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子奇轉身取了帳本,放到鳳清靈面前:“郡主,這是兩個月的流水,請你過目。”
豈料,鳳清靈連看也未看,只問了一句:“你告訴我生意怎樣就行,我不用看了。”
鳳子奇回答:“生意還好,賺了。”
“嗯,這樣就好。”鳳清靈擡起頭,其實爲了自己有獨立生存的能力,她便把從昭王府拉回的嫁妝進行投資。
一部分資金投入當鋪錢莊,一部分資金投資客棧酒樓,這間當鋪,也只是她名下的產業之一,表面上看起來,好像不是很賺錢,其實這行的暴利很深,她也只是利用這個門臉進行掩護,當鋪的真正作用是用來洗錢,而不像表面看起來那樣。
鳳子奇問:“郡主,你還有什麼要吩咐的,我去安排。”
鳳清靈想了想道:“若是生意不錯,應該在全國各地,都開有我們自己的客棧和酒樓,像這樣的生意,越是有規模,越容易做,而且……也方便打探消息。”
鳳子奇道:“屬下明白。”
說過了正事,鳳清靈那清麗的臉上滿是笑意:“鳳子奇,你每次聽我安排,難道就沒想過,我爲什麼要這麼做?”
鳳子奇冷靜的道:“郡主自有郡主的主意,屬下不能打聽。”
鳳清靈奇道:“我現在讓你問,你也不問?難道你就沒有一點點好奇心?”
鳳子奇依然嚴肅的道:“這樣不合規矩,暗衛只能聽命於郡主,而不能質疑郡主的所做所爲。”
看來這個鳳子奇還真是固執啊,這種人好就好在忠心不二,可也有壞處,壞處就是太古板了,簡直沒有一點變通。鳳清靈見問不出什麼,也知道生意上的事情不用擔心,便說道:“我知道你忠心,這樣總行了吧?”
鳳子奇道:“這是屬下的使命。”
看到生意不錯,又有鳳子奇這種可靠的暗衛經營,鳳清靈覺得心情愉快極了。但她出來的時間有限,也不想因爲出來的久了而讓人產生懷疑,便對鳳子奇道:“這裡就交給你了,我就不多停了。”說完站起身來。
鳳子奇替她打開石門,說道:“郡主,你大白天出入當鋪,很容易讓人懷疑,倘若你有什麼需要,還是召喚屬下罷。”
鳳清靈有感於他的忠心,笑道:“我知道了,以後我也會盡量小心,你放心吧。”
鳳子奇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鳳清靈狀,不由得問:“還有什麼事?你有話就說,不要吞吞吐吐。”
鳳子奇道:“郡主,這段時間屬下發現,昭王經常潛入鳳王府偷偷的觀察你。還有靖王,有天晚上,屬下看到他也出現在你所住的房頂上。”
“哦,還有這事?”鳳清靈卻沒想到,原來鳳子跟她說的是這樣。那天晚上,她也感覺到,雲天澈和南宮商都去了她所住的西廂,但她卻不知道這一段時間雲天澈一直都在偷偷的觀察她。
想來,那天她疾言厲色的對雲天澈說教之後,他再也不敢輕易露面。真是好笑,現在已經休掉了他,他卻偷偷跑來看她,以前鳳清靈嫁與他時,他何曾注意過她?
鳳子奇又道:“不過昭王應該並無惡意,他每次只是看了郡主就走,屬下並沒有發現他要加害郡主。”
料雲天澈也不敢做出這種喪心病狂之事,鳳清靈倒並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不過鳳子奇的話也提醒了她,以後一定要注意,千萬不能露出馬腳。當下又叮囑了鳳子奇幾句,這才離開“萬利當鋪。”
此時天色已暗,大街小巷都籠罩在夕陽中,連街道兩旁的大樹都滄桑了起來,像一幅幅陳年舊畫。
鳳清靈正往前走時,忽然聽到身邊響起熟悉的一個男子聲音:“哦,你怎麼也在這裡?”
擡頭看時,雲天澈那俊美無儔的容顏泛着容光,他好像是無意在街頭遇到她似的,淡定的打着招呼。而他身後那高大精緻的酒樓,全成了他的陪襯,大街上的行人和風景,被他那身奪目的紅映得失卻了顏色。
鳳清靈的腦海中不禁浮現出剛纔鳳子奇告訴她的話,禁不住有些生氣的問:“雲天澈,你有完沒完?你是不是一直跟着我!你覺得這樣有意思嗎?”
雲天澈被她吼得有些莫名其妙,瞪大了波光瀲灩的桃花眼,詫異的問:“你以爲,我在跟蹤你?”
鳳清靈仰着頭道:“當然。”
雲天澈禁不住發出一聲冷笑:“你真是莫名其妙,我剛剛從樓酒吃酒出來,怎麼可能跟蹤你?”
鳳清靈朝他身後看去,確實是一間裝飾的很精美的酒樓。
這時亦有幾人從酒樓出來,跟雲天澈打招呼道:“王爺,我們先告辭了。”
雲天澈朝他們拱了拱手,再轉過身來,問鳳清靈:“你看到了吧?”
