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看到我有這麼害怕嗎?”
聽到這句話,叮噹的身體下意識的抖了一下。
如今,她再看到端木孤辰,已經不是害怕那麼簡單了,端木孤辰這個人,可以用‘恐怖’兩個字來形容。
從來沒有一個人,能讓她的心裡有那麼大的陰影,只想起來,都覺得毛骨悚然,可以說,端木孤辰惡劣的形象,已經瞬間飆升鈐。
虧得她以前還以爲他是個風度翩翩的謙謙君子,結果……根本就不是那麼一回事。
叮噹坐直了身體,衣袖下的雙手握緊,佯裝淡定的睨着端木孤辰。
“你現在來找我,難道你就不怕我把你做過的事都抖出去嗎?”叮噹哼了一聲威脅道。
“抖出去?”端木孤辰笑了笑,似乎一副一點兒都不在意的表情:“你儘管抖出去。”
“你不怕不成?”
“我端木孤辰做事,向來就沒有怕過誰,況且……”端木孤辰戲謔的補充了一句:“你已經見過過我的手段,倘若你敢抖出去,你會比你之前看到的那些畫面下場更慘。”
之前她看到的那些畫面?
她本來想忘掉那些畫面,只是,畫面在腦中太過清晰,她根本無法忘掉,那一幕幕、一幅幅,都讓她的內心恐懼至極。
“你……你到底是不是人?”她現在極爲懷疑這件事。
端木孤辰挑眉一笑:“怎麼?你以爲你現在看到的是鬼不成?”
叮噹認真的搖頭。
“我倒希望你是鬼,起碼鬼只會嚇人,但是,你比鬼還可怕!”一想起自己看過的那些畫面,她就日夜難安。
“兩天前,是你要求我幫你的,如今,我幫了你,你反倒說我比鬼還要可怕!”
沒錯。
兩天前,叮噹找到端木孤辰,將在山洞裡聽到的聲音告訴了端木孤辰,並以此相威脅,端木孤辰當時就對她露出陰森恐怖的表情,只對她說了一句:如果想讓我幫你,你就必須要全部聽我的。
她當時被端木孤辰的氣勢唬住,吶吶的點頭,然後他便去囑咐,半個時辰後,讓她出王府。
想到自己還欠了乞丐一個碗,就去找乞丐,路上就被人伏擊了。
再接下來,就發生了之前的事情。
這兩天來發生的事情,就像做夢一樣,還以爲當真遇上了綁架犯,結果……還是端木孤辰安排的。
也對,藝坊的人一個個都消失的那麼徹底,而且還能在人趕到之前就全部消失,一切都安排的天衣無縫,除了端木孤辰之外,誰能做到?
比鬼還要可怕?
這幾個字,他已經無數次聽到了,現在再一次聽到,他僅是笑了笑。
“如果你覺得我做的錯了,我現在就可以告訴千里,之前的那些事都是我安排的,順便把你們倆的婚事給推了,你覺得千里是會聽我的,還是聽你的?”
“小氣!”叮噹哼道:“別以爲你的手裡有我的小辮子,我就會真的怕你?”
“是嗎?”端木孤辰嘴角勾起陰鷙的弧度:“前兩天你所遭遇的那些事情,我想,你是不介意再經歷一遍的!”
再經歷一遍?除非她瘋了。
她忙擺手:“當然不是,剛剛是我錯了,你大人有大量,不會跟我一個小女子斤斤計較的,對不對?”
端木孤辰皺眉。
“這可不像你!”
她仰起下巴:“這是無心姐姐教我的!再說了,你一個男人,欺負我一個女人,總是說不過去的,如果你真的把我逼急了,我就算跟你來個魚死網破,也會把你的事情都抖出去。”
“看來,前兩天還是輕了,若是再有機會的話,我一定會讓你沒有機會再開口說話!”
叮噹脖子縮了縮,輕咳了一聲。
“咳,那個,我剛剛只是開玩笑的,不必那麼認真!”想到之前聽到的那些話,葉當有些擔心的看向他:“只是,我不明白,你爲什麼這麼擔心無心姐姐會知道那些事情?再說了,無心姐姐這麼愛你,就算知道那些事情的話,也會留下來的。”
端木孤辰威脅的表情盡退,染上了幾分自嘲。
“無心是愛我,可是,我沒有自信自己在她心中的份量比她的父親更重。”
“無心姐姐的爹不是已經去世了嗎?再說了,就算無心姐姐想多陪陪她的爹爹,也是可以將無心姐姐的爹爹帶到這裡來,你們還是一樣可以生活在一起的呀!”
