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文斌,今個兒恭親王、醇親王、李中堂、文祥、寶鋆、李鴻藻……,這些個王公貴胄,朝廷大佬,是都在觀臺上看着的,看我秦軍的真本事。你部要拿出全部的實力來,教教對面那羣廢材們,仗該怎麼去打。別給我丟臉了。”
秦軍的出發陣地上,劉暹如此的對大隊長焦文斌說道。今日校場的演習,就是秦軍一個大隊,對陣禁衛軍的兩個牛錄。
焦文斌嚴正的向劉暹行了一個軍禮。“侯爺放心。海軍陸戰大隊絕不會給秦軍抹黑。”
“要秋風掃落葉。”
“是。秋風掃落葉,橫掃千軍!”
焦文斌的大吼立刻引起了全大隊士兵的應和。“秋風掃落葉,橫掃千軍!”洪亮的聲音遠遠地傳到了看臺上,讓恭親王、醇親王等一班八旗王公大臣臉色頓時一黑。
自從入京後,劉暹已經不止一次在私下和公開的場合表示對禁衛軍戰鬥力的懷疑。現在,這簡直就是在剝面子!
此時禁衛軍的陣地上,多隆阿正目光迥然的從身前一排軍官臉上掃過。這兩個牛錄是六十個禁衛軍牛錄中最強的兩個,一應軍官,多隆阿都能清晰的叫出名字。“聽到對面的喊聲了嗎?秦軍這是看不起我們。漢軍這是在看不起我們。而我們是什麼人?”
“我們是禁衛軍。宿戎京畿,守衛我大清的根基。如果連我們都被漢軍給看不起了,這萬里江山,這大好山河,誰還來守護?我大清的江山還如何萬萬年?”
“拿下對面的秦軍。用你們手中的槍。”
多隆阿停下了話頭,伸手從一旁戈什哈手裡接過一顆子彈。“這是橡皮子彈,除非不走運的捱到了眼睛、咽喉,否則打不死人。這種子彈的彈頭是軟乎的,上面塗得有紅色燃料,打在身上了就是一個擦不掉的紅點。
我希望。在演習結束之後,兩支部隊走下校場的時候,對面的漢軍身上,每一個人身上都出現這種擦不掉的紅點。”
多隆阿內心真的有把握嗎?絕沒有。作爲一名沙場老將,憑感覺他也能知道自己兩個牛錄的部隊,根本不是對面五百多彪悍士兵們的敵手。但是開打在即,誰能滅自家的威風。長別人的志氣呢?
劉暹打馬向着觀臺奔去。多隆阿還在繼續訓話。
觀臺上,劉暹直接跟恭親王、醇親王、李鴻章、李鴻章、文祥、寶鋆等在場的頂尖一批巨頭大佬們站在了一處。而且劉暹抵到觀臺的那一刻,觀臺下面四周環部的諸多禁衛軍軍官,那紛紛的議論聲,和對秦軍的蔑視、鄙視聲音,統統消失了。
這就是劉暹現今的威風。‘讓諸君久候了!‘
是他以一己之力打趴了俄法。打趴了日本一國,救了越南、琉球兩藩國,然後一根手指頭頂了荷蘭一個跟頭的威風。打出來的名望,打出來的威風。
你可以在背後說秦軍的壞話,但是當着劉暹的面,當着眼下大清第一名將的面兒,再混不吝的人也開不了那小人口。
在這處觀臺對面的另一座觀臺上。英法德俄美日……,在京的所有駐華公使都悉數聚集在這裡。同時在這裡的還有剛到北京不多久的秘魯特使。
對於秦軍和禁衛軍的一場對戰,這些使者毫無例外的全壓秦軍勝利,並且是輕鬆地勝利。即使北京禁衛軍的教官請的是正宗的德國軍官。
“見過恭親王、醇親王。讓諸位大人久候了!”
劉暹先向兩個皇族巨頭行了一禮,然後對着李鴻章、李鴻藻、文祥、寶鋆等人絲毫不放低身段的抱了抱拳。
“一番龍爭虎鬥就要上演,能一開眼界,何久之有啊?”
“劉侯是面授機宜了啊。今日當見麾下雄兵軍威。”
面對劉暹,上至恭親王、醇親王。下到諸多重臣,人人還禮。不管劉暹注意到沒注意到。當初劉暹在上頭的大靠山張守岱,在觀臺上的這羣人當中只能排到中下位置。這人啊,變起來可真快。
想當初劉暹苦苦鑽營的時候,在場的這些大佬何嘗不是將他視作一棋子?一可可無的棋子。但現在呢?李鴻章這樣的實力派,恭親王、醇親王這樣的皇族巨頭,對他都要以禮相待。沒有半點輕視疏忽。不知道他們現在還記得不記得當年劉暹面對他們時候的那副畢恭畢敬的樣兒?
多隆阿回頭看了一眼觀臺。劉暹已經到了,他也要回了。在路過炮兵陣地的時候,多隆阿招呼了一下那將校。“都準備好了嗎?”
“稟中堂【多隆阿是兵部尚書】,一切準備妥當。隨時可以進入陣地!”
