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朱茵洛再一次醒來,已經是日上三竿,太陽曬得她暖哄哄的,讓人也變得懶了起來。
長長的睫毛,在陽光下輕顫了顫,緩緩的張開,露出美麗的黑色眼珠,如黑曜石般的漆黑黝亮。
一雙白嫩的手臂,懶洋洋的伸出薄被外,伸了一個懶腰,紅嫩的櫻脣輕輕的吐息,一聲輕嘆。
這一覺睡得好舒服呀。
她轉了個身子,想要再睡一覺,剛動了一下,四肢傳來一陣痠痛,像是被一塊大石碾壓過似的。
她想到那塊“大石”的名字了,是楚靖懿那個混蛋。
昨天晚上,連晚飯都沒吃,他就要了她直到深夜,昏昏沉沉中,她感覺到他抱她到浴室裡,仔細的爲她擦洗後,又抱了她回來,然後她就沉沉的躺在他的臂彎中睡去。
早上她又被他擾醒,具體來說,是被那股火熱的溫度灼醒的,而當她醒來的時候,他對她邪魅一笑,便沉入她,還沒等她反應過來,他便開始一遍又一遍的寵愛她,簡直是不知厭倦的,害得她現在動一下,就感覺渾身的骨頭疼得難受。
現在她的肚子好餓,早上,她因爲太餓,他抱着她洗完澡之後,兩人把放在桌子上的糕點搶着吃完,然後又睡去。
而他,是南陵之主,竟然上午不上朝,不處理政事,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摸了摸咕嚕咕嚕,乾癟的肚子,朱茵洛掙扎着支撐起身子起來,然後準備去找了些吃的,卻見玲瓏和紅梅進來了,她嚇得趕緊把自己縮回薄被中,把全身是嚴嚴實實的全包裹了起來,深怕露出一絲痕跡被她們發現其實她晚上跟楚靖懿在一起。
但是,轉念一想。
雖然玲瓏和紅梅兩個人在這裡一塊兒出現,但是這裡是楚靖懿的寢宮,並非是她自個兒的寢宮,也就是說……昨天晚上的事情,不僅是她們兩個知道了,而且……可能整個王宮的人都已經知道了。
看到朱茵洛這般小心的自己包裹了起來,玲瓏和紅梅兩個忍不住捂着偷笑,端了洗漱的用具進來笑眯眯的走到臥室內,眼睛掠過地上的狼藉,好似很正常似的,只不過,她們的眼底都有着掩不住的喜悅。
對於昨天晚上,朱茵洛同楚靖懿在塊兒過夜的事情,她們都是樂見其成的。
紅梅若無其事的撿起地上的衣服,仔細的疊整齊放在牀頭櫃上,笑眯眯的走到榻邊,微笑的問朱茵洛:“郡主,您現在是要起身漱洗了嗎?”
外面刺眼的陽光,及地上投下的長方形光影,都代表着,現在已經是中午時分。
她的形象,在這一刻全部被破壞光了,所有人都知道她已經是楚靖懿的女人了。
她忍不住抱着被子掩住頭在被子裡痛苦的呻.吟了一聲。
老天爺,可以給她一個地洞,讓她鑽進去嗎?
“你……你們先出去吧!”她還是不習慣,身上帶着那些吻痕,讓她們服侍她,她們會笑她一輩子的。
“是,郡主,如果您有什麼需要的話,只要喚一聲,奴婢就會進來了!”玲瓏和紅梅兩個非常識趣的笑答,各自放好了洗漱用品便走出去了。
“好好好,你們快出去吧!”她羞窘的從被子裡伸出了一隻手臂來,手臂上那些青青紫紫的吻痕大刺刺的露了出來,她驚呼了一聲,連忙又縮了回來,身體熱得發燙,臉刷的一下紅了,像煮紅了的蝦子。
待屋內的人全都出去了,朱茵洛這才掀開了被子,大開的呼吸新鮮空氣。
太可氣了,那些太監宮女們,以前可都是怕她的,自從今天以後,他們一定會在心底裡笑她,老天!!
