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新式教育全面鋪開的還有簡體字和漢語拼音普及工作。這兩樣都不是什麼新鮮玩意。
前者早在中國就有,漢字從甲骨文、金文變爲篆書,再變爲隸書、楷書。楷書在魏晉時開始出現,而楷書的減筆字已見於南北朝(4-6世紀)的碑刻,到隋唐時期逐漸增多,在民間相當普遍,由是被稱之爲「俗體字」。
劉暹很清楚繁體字有多麼難寫,那複雜的筆畫用毛筆來書寫,是能死人的。這方面他最感覺鮮明的例子就是他自己,那當初穿越後,直接變成了一個半文盲。一手毛筆字跟龜爬的一樣兒。穿越兩三年了,一應文書都是要範德榜代筆。他自己在軍營裡的文書往來,是他特意招來的石墨製成的簡易鉛筆。
簡體字比繁體字有太多的便易了。唯一的不好之處可能就是在書法美觀上,亦或是某些文字真的能夠觀出文化傳承、演繹來。但這點好處跟百姓的掃盲運動和學生的學習開展比起來,就變得不值一提。簡體字讓這些比繁體字變得更加高效。只此效應,簡繁之爭就勝負已定。
但是推行依舊由很大的阻礙。畢竟如今社會的成功人士們,都是寫着繁體字成才成人的。
山東濟南某公立小學裡,一位老師正在黑板上寫着簡體字,邊寫邊向自己的學生介紹簡化漢字:“同學們,以後‘上課’、‘上學’就可以寫成‘上課’、‘上學’了。大家看,是不是簡單了很多呀?”學生們眼睛全部發亮,高興得鼓起掌來。
“今後啊,咱們再寫字,就要寫這樣的字。朝廷頒佈了法令,簡化字體筆畫。大家,以後就能更方便輕鬆的學習和寫字。”
“現在老師在黑板上會抄下《簡化字總表》,同學們也跟着每人抄寫一份……”
整個簡化漢字的推行過程當中。北方和西南是比較容易的,廣東、湖廣和江南是很艱難的。艱難的讓劉暹有種打仗的感覺。雖然這確實是一場‘文化的戰爭’。
這些地方很多的文人墨客和大儒學者,對於簡化漢字很不感冒。他們認爲繁體字是中國祖先幾千年來積累的精華,每一個字都是經過深思熟慮創造的,所以每一個字都是有含義的,而簡化漢字時,把一些有意義的繁體字簡化的沒有意義了。所以簡化漢字在這些地方學校裡的推廣力度是有限的,報紙上就更不用多提了。報業是講效益的,他們可不敢冒着銷量大跌。影響力大挫的風險來支持國家的號召。倒是上海、廣州等沿海地區的‘無、產階級’真正的保持了自我的先進性。上海浦東某一夜校的學習班裡,裡坐滿了參加掃盲補習班的工人師傅,說道這簡化漢字,不止一位工人師傅站起來,高興地稱讚簡體字。其中一人更是舉了例子,說:“‘體、慶、巖、關、盡、邊’這幾字,學了半年總記不住,現在簡化成‘體、慶、巖、開、盡、邊’,輕輕鬆鬆就記住了。”
“可不是,之前俺一晚上才學會十個字就高興地了不得了。現在這才一個小時。我就記住了二十個了!”一個年輕的小夥兒也高興的對教員說道。
這些幹工吃飯的勞動人民,不會講什麼文化精髓和傳統,他們講的是實效。那一種字能讓他們最快的學習、使用了。他們支持的就是那一種。
但是這些人對於整個中國的影響力,還是微乎其微的。就連成爲了半公半民性質的工友會,隨着這些年工人、童工、女工各方面福利、傷病、保護政策和法律的一一下達,隨着資產階級力量的迅速發展壯大,隨着政府機構的嚴密與強勢,也再沒有先前時候的威風了。
劉暹在舉國上下的威望,可能真的不遜色於紅朝太祖多少,但是整個朝廷,整個政府的威信和公信力。比之紅朝開國時期差的就太多了。簡體字推廣工作還有的時間要用。
倒是漢語拼音和普通話普及工作展開的很好。出現已經小二十個年頭的漢語拼音早就用事實證明了自己的‘能力’——先學拼音的孩子一年能認識1000個以上的漢字,後學拼音的孩子只能認識600多個。而不學習漢語拼音的孩子一年能書寫二三百個漢字就是不錯了。幾乎是一半一半的向下差。
還有那些標記了拼音的課外閱讀書籍,一年下來。學拼音的孩子課外閱讀量能夠達到5萬字,而不學拼音的孩子只有1萬到1.5萬字。
拼音的好處是顯而易見的。