“你不明白的!”端木孤辰的瞳孔望向遠方:“無心……她並不是我們這個世界的人,如果她走了,就再也不會回來了!”
叮噹聽的一頭霧水。
“什麼意思?怎麼會再也不會回來了?難道無心姐姐的家很遠嗎?”
“很遠……很遠!”是他永遠無法跨越的距離。
所以,他沒有辦法冒那個危險讓無心離開他的身邊,如果離開的話,他們就是永久的分離。
爲了不讓她知道事實,他就只得不擇手段了。
等葉無心離開了,霍思蔓滿腹心事的站在那裡,看出霍思蔓有心事,封凌霄摟着她坐在偏廳的椅子上。
“蔓蔓,你怎麼了?有心事?”
霍思蔓突然緊緊的抓住封凌霄的手,雙眼死死的盯着封凌霄的眼睛。
“霄哥哥,你告訴我一句實話。”
封凌霄溫柔的回握住她的手。
“我們兩個是夫妻,你問什麼,我答什麼。”
“保證不會騙我?”
“當然!”
“那好,我現在就問你,如果姐姐和姐夫有難了,需要我們幫忙,你會不會出手幫忙?”霍思蔓的目光未離開他的臉上半分。
封凌霄亦不閃躲她的目光。
“那要看幫什麼忙了!”
“比如說,是幫助姐姐和姐夫出兵攻擊南夏,奪回西楚還給姐夫,你會願意嗎?”霍思蔓認真的問。
封凌霄的臉上露出幾分笑意:“這句話,是你要問我的,還是你姐姐讓你問我的?”
“是我要問的,我只問你,你願不願意?”霍思蔓握着他的手又緊了幾分。
“那我想問你,如果同樣的問題,你拿去問端木孤辰的話,你覺得……他會怎麼回答?”封凌霄不答反問。
“姐夫應該會幫我們的!”
封凌霄鼻中逸出一聲笑:“你自己都不確定的話就直接回答我?如果這件事放在端木孤辰的身上,端木孤辰會毫不猶豫的逼退了南夏之後,再將北齊接手!”
“不會的,姐姐不會讓他這麼做的。”
“蔓蔓,我知道你跟無心姐妹情深,可是,男人有時候是情非得已的,況且……北齊與西楚早晚一天會有一戰,是不可能像你說的那樣出兵相幫。”
“就算爲了我們姐妹倆,也不成?”霍思蔓咬緊牙關繼續追問。
“蔓蔓,你不要逼我好嗎?”封凌霄溫柔的摩挲着她的手背:“這件事,你清寒是不要插手好嗎?”
霍思蔓突然生氣的將自己的手從封凌霄的掌心中抽了出來。
“說到底,你還是不願意幫姐姐他們,霄哥哥,你們的那些恩怨,我管不着,可是,我的姐姐有難,我卻不能幫她,我覺得很愧疚,你不願意幫,我自己去幫!”
說罷,霍思蔓生氣的便要離開。
封凌霄忙拉住她。
“蔓蔓,你別生氣,我不是那個意思,你聽我說……”
霍思蔓毫不客氣的甩開了他的手,然後衝進了大廳裡,不管封凌霄怎樣在她的旁邊勸說,她也不理會他。
夫妻倆成爲真正的夫妻之後,這是第一次鬧矛盾。
霍思蔓打定了主意不願意理封凌霄,封凌霄也沒了主意。
在飯桌上,霍思蔓故意與封凌霄坐的老遠,不願意同封凌霄坐在一塊兒。
叮噹一直沉浸在快與長孫千里成親的喜悅中,幾天來,她都是眉飛色舞的,以至於走路都不太正常,有蹦帶跳的。
走在街上,叮噹看了看街邊賣的一塊大紅蓋紅,便停下來摸了摸,心裡想象着自己蓋上蓋頭的模樣,不禁又低頭笑了起來。
老闆看着叮噹拿起蓋頭,立馬笑臉相迎。
“這位姑娘,馬上就要成親了吧?您的眼光可真好,這塊蓋頭是我這裡最好的一塊了,成親的時候戴上它,您一定會和您的相公白頭偕老、早生貴子的。”
本來叮噹就高興,聽到老闆這樣說,叮噹的心裡更高興了,直接將蓋頭拿了起來。
“老闆,你這話我聽着好,我就買這塊了!”