如果她再不起來的話,那些人恐怕更會笑她,把她說成那讓君王從此不早朝的楊玉環。
這就叫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她飛快的爬起來,洗漱完畢,草草的吃了玲瓏和紅梅兩人送來的午膳,她有吃東西的時候,仍能感覺到她們兩個竊喜的視線,看得她心裡極爲不爽。
用完膳之後,她踏出了門坎,這才發現,原本守在門外的那些侍衛不知何時已經不見了,只剩下了幾個伺候的太監和宮女,任她差遣,這應當是楚靖懿的命令。
經過了昨晚的事情之後,他已經不再囚禁她。
看到玲瓏和紅梅兩個人低頭笑着商議着什麼,朱茵洛的直覺,知道她們是在議論她,便忍不住臉更加的紅了,她輕咳了一聲,佯裝無恙般的直起了腰,昂起下巴,擺出了郡主的架勢:“玲瓏,紅梅,你們兩個在那裡做什麼?”她板起小臉,故意衝二人斥責道。
“啊,郡主!”玲瓏反應過來,趕緊扯了紅梅的手臂向朱茵洛走來,行了一禮方恭敬的問:“不知郡主有何吩咐?”
有何吩咐?
朱茵洛的眼睛不經意的瞥向他方,佯裝慢不經心的問:“不知道你們王爺去了哪裡?”
“噢~~”玲瓏故意長長的噢了一聲:“原來郡主是問王爺去了哪裡呀!”
玲瓏的眼睛曖昧的眨了眨,那長長的噢了一聲,更加讓朱茵洛臉紅。
該死的玲瓏,是故意氣她的嗎?
朱茵洛瞪她一眼,擡出郡主的架子,板起臉斥責道:“難道你們都無事兒可幹嗎?在那裡偷偷的議論別人?還有……王宮裡出的銀子,可不是養閒人的!”
閒人?
他們不是閒人!
爲了表示自己不是閒人,玲瓏和紅梅兩個臨危正襟的站在她面前,再也不敢有半絲逾越。
“請郡主息怒!”
這樣纔對嘛!
“你們王爺去哪了?”她舊事重提。
這一次,玲瓏和紅梅兩個不敢再敷衍她,趕緊回答:“王爺方纔去了書房,說是要處理北冥王及他那些隨從的事情!”
玲瓏會回答得這樣仔細,一定是楚靖懿吩咐的,否則這些機密的事情,她又怎會知曉?
她明白,他是準備讓她知道這件事,而且……知道她知道了這件事情一定會去找他。
而她……也正想去找他,商議放了西門澤的事情。
該死的楚靖懿,他纔是一隻老奸巨滑的老狐狸。
朱茵洛閒閒的乘着涼風趕往南書房,半路上遇到了慕容清若身邊的羅公公,那個曾經被朱茵洛女一腳踢中石子打中的太監。
那羅公公直直的走來,朱茵洛故意反着臉兇狠的看着他,腳故意踢着地上的石子,邪壞的看着羅公公,眉梢斜起,似乎在比劃着石子將會踢中的位置。
那羅公公本來正好好的走着,突然看到朱茵洛這副樣子,嚇得三魂去掉了七魄,害怕的顫抖着身子跪在地上,向朱茵洛行大禮:“奴才見過郡主!”
“這般害怕我做甚?我又不會吃了你,起來吧!”
她是不會吃了他,讓他死,但是她會讓他生不如死。
權衡左右,還是乖乖的向她行禮,不要惹毛她才最爲上策。
據說,有一天晚上,慕容清若身邊的一名嬤嬤,不知爲何,出了紫霞殿之後,突然被與片打中了膝蓋,自此殘廢,而慕容清若仁慈,給了她一筆錢放她回去養老。
雖然有錢,可是她這輩子再也不能起身了。
而那件事,王宮裡的人一直不知道是誰做的,說不定就是朱茵洛做的,若是她做的,那就太可怕了。
“謝郡主!”他戰戰兢兢的站起來,唯唯喏喏的站在她的身側,不敢靠她太近,這叫安全距離。
“走吧!”
