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太后的懿旨中,只提到讓林若素進宮,所以按理安 不能隨同她進宮的。
馬車到了宮門口,林若素從馬車上下來:“無憂,你就送到這裡 吧,我應該沒多久就能出去了。”說到“出去了”這個詞時,林若素暗自在心裡笑了一下,怎麼這皇宮給她說得像監牢一樣。
安無憂點點頭,道:“嗯。”
那位刁公公似乎十分地不耐:“行了行了,快別絮絮叨叨地話別 了,沒多久的功夫。這宮門下了鑰之前,宮外之人鐵定是要全部出宮 的,你們怎麼這麼磨蹭。”
林若素在心裡對這位狗仗人勢的公公翻了個白眼,還是乖乖地跟着他走進了那扇宮門。宮門合上那一瞬,林若素回頭看了一眼身後,安無憂頤身長立,對她露出清淺的微笑,她有些不安的心便安定了不少。
看着鮮紅的宮門緊閉上之後,安無憂慢慢地轉了身。麻雀屋招完了工,林若素說還有些內部事務要做,讓那些工人都先回去等兩天。所以鄒仁發今天也在王府,來時便是他趕的馬車。
安無憂吩咐道:“你在這裡等着。”
鄒仁發道:“是。”
安無憂說完便離開了。
鄒仁發有些驚訝地看着他離去的背影。少爺怎麼就這麼走了?他總覺得,按照少爺的性格,是會在這裡等着小姐出來纔是。不過,他自然不會把心裡的不解說出來。首先,他是僕人,不該過問主人的行事;其次。就算他真的問了。少爺也不會回答他地。少爺做事,向來只對小姐有交待,其他人在他眼裡,都是不相干地吧。
若是放在平時,安無憂肯定是要等林若素的,但今天,他有更重要的事去做。林若素進了宮,基本是安全的,他正好需要時間去查一些事情。
他先去了林若素上次掉下去的那個山洞。
他用輕功加上藤蔓的勾繞,很輕鬆地從山崖上到達山洞頂所在的那個半山腰的小坡。
上次林若素和陸硯被救出去之後。這山洞頂就是破了的。但是現 在,它被人補上了,更妙的是,它不僅被填補上了,而且還補得非常自然,就好象這裡從來就是一個小山坡。壓根就沒有存在過一個水缸大小地洞口。
安無憂想起什麼地擡起頭,看着山壁上的藤蔓。看來。蓋住山洞洞口的人真是很花心思。剛纔下來時他還沒有發現,這山壁上的藤蔓竟然都是被人從別處移種過來的。之前林若素和陸硯掉下來時帶下和扯出了不少藤蔓的痕跡,現在已經完全看不出來了。顯然,有人不希望被別人知道有那個山洞地存在。
關於這個人是誰,安無憂心裡已經有了懷疑的對象。應該。是宋星樓吧。之前自己聽到他和手下地對話。的確是提到了這個山洞。宋星樓問那人“山洞的事辦得怎麼樣”,那人回答“已經辦妥了”,指的是不是就是這個?
安無憂不敢貿然破洞而入。打草驚蛇不是他的作風。他又向四處看了看,沒有其他發現,就又按原路返回了。
安無憂看了看天色,還早,顯然林若素此刻還在宮中。想了想,他下了山,又朝城門走去。
趁着宋星樓和林若素都不在王府,他要潛入瑞王府地書房。
住在王府這麼多日,安無憂很順利地避過一干下人地耳目,來到了宋星樓的書房前面。門上的鎖對他而言,形同虛設,很快就被打開了。他正要推門進去,卻在手觸及木門地前一秒頓住了動作。
在門扣和門框契合的地方,有一根頭髮。這跟頭髮被夾在了門板與門框之間。
安無憂左手輕輕捻住它,右手慢慢地推開書房門,最後迅速閃了進去。
將那根頭髮放在書桌上,拿裁紙刀壓好,安無憂這才四下察看起 來。
書架上的書被放得整整齊齊,安無憂想起之前林若素的胡鬧,把這書房弄得亂七八糟的事,不由無聲地笑了笑。
他一本書一本書地翻過去,但是毫無收穫。他又掃視了一眼書桌,桌上不過是文房四寶,沒什麼特別的。倒是放在筆架旁的一個盒子引起了他的注意。那盒子細長只有兩指寬,通體翡翠晶亮,安無憂緩緩地走到桌邊,拿起它。
輕輕打開盒子,一把扇子就這樣呈現在他的面前。
這是一把說普通也普通的扇子,因爲它的扇骨只是一般的木條,扇紙也沒什麼特別的,扇子上所畫的美人更是毫無出彩之處;可是,你也可以說它是一把不普通的扇子,因爲,至少一把普通的扇子還不至於皺成這副德性。
安無憂若有所思地看着這把似曾相識的扇子,這把扇子,是當日他和林若素還住在結草廬時某日從外面帶回來的,怎麼到了宋星樓手裡?他爲什麼要這樣慎重地把這扇子放在這樣的盒子裡?
時間緊迫,安無憂不做多想,把那扇子又按原樣放回了盒子裡。
拈起那根頭髮,安無憂離開了書房,迅速地重新鎖好門,把那頭髮也絲毫不差地夾在了原處。
安無憂剛剛弄好這一切,不遠處就傳來了腳步聲和人聲,他立刻離開了書房前。
出了王府,安無憂立刻直奔皇宮的方向,他必須在林若素出宮之前趕到。
遠遠地,安無憂見到鄒仁發還坐在馬車前駕,顯然還在等着,不由暗自鬆了口氣。
鄒仁發看見安無憂慢慢走了過來,忙從馬車上下來:“少爺。”
安無憂點點頭,卻沒有說話,只是走到馬車旁站停住。
過了一會兒,安無憂忽然冷冷地道:“我一直在這裡,哪裡也沒有去過,明白嗎?”
鄒仁發被他略帶森寒的語氣駭得一怔,過了一會兒才明白了他的意思,忙拱手垂立道:“是,少爺。”
安無憂卻彷彿不曾聽到他的話一般,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默默地看着那扇紅鮮朱亮的宮門。這扇門,猶如一個牢籠被緊關的大門,他在意的那個女子,此刻便在這牢籠裡。
她進去多久了?太后到底爲何要傳她入宮?是真的像她說的,不過是宋星樓的好意;還是,另有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