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張上好的紅木八仙桌在強勁的掌力下立刻悲 屍,四分五裂地朝着周圍飛散開去。
站在桌前的趙管家絲毫不敢出聲,深怕惹到暴怒之下的主子。
淳王微微皺起眉:“樓兒。”他看了一眼坐在右席的斯勒卓和波 農。斯勒卓的傷口已經包紮好了。兩人都沒有開口說話。
憤怒的當然是宋星樓:“你們全是飯桶嗎!任憑刺客潛入王府行刺兩位使臣,現在還擄了人走了!”
趙管家及身後一字展開的王府侍衛統領全部噤若寒蟬。他們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盛怒的宋星樓。平日裡即便生氣也只是最多冷笑的他,此刻卻真的是盛怒非常。那張本來猶如毫無瑕疵的美玉一般的臉上,現在多了一條凜冽的傷疤,讓他少了份豔麗,卻多了份肅殺。
宋星樓這會兒是真的想殺人,林若素被人擄走,他立即吩咐下去,出動王府侍衛追蹤黑衣人。誰知黑衣人帶着林若素一出王府,就立刻失去了蹤影,不光是王府侍衛,就連宋星樓暗中派出去的暗衛回饋的信息也是毫無頭緒。
黑衣人來王府意欲何爲他不清楚,但他至少清楚那人的目標不是林若素。所以,本來按照他的估計,黑衣人只要能脫身,就不會爲難她 的。他派人隨後前去,再強追逼迫一番,黑衣人無法帶着不會武功的林若素一路逃走,自然就會拋下她了。誰知竟然一點她的消息也沒有。這不禁令宋星樓懷疑起自己的判斷,難道是他想錯了?
不過,眼下不管他多麼着急,他都必須要先安撫斯勒卓和波農。這兩人本來也不是善類,這番已經和他定下了攻守之盟。所以會對他有些信任,可也不是全番的相信。這次遇到刺客的事情,一定會讓他們更爲警覺地留意自己周圍的事物,那自己地行事就不得不更加小心謹慎了。
宋星樓正在心裡考慮如何應付眼前的這兩個人,淳王倒是先開了 口:“連累兩位使節受驚,老夫實在過意不去。”
波農冷哼一聲:“連累?哼。我看他就是衝着我們而來的吧。”
斯勒卓制止波農再向下說,他略微擡了擡手,似乎又牽動了傷口,不由皺了皺眉,這才道:“波農說話耿直,還請淳王爺和瑞王爺不要跟他計較。但是,就我看來,那刺客對我二人的確是存着殺心。”
宋星樓反駁道:“那刺客對於本王和安無憂也是劍劍殺招,想想倒也未必是針對兩位使臣大人而來的。”
淳王問波農:“波農大人。不知可否把你們怎樣遇到那個刺客的情形再說一遍,說不定會有什麼線索。”
波農神色不悅,但還勉強開口道:“我和斯勒卓一起從前廳往回 走。突然,我看到有人影一閃,便追了上前,於是就和那黑衣人打了起來。斯勒卓也來幫我,卻受了傷,再後來,你們王府那些沒用地侍衛就出現了,然後瑞王爺和那個武功不錯的安無憂也出現了,再然後的情形你們就都知道了。”
他的一席話說得站在大廳裡的侍衛統領們心裡激憤不已。他們手下的兄弟爲了這兩個人受了這麼重的傷。有幾個至今昏迷。生死卜知。卻還要再這裡被人厭嫌,偏偏這兩人是主子的客人。他們也奈何不了。
淳王問的是波農而不是斯勒卓,主要就是因爲波農性格爽直,不像斯勒卓地心計深重,而且他們從遇到刺客到被傷再到包紮傷口,都是在衆目睽睽之下的,沒有機會統一口徑,所以,他直接問波農基本上聽到的回答就是事情地真實經過。
至於,他爲什麼這麼重視事情的經過,是因爲:“兩位使節看着他是否是從老夫的別院那邊去的?”
波農一愣,遲疑了一下,回想起刺客出現地位置:“不是向着淳王爺的住所去的,倒像是剛從淳王爺的院子裡出來的,難道……”他望向淳王。
淳王點了點頭:“老夫的房裡確實是少了點東西。”
斯勒卓將如炬地目光投向淳王:“不知淳王爺少了什麼寶物?這刺客要是個毛賊,也真是個武功高強地毛賊。”他地語氣雖然關切,但明眼人都知道他在表示不信。
淳王笑了笑:“倒也不是什麼特別的東西,不過是老夫外出雲遊時機緣巧合遇到了一個隱士所贈地一瓶九轉續命丹而已。不過,這九轉續命丹據說有‘肉白骨,活死人’的功效,具體是不是真有這等奇效,老夫卻還沒有用過也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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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星樓推測道:“怕是父王您的這瓶九轉續命丹,早就被有心之人盯上了,這東西對於舐血刀劍的江湖人猶如救命的法寶,只一粒都難 求,何況乎一瓶。”
淳王點了點頭,語氣之中有不少惋惜之意:“本想着這等奇藥回來要呈給皇上的,想不到還是被賊人盜走了。”
他二人一唱一和,斯勒卓和波農則插不上半句。雖然斯勒卓心裡還有疑慮,但是淳王和宋星樓的話卻也看不出漏洞,那刺客從淳王的別院出來他也是親眼所見的,因而,最後他只說了一句,“事情既已查清,斯卓勒和波農就先回房歇息了”,隨後就和波農一起走了。
總算解決了麻煩,宋星樓心裡還記掛着林若素的安全,看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一字排開的侍衛統領,他吩咐了一聲叫他們繼續搜尋林若素的下落,便揮了揮手,叫他們都下去了。
淳王看了看宋星樓臉上的傷,不禁眉頭一皺:“這傷口也不淺,不能任由它這麼放着,上次你師傅給你的紫玉愈傷膏呢?”
宋星樓道:“在房裡放着呢,我一會兒就回去塗上。父王沒有被刺客驚着吧。”
淳王笑了笑:“我今晚去花園那邊的臨湘榭小酌了幾步,居然伏案睡着了,臨湘榭與這裡相離甚遠,還是趙管家來通報我纔給喊醒了。”他捶了捶腰,彷彿很無奈地搖了搖頭:“倒真的是歲月催人老,過去金戈鐵馬不曾怕過,現在不過是寒夜坐了一會兒,腰痠背疼得緊啊。”
宋星樓恭順地道:“父王要保重身體。”
淳王點點頭:“夜深了,我回房了,你也回去睡會兒,安姑娘吉人自有天相,你也不必太擔心。”
宋星樓張了張口,還想問些什麼,卻最終還是什麼也沒有說。
淳王轉了身回去,走到一處沒人的地方,他臉上慈愛寬慰的笑容頓時消失了。
沒有什麼九轉續命丹,但他的確是丟了一件東西,是一張紙,一張羊皮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