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政府暫時無法迅速的增援馬丁斯堡。但是他們又不希望看到中國遠征軍不戰而克,他們希望看到美軍在馬丁斯堡一戰中能夠以一種‘悲壯的姿態’將歐美聯軍的作戰意志發揮到極點,儘量挽回一些西方陸軍的面子,不要輸得那麼的難看,尤其不要使歐美各國國民對自家的陸軍產生鄙視情緒,對中國的軍隊產生畏懼情緒。
約翰.派克可是知道這段日子裡外交部正在跟中國人做着緊密的非正式接觸!而且這並不是什麼了不得的秘密,在列的所有人怕都有所耳聞。
明白了這一點,也就能夠明白約翰.派克和他的將軍們爲什麼都板着臉參加軍事會議了。衆人心裡都非常清楚,一旦馬丁斯堡攻堅戰再度打響,他們要麼堅守到中美和談舉行,要麼就戰死在馬丁斯堡,根本沒有其它的選擇。
中國古代的兵法認爲‘哀兵必勝’,但是約翰.派克卻沒有辦法從他的部下的神情中看到哪怕一點點勝利的希望。所有的人都非常沮喪,非常悲觀,也包括約翰.派克這個守備司令本人在內,都對馬丁斯堡戰役的結局非常不樂觀。
此戰萬難獲勝啊。
“諸位,都振作起精神來吧!紐約已經下了命令,那麼馬丁斯堡之戰,就關係到整個西方文明的榮譽,關係到全體白人的榮耀!無論如何,我們都必須要全力以赴,哪怕戰死在戰場上,也是光榮而閃耀的。我們要發揚華盛頓會戰的頑強精神,哪怕戰至最後一人。也絕對不能放棄馬丁斯等之堅守的職責!
我希望每一名將軍都時刻銘記着自身揹負的使命和責任
。我希望每一名將軍都首先把自己當成一名戰爭中軍人,然後再去考慮自己的職務。在戰鬥最艱苦的時候,我會作爲普通一兵加入戰鬥,貢獻自己所有的力量!”
或許是見現場氣氛過於壓抑和沮喪,約翰.派克決定給衆人‘打打氣’。話說的很重。但也有效果。所有的人都神色一凜,腰板剎那間挺得筆直。
“中國人在這場戰鬥中並沒有出現新式武器。不管是那些薄皮的坦克,還是中國士兵,他們的武器並不比我們先進。”毒氣彈早就有了,胡潤芝可以自認爲‘中國的道義’,可在歐美看來。防空陣地是比步兵陣地更重要的存在好吧?但這不是美軍潰敗的理由,一線的美國士兵裝備有大量的防毒面具,毒氣戰不是他們失敗的理由。“中國人靠的是堅定地作戰鬥志,和不畏懼死亡的勇敢精神。那麼我們呢,戰場上的我們呢?之前是沒有做到。之後一定要做到。”
新式武器,秘密武器,在這場世界戰爭中,中國、軍隊總能在關鍵的時刻拿出讓人防不勝防的秘密武器來,讓戰爭的規則一變再變,讓前一刻還是世界頂級的一流軍隊瞬間變得落伍落後。整個西方世界都怕死了中國人的新式武器、秘密武器。
可是,中國的新式武器、秘密武器卻又是一個極好的盾牌,遮掩了自我戰敗的不堪。
馬丁斯堡戰爭沒有出現新式武器。美歐聯軍一敗再敗,這纔是真正的顏面全無的難堪和丟人。
沒有了任何可推諉藉口的馬丁斯堡守軍註定是要受到誹議的。將軍們自然也明白這件事,雖然腰板還挺得直直的。卻面色更加難看,會議的氣氛更加低沉。
約翰.派克還要再說什麼,一名參謀突然衝進了會議室。
“空襲!中國人的空襲!”
也就意味着毒氣彈!
所有人立刻就坐不住了。當其他軍官迫不及待地衝向防炮掩體的時候,約翰.派克卻漫步走出司令部所在的那棟三層樓房,向天空望去。
天空中密密麻麻的全是城堡一樣大的中國飛艇,至少有五十艘。整個空襲過程持續了二十分鐘。三四百噸炸彈落到了美軍頭上,造成的破壞自然不小。對於守軍士氣的打擊更顯而易見。
等中國的飛艇部隊飛走之後,約翰.派克望向西邊。那裡。落日殷紅,映紅了天邊的晚霞,給大地鋪上了一層血色的外衣。
偉大的美利堅,從世界第一的工業產值,從一個有着絕佳地理優勢的天選之國,變成如今落日餘暉一樣的垂危國度,只是用了兩年,兩年啊……
約翰.派克從來不相信有奇蹟,上帝只救自救之人,所謂的奇蹟從來都只是給努力的人的回報。但是中國這兩年戰爭中的舉起和強大,不相信奇蹟的約翰.派克也不能不爲之感嘆這是真正的奇蹟!