鳳清靈自覺理虧,卻又傲然道:“就算是這樣,也不能證明你從沒跟蹤過我。”
雲天澈本待跟她爭執下去,忽然想到問題暗中觀察鳳清靈之事,反而有些心虛,但卻神色不變的道:“你若不相信我,無論我怎麼跟你解釋,你總是不相信。”
鳳清靈懶得理他,轉過身依然往前走去,雲天澈卻湊近了她,說道:“天色不早,我送你回去。”
“不用。”鳳清靈暗想,都已經跟雲天澈分手了,現在還跟他一起在走在大街上,被人看到算怎麼回事?雖然她並不在乎這些流言蜚語,可她畢竟是鳳府嫡女,事關鳳王府的顏面,她也不想面臨更多的麻煩。
雲天澈卻不肯離開,不緊不慢的跟着她:“你出門時,怎麼沒有乘車或是坐轎?”
鳳清靈白他一眼:“不要你管。”
若是以前,雲天澈早就惱了,可是今天卻一反常態的態度溫和:“你這脾氣,也該改一改了。我記得你以前沒有這樣粗魯。”
鳳清靈又狠瞪了瞪他,嗔怪道:“我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俗人,誰讓你跟着我這個俗人?”
雲天澈不以爲然的說:“好好好,我不說你了,這樣總行吧!”
鳳清靈搖了搖頭,俏臉上盡是不悅:“那你還跟着我做什麼!”
雲天澈看了看已漸暮色的大地,說:“我們只是碰巧順路,你緊張什麼!”
鳳清靈道:“那你能不能別跟我在同一個方向上走路?”
雲天澈沉吟片刻,然後搖了搖頭:“不能。”
他一定是成心的。
鳳清靈又瞪他一眼,又加快腳步往前走去,一邊走一邊想着怎麼甩掉雲天澈。
可雲天澈依然不徐不促,那瀟灑倜儻的模樣,就像閒雲野鶴一般悠然。
看到他這樣子,鳳清靈就來氣,瞥眼瞧見旁邊有一個胭脂水粉店,她便走了進去。雲天澈見她走進脂粉鋪,也緊跟着走了進去。鳳清靈見狀,馬上從脂粉鋪出來,雲天澈也跟着走出了脂粉鋪。
看來他還真是陰魂不散啊?
鳳清靈氣得盯着他狠狠瞪去,正對上雲天澈那對***多情的桃花眼,她只覺得那對桃花眼有說不出嫵媚,說不出的***。他的眼神很清亮,而且很水靈,若是長在女子的臉上,必定是雙很美麗、很漂亮的眼睛,可就是這麼一對漂漂亮亮的眼睛長在這樣一個男子身上,只讓人覺得俊美***,眼神嫵媚。
她又問他:“你要怎麼才肯離我遠點!”
“很簡單,只要讓我把你平平安安的送回府中,我馬上就走。”
這個鳳清靈可不能答應,倘若讓別人看到,就算她再長八張嘴,那也說不清楚了。雲天澈早就被列入整個鳳王府的黑名單,早就是不受歡迎的對象。若是被人瞧見會怎麼說?一對離異夫妻,居然還有來往?
若是在現代,肯定沒人會有這樣的議論,可若是在古代,那就很容易讓人們製造八卦話題。她可不想再一次站到風口浪尖。
正在僵持中,身後傳來一陣馬蹄聲,接着傳來一聲嘶叫。
脂粉鋪前的巷道很窄,鳳清靈回頭看時,有人連人帶馬已衝到近前。她想要躲,已是來不及了。
說是遲那是快,只見紅影一閃,一抹高大的身形正朝她撲來,鳳清靈本能的頓住身形,卻沒想到被人攔腰一抱,雙足離地,此際從耳中傳來一陣風聲,伴着“噠噠”的馬蹄,疾馳而去……
鳳清靈驚魂未定,氣得破口大罵:“這是從哪裡來的混帳東西,騎馬也不帶眼睛,就不怕碰到了人?”
等她回過神來,發現自己仍被雲天澈抱在懷裡,雲天澈笑得有說不出的溫柔,問她:“沒傷到你吧?”
鳳清靈咬了咬下脣,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掙扎着說:“放我下來。”
雲天澈低頭看她時,只見暮色中她清麗的容顏,因爲羞憤而顯得分外的嬌嗔,又帶着一股少女纔有的如蘭似馨般的幽香,心中不覺砰然一動,嘴上卻說:“我救了你,你非但沒有半句感謝,還直嚷着讓我放你下來,我和你究竟有多少深仇大恨,值得你這樣對我?”
鳳清靈從鼻中冷哼一聲,仰着秀小明俐的秀頜,一雙清靈靈的眼睛瞟着遠處的暮光,以這個姿勢充分表示她的不屑:“誰稀罕讓你救了!”
雲天澈卻愛極了她這神情,恨不得能夠臨摹下來,掛在面前欣賞。
不料鳳清靈見他不肯丟手,把頭一歪,對準他的胳膊就咬下去,饒是雲天澈縮得快,也給咬了一小口,疼得他“哎”了一聲,差點兒沒把鳳清靈丟在地上。他氣惱的說:“你要幹什麼?”
“誰讓你不鬆手!”
鳳清靈還要再掙扎下去,沒想到雲天澈一手挾持住她,身形宛若紅雲般掠起。
鳳清靈失聲驚叫:“你幹什麼?”
雲天澈去勢如電,不管鳳清靈如何掙扎,他已挾着鳳清靈直掠出去。凌空踏着屋脊房瓦,海鷗一般飛去,轉眼已在丈外。
完了完了,真沒想到雲天澈竟然會挾持了自己,倘若現在念動口訣,能不能召來暗衛?
正當鳳清靈拿不定主意之際,忽聽到雲天澈說了一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