“好咧,我這就給你包起來!”
“老闆,多少銀子?”
“十文錢!”
叮噹立馬取十文錢出來,遞到了老闆的手中,然後接過了老闆遞過來的蓋頭。
臨離開前,老闆不忘招呼:“這位姑娘,本店還有其他的物什,要不要順便也來點?”
“不用了。”
說罷,叮噹拿着蓋頭便準備離開攤位。
剛回過身,突然與一個人撞個正着。
“不好意思!”叮噹向對方道了個歉,便準備離開,突然兩名便裝侍衛模樣的人攔住了她的去路。
“只說一聲‘不好意思’,就打算走嗎?”一道凌厲的女聲從背後傳來。
叮噹迴轉過身,對方是一名衣着高貴,姿態傲慢的女子,一看就不是什麼善類。
見對方不買帳,叮噹也不想惹事,便彎腰重新鞠了一躲。
“對不起,剛剛是我莽撞,撞到了您,這樣可以了嗎?”
“不可以!”華箏嘴角揚起獰笑:“我要你在地上給我嗑三個響頭,否則,你別想離開。”
嗑頭?
叮噹明白過來,對方根本就不是想讓她道歉,而是想故意羞辱她。
熱鬧的集市,因這小小的變故,不一會兒便聚集了許多看熱鬧的人,那些人對着叮噹和華箏指指點點。
叮噹哪裡肯被這樣羞辱?她惱火的一跺腳。
“你當我是什麼?軟柿子嗎?隨你捏扁搓圓?”
“來人哪,把她給我按在地上嗑頭!”華箏冷冷的一哼,厲聲喝道。
“是!”
叮噹身後的那兩名侍衛,立馬欲向叮噹伸手,叮噹極快的反應過來,又以更快的速度反身將那兩名侍衛制住,再狠狠一踢,那兩名侍衛皆被叮噹無情的踢倒在地上痛吟着,半天爬不起來。
叮噹嫌棄的拍了拍手,又將手掌在身上蹭了蹭。
“想對付我,門都沒有!”叮噹哼道。
對付蕭王府裡那些來無影去無蹤的傢伙,她沒那個本事,可是,對付幾個武功平平的侍衛,她的能力還是綽綽有餘的。
“你敢打傷我的人,你知道我是誰嗎?”華箏氣的臉色發綠。
“我管你是什麼人?再說了,我剛剛已經跟你道過歉了,你還故意讓你的人來打我,雖然是我不對在先,可是,你後面也太過分了!”叮噹哼着冷冷的道。
“你你你……”華箏氣的指着叮噹的臉:“好大的膽子。”
“我怎麼了?我剛剛又說的沒錯,而且,就算你的身份高貴,可是也不能仗勢欺人,這可是光天化日之下,天下腳下,是講究王法的!”
“王法?”華箏獰笑:“你可知道你今天犯下的罪是以下犯上。”
“以下犯上?”
跟在華箏身後的兩名女子,其中一人恭敬的指着華箏道:“這位可是當今的貴妃娘娘!”
貴妃?什麼?貴妃?
叮噹哼了一聲,揮了揮手。
“別在這裡糊弄人了,什麼貴妃?我看你是故意蒙人的,我還有事,就不奉陪了!”
說罷,叮噹直接揚長而去。
華箏一張臉漆黑,以眼神示意屋頂的隱衛,令那隱衛暗中盯着叮噹住在哪裡。
皇宮·昭華宮
華箏一身華服的坐在鳳椅上,手裡端着一杯香茗,聽着面前不遠處跪在地上侍衛的彙報。
聽完之後,華箏描的漆黑的鳳眉挑起。
“你剛剛說,那個頂撞了本宮的女人就住在蕭王府?”
“正是!”
這世界真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