他一次又一次的祈求上帝的庇佑!因爲失望透頂了,只有上帝讓他信任!
……
日本神戶。陽光從窗簾的縫隙中投射進了屋裡。已經是上午八時三十分許了。
中江兆民走到窗戶邊上,拉開窗簾,明亮的陽光讓他的眼睛一時之間有些不太適應。他虛眯起眼睛,向窗戶外面望去,街上有些冷清,巡邏的警察反倒比行人多。
這裡是神戶東灘區的甲南町,距離港口較近的一傢俬人小旅館
。東灘區是神戶市最東端的一區,距離神戶市中心比較遠,但彼此間的交通很方便。
往昔這裡的一片繁忙的景象,短時間裡是難以再見了。神戶可是東京日本最大最忙碌的商業港口。但又有什麼法子呢?形勢比人強。中國人把‘治安軍’交給了西南日本,西鄉隆盛故意放鬆了關口,引得關東地區【日本】成千上萬的無地、赤貧民人蜂擁而入南洋。結果半年的時間過去,開闢的農田已經收割了一季稻子,西鄉隆盛一下扎住了口袋,不僅不再放一個關東之民前往南洋,還把之前逃過去的三萬多民人開闢的田地全部沒收,人塞進英國人的貨船裡,一船船的全拉回來神戶港!
中江兆民是前天才住進這傢俬人小旅館的,他是西曆1847出生於日本高知縣的一個下級武士家庭裡。自幼學習漢學,特別愛讀《莊子》和《史記》。幼名竹馬,繼而改名篤介,先後用過的名字有青陵、秋水、南海仙漁、木強生、火之番翁等,最後專門定在“兆民”兩字上。“兆民”兩字出典於《詩經》呂刑篇“一人有慶,兆民賴之”,意爲“億兆之民”,即“大衆”之意。從17歲起學英、荷、法等國語言,到1865年,中江兆民以土佐藩藩費留學生身份去長崎,會見過維新志士阪本龍馬。1871年被政府派往法國留學。潛心研究哲學、史學和文學,深受法國民主主義思想的影響。是日本明治時期自由皿權運動理論家、政治家、唯物主義哲學家、無神論者。
1874年中江兆民歸國,隨後即投身宦途,始任元老院書記官,繼任外國語學校校長;不久辭職,從事教育工作,開辦法蘭西學塾,講授法語、政治、哲學等。前後受教育者達2000餘人。1881年參加自由黨,投身於政治鬥爭,創辦《東洋自由新聞》,開始進行理論活動。奮力抨擊藩閥政治,對自由民權運動理論上的影響極大。1882年出版《政理叢談》、《自由新聞》,宣傳自由民權學說。這時他用漢文譯出了盧梭的《社會契約論》,附以解說,名爲《民約譯解》。譯著發表後給日本社會以很大的影響,許多青年都是在中江兆民的影響下,投身於自由皿權運動的。中江兆民也因此在日本獲得了“東洋盧梭”的美名。他反對君主世襲,公開鼓吹“君民共治”、“地方分權”,甚至說“自主”的“主”,就是在“王”的頭上釘上一個釘子。
這樣的一個人註定是不能容於日本南北兩方政府的。1887年12月日本東京政府在東京都部署了警察和軍隊之後,公佈了《保安條例》,並立即在東京實行大搜捕,以“陰謀內亂”、“防害治安”等莫須有之罪名,勒令片岡健吉、中江兆民等民間政治活動家560人離開東京,否則予以逮捕。
中江兆民由此離開了日本,前往南洋新加坡定居。
新加坡是南洋的政治、經濟和軍事中心,這裡絕大多數的居民都是華人,報業在南洋,乃至在中國都有着非同一般的影響力。中江兆民以自己名字的最後兩個字爲筆名,累累發文抨擊日本南北政府,說東京政府的二元君主制不文不類,是西方國家的一條看門狗;說西南政府的‘軍管’是徹頭徹尾的獨、裁,罵西鄉隆盛是獨夫民賊!罵西南軍政府是中國的狗腿子,是禍亂日本的罪魁禍首!直言武士階層是註定要被世界拋入垃圾堆的破爛!
中江兆民偶爾也抨擊中國的政治,說劉皇帝一邊加強國內的皿煮力量,另一邊卻死握着軍權不放手,是典型的搖擺不定,當斷不斷,將來必受其亂。但中江兆民主要抨擊的還是日本。
不管是東京日本還是西南日本政府,都對他恨之入骨。
之前兩個日本政府都怎麼不着他,他們的力量勾不到新加坡。也不敢輕率的去派人刺殺中江兆民。一直到現在,西南軍政府有了‘治安權’,接着清理關東非法移民的當口,南洋治安軍的將軍們把手一揮,中江兆民就被打包送回了神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