看!”喬月笑的春暖花開,誰說男人跟女人不可以有友情,其實她的性格,更適合跟男人交朋友,只是這一點不能讓封瑾知道。
“我也去!”董嘉年也換了衣服,“這件案子,很快就要移到我們組了,又是一件難辦的案子,上面催的很緊,等田鴻回來,我們就要接手了。”
結合先前穆白說的,看來這個案子另有隱情,不過這也跟她沒關係,她不打算再摻和。
四人走進去,裡面已經站了兩個人,屍體就擺在解剖臺上,身上蓋着布,沒蓋的部位是裸着的。
還沒靠近,一股惡臭就撲面而來。
董嘉年直往後退,他是不怕屍體,也不怕腐爛的屍體,可誰讓他之前吃多了,容易嘛他,好不容易吃頓飽飯,結果還得吐出來。
穆雨彤也往後退,她畢竟是新人,這麼臭的屍體,怎麼可能坦然的面對,總歸有點不舒服。
“穆醫生,你來啦?我們等你開始,屍體的表面組織被破壞的很嚴重,內臟……”年輕的法醫對穆白很敬佩,也知道他的來路,便給他細細的講解。
穆白點點頭,站到解剖臺邊,便準備開始,不過在開始之前,他還是回頭看了一眼喬月,見她神色淡定,既沒有後退,也沒有面露噁心之色,不免覺得意外,“你還是站在那兒,別過來了。”
穆白不是良心發現,而是怕她影響自己的解剖,再說了,萬一裡面有東西噴濺出來,可就不好了。
喬月也沒打算走近,她又不是專業法醫,用不着去跟他搶飯碗,之所以同意穆白的請求,也是爲了鍛鍊自己的定力,畢竟這一世還沒見過。
劃開死者的肚子,內臟肯定也腐爛,屋子裡的惡臭更加令人作嘔。
穆雨彤撐不住,已經跑出去了。
董嘉年一臉菜色的扶着門,只差一步也要跑了,胃裡翻騰,快要折磨死他了。
但是看到喬月還站在那,他很想衝過去,把她拉回來,“嫂子,你別站那兒了,快回過來吧!這兒太臭了。”多少層的口罩也擋不住這臭味。
喬月回頭看他,將雙手插進口袋裡,“我們應該尊重死者,這是她留在世上唯一的遺物。”
那兩名法醫,同時擡頭看着她,偷偷問穆白,她是誰?
從來沒有人站在這兒,看着屍體解剖,還能說出這樣一番話。
穆白沒說話,在這一點上,他跟喬月的信念是一樣的,做爲法醫,更應該尊重死者,屍體是他們留下的唯一證據。
董嘉年放下捂着鼻子的手,忽然覺得他應該對喬月再多點認知。
------題外話------
這裡可能有不專業的地方,勿噴哈!這個案子不重要,沒啥關係,很快要回歸種田了哈!
訂婚之後,就會去軍營,親們不要急,故事得慢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