“既然準備妥當了。那就別耽誤時間了。一刻鐘後,演習就開始。”
多隆阿打馬炮彈觀臺下對着恭親王、醇親王請示了一下,把手一擺,身後自然有人快馬前去傳令。
一刻鐘之後,演習正式打響。
就見秦軍和禁衛軍兩邊的炮兵迅速開始進入陣地,因爲距離較近,瞄準對方,只過了半刻鐘時間,兩邊的炮火就轟然的炸響了。一時間兩邊陣地上紅色的橡膠點點四下躥飛。
火炮足足響了一刻多鐘。炮聲暫停,很快兩邊隊伍的損失被統計人員報告了上來。禁衛軍一下折損了二百多人,而秦軍方面的損失則還五十人不到。
戰場上這種情況是幾乎不存在的,兩邊的炮兵不可能一個勁的針對對方的陣地很砸猛轟,而不擔心對方的炮彈落到自己頭上。這種現象也只能是演習場上了。
但就是演習場上,秦軍與禁衛軍兩邊損失的嚴重失衡,也讓兩個看臺上的中外所有人大吃一驚。
“工兵鏟,挖戰壕、掩體?”多隆阿語氣中充滿了慎重。
“不錯。就是挖掩體。我正在準備給每個士兵配一把工兵鏟。雖然戰場上具體效果有多少還不清楚。”
“一把工兵鏟幾斤重?要多少銀子?”
“不超過五斤。一把成本價在一塊銀元左右。”
這是大實話。劉暹準備給自己部隊裝備的可摺疊式工兵鏟,重量1.9千克上下,成本價真就是一塊銀元。那工兵鏟用的都是好鐵好鋼。
只是眼下海軍陸戰大隊揹負的工兵鏟只是簡單地短把鐵杴。可參考解放軍第一代的工兵鏟,一塊銀元保質保量也能打出五把來。這裡面的區別劉暹就不細說了。
多隆阿嗤笑了一聲,憋了劉暹一眼。他腦子殘了纔會相信一把鐵杴的成本價要一塊銀元。
劉暹不以爲意,對一旁李鴻章的目光視而不見。只把眼睛看向秦軍陣地,海軍陸戰大隊剛開始進行土木工事訓練,而且他們的訓練場還只放在沙地,土地上還沒有得到加強,現在這種速度依靠的還是入選陸戰隊前本有的底子。
五尺長、兩次寬、一尺深,積土堆砌四周,尤其是頭部位置。在秦軍的軍事教科中,挖一個如此這樣的單兵掩體,時間是五至十分鐘。
如果秦軍陣地所有的士兵都挖成了標準的單兵掩體,就演習中那八門三吋後膛炮的火力,能給陸戰大隊造成三十人的傷亡就算高的了。
五十人損失,只能說陸戰大隊的單兵掩體挖的不標準,或許一部分士兵根本沒能夠挖完。劉暹一直在看着表的,炮兵距離預備陣地只有十米的距離,人推着就輕鬆的把炮歸位了,然後兩邊距離又那麼近,如此才能在八分鐘內開炮,並造成不俗的殺傷力。
只是秦軍如此的表現已經讓所有人都震驚不已了。
大批士兵的陣亡讓禁衛軍有了相當的混亂。建制的零碎和基層軍官、骨幹的損失,都能讓一支部隊的戰鬥力有大幅度的下降。而此時的秦軍方面,焦文斌吹着口中的哨子,尖銳的哨聲當中,海軍陸戰大隊剩餘的士兵端着已經插上刺刀的步槍,迅速的爬出戰壕,在演習場一旁燒火吹來的硝煙中散開隊形,貓着腰開始向對面陣地發起衝鋒。
這行動速度令在場的洋人公使和武官都有些色變。
兩個中隊的秦軍士兵開始側擊。迂迴進攻時,隊形散的非常開,和當今流行的步兵戰術是差距非常的大。
對面的禁衛軍軍官當然在儘快的組織士兵,組成防線。可憐他們現在連趴的坑窪都沒有。炮擊用的炮彈也是橡膠彈,爆炸後可沒有力量將地表炸成坑坑窪窪的。這塊特意挑選出來的演練場,又是特別的平坦。
禁衛軍方面的炮擊首先開始,秦軍方面的炮擊也迅速展開還擊。兩邊的炮兵陣地都不需要考量自身的威脅,那炮聲打的是個暢快。
後膛炮,非常老式的剛性架退炮,兩分鐘能打出三發就是厲害的了。
一邊區區八門火炮,根本對秦軍形不成有效的壓制。秦軍已經分散了,一股部隊正在實施側擊。進攻中的秦軍士兵們趴下身體,然後採用跳躍、爬行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東西繼續前進,部分士兵也開始趴在地上用步槍進行壓制射擊。
隨着時間慢慢過去,禁衛軍的應對是愈發慌張。正面進攻的敵人依舊不遠了,迂迴進攻的士兵們更是靠近戰線不足五十米,很快進攻的秦軍士兵就開始扔出了手榴彈。不求殺傷,只求手榴彈中藏着的黃土能遮蔽一下對面禁衛軍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