“是!”
“走吧”這兩個字,在他聽來,那就是大赦,他千恩萬謝的離開了。
看着羅公公地般唯唯喏喏恭敬的模樣,朱茵洛明白了一件事,有權要有威,才能鎮得住他人。
羅公公就是最鮮活的例子。
剛拐了彎,楚靖懿突然走了出來,探手把她摟入懷中,有趣的盯着羅公公的背影,寵溺的點她小俏鼻:“你會嚇壞別人的!”
對他的懷抱並不陌生,她忍不住窩在他的胸前,皺皺鼻子理直氣壯的昂起下巴仰視他:“那我怎麼沒有把你嚇走?”
“因爲……”他故意拖了一個尾長音:“我已經被你嚇怕了,不敢逃走,小巫婆!”
巫婆?她瞪他,用力掐他一下。
他感嘆:“古人說得沒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矣!”
唯女子與小人難養矣?
她擡頭危險的斜他一眼:“你這是在罵我?”
“豈敢!”他摟她入懷,往南書房拐去,剛剛就是聽到了她的聲音,他纔出來瞧一瞧,沒想到就看到剛剛的那幅畫面。
羅公公怕是被她給嚇怕了,這一畫面,更讓他確認,她是他的王后,而且是唯一一個有資格成爲他王后的女人。
剛進了南書房,小四便眼明手快的奉上了一杯茶,目光不經意的掃過她與楚靖懿,眸光忽閃,嘴角染上了一絲笑容,旋即低頭恭敬的笑道:“王爺,郡主,奴才先出去了。”
“去吧!”楚靖懿淡淡的一聲,摟了她坐在書桌後的椅子上,伸手便要拉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杏眼往門外瞧了瞧,那麼一羣衆守在外面,一雙雙的眼睛雖然沒有直視這邊,但是他們的一言一行,外面都瞧得清清楚楚。
朱茵洛臉一紅,趕緊把他推開,嬌柔的身子如靈蛇般,閃開他的禁錮,往旁邊閃去,背靠着桌子,單手伏在桌子上居高臨下的俯視他。
楚靖懿挑挑眉梢,看了看空蕩蕩的手,指尖似乎還殘留着她身上的味道,他不經意的收回手指在鼻前輕嗅了一下,愜意的靠在椅背上,擡頭對上她明亮慧黠的黑。
“怎麼?你就這麼怕我?”他戲謔的笑問。
“誰怕你了!”她沒好氣的翻了翻白眼。
“算我問錯了,那昨天晚上你睡得好嗎?”
昨天晚上?她的臉頰倏的滾燙,這下.流痞子,還有臉說,將她折騰了這麼久,害得她現在渾身還痠疼着。
“不要臉!”她憤憤的嗔罵。
“用過午膳了?”
什麼時候了,還不用膳?“你還沒吃?”
他起身,長臂習慣性的摟住她的纖腰,愛聞她身上的味道,喜歡那種她在懷中的真實感,霸道的開口:“陪我用膳!”
“我吃過了!”她申明。
“所以,你陪我吃,我並沒有說要你吃?”
卑鄙!他吃她看着?他好意思吃嗎?
側頭瞥見桌子上放着的資料,上面寫着一個字名字——西門澤。
難道是?
一定是!!
她趁他不注意的時候,悄悄的把那份資料塞進衣袖中,再把前幾天她悄悄送回書房的王璽也塞了進去。
好重!!只得忍一下。
雙手熱絡的摟住楚靖懿的手臂,甜甜的笑容裡滿含狡黠:“好好好,我陪你去用午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