同時國家各處的圖書館也採用了拼音的編序和檢索方法,工作效率很是提高了許多。這比那偏旁部首和筆畫來編序可好多了。它是最受讀者歡迎的檢索方法。據一個圖書館統計,在同等熟練程度的條件下,過去按漢字筆畫編排1000張書籤的時間,按拼音字母可以編排3500張;過去按筆畫查200種書名的時間,按音序可以查700-750種。總之,編排書籤和使用書籤查書的效率都提高了至少三倍。而且,由於拼音字母的規律性強,不易排錯,在同等熟練程度的人員操作的時候,編排的錯誤率能減少了70-80%。
就是1885年出版的《新華字典》,就第一次加入了漢語拼音檢字法,受到了一致好評。江南之地諸多的文人墨客也沒在這上面起嘀咕,原因劉暹很清楚。漢語拼音等同朝廷現今提倡的官話——普通話。
劉家的新秦,可沒有什麼南直隸、北直隸,沒有什麼南京官話做國語,一切以普通話爲準。而對於諸多的文人墨客們來說,不能說一口流利標準的官話,是很丟人的事情。所以漢語拼音在南方推廣很快,簡化字則相對緩慢的多。
劉暹又不準備用強硬手段,就只這麼一點點來了。最多到下一任內閣的時候,修改一下新聞法,規定所有出版書籍、報刊、文字等等,一律要規範用字。是的,規範用字!
……
吉爾吉斯山下。
一個去年夏天才新設立的縣,一個全縣人口都沒有五萬人的縣。
這是一個嶄新的縣,卻也是一個複雜的縣。因爲這裡的居民來自四面八方。五萬人口,有當地的吉爾吉斯土著,有些許哈薩克人、烏茲別克人,南疆的國人,佔了總人口將近四成的漢人,上萬名從建設兵團中出來的旗人和原漢奸,現在他們被統一歸類爲滿人。放到一百年前,能成爲一個滿人在大清朝可是有個大說頭的,那叫做擡旗!是一族人的光榮。可現在,那只是說明他們不配再爲漢人了。
然後就是萬里迢迢從東面大漢上送過來的幾千和族人。和族——這是新秦帝國對國內那些願意歸化的日本人確認的民族命名。本人是準備叫倭人的,劉暹也打算這麼命名,結果被手下勸阻了。‘倭’這個詞雖然是小日本的老號,但確實不好聽,文意不好。如此命令的話日本人可謂是一種折辱,中國沒必要這麼做,也不應該這麼做。這些願意歸化的和族人可都是爲新秦立下過功勳苦勞的。
劉暹想了想,雖然內心裡膈應的嘖,但道理確實是這麼個道理。不管他前世對日本抱有再多的痛恨和殺意【看看那些當年留下的照片】,今世的日本人對中國可一點沒有作孽。
中國的對手早就不是小鬼子了,而是整個西方世界。日本徹底的被踩在了腳下,劉暹若一直把前世的情節耿耿於懷,在外人眼中不但顯得很不講理,他自己也覺得這麼做不好——自己也太把小日本當一回事兒了。
在外人看來,劉暹如此的對日本‘念念不忘’,真就是太看得起日本了。所以,倭人就變成了和族人。
現今歸化中國的和族人大概在四十萬人,幾乎都是挺身隊的士兵和他們的家屬。另外在南洋和夏威夷被中國收攏在手中的日本人也有十萬人上下。這些中都沒算上在中國做工和學習的日本人數。這些日本人的數量並不太多,但卻是日本的精華。
吉爾吉斯山下的這片土地是一塊很肥沃的土地,水源也充足。每年春夏時候,山上融化的雪水都能滋潤着這片土地。這裡本來是一片牧場。但在佔據這片土地的中國人看來,這麼好的地方當牧場太虧了。
所以中國政府在這裡設縣,所以這個先才少少的五萬人,還分了這麼多民族。
也所以,這個被命名爲明石縣的地方需要白手起家,把一切都空白開始建設。
就在明石縣一條大河邊上,縣裡的縣令正在一羣老百姓面前做着動員,他站在一塊石頭上,用最真摯的感情對齊聚於此的鄉親們說道:“鄉親們,別說每天出工都有補貼錢糧,就是沒有補貼錢糧大傢伙也都要上!所有人都上工地,大家一起都幹!好好幹!幹好了,幸福的日子也就不遠了。
這修好了水壩,得利的是咱們自己!
咱們幹活不是爲別人乾的,是爲我們自己乾的。
大家的地就在這條河邊上。今年的春汛、夏洪,大家都看到了,不建這道堤壩,鄉親們的日子就不會好過。咱們把這條河給治好了,我們將來的日子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