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遣艦隊在河中堡待了足足三天,補充了大量的新鮮蔬菜、肉類以及淡水,並將一些生病的船員留在當地休養,準備回程的時候(如果有的話)再來接。此外,河中堡方面由於缺乏足夠的人手,因此將抓獲的部分科伊桑戰俘交給了特遣艦隊方面處理。至於特遣艦隊是如何處理,他們卻也懶得多管。對於只有一百多人的他們來說,這上百名科伊桑俘虜就是一枚定時炸彈,本來就是準備處死的,現在交給陸銘他們,也算是發揮這些紅種人(科伊桑人:與一般黑人有明顯區別,皮膚偏紅,面孔多蒙古人特徵)的餘熱了。
6月8日,休整完畢的幾內亞特遣艦隊緩緩裡開了河中堡,駛進了浩瀚的南大西洋,朝北方的幾內亞灣方向而去。
7月下旬,特遣艦隊經過一個多月的長途跋涉後,終於抵達了岡比亞河口附近洋麪。這一路上他們秘密潛行,途中遇到過兩艘不同國家的船隻(一艘葡萄牙船、一艘英國船),全部被“揚武”號、“揚威”號快速巡航艦追上後擊沉,以防消息走漏。所有兩艘船上的軍官全被處死、水手被捆綁起來後丟進了底艙,所有貨物也都被沒收。
艦隊此時的位置離河口還有一定距離,處於英國人的炮臺火炮射程之外。特遣艦隊司令官陸銘在仔細觀察完岡比亞河口的地形及交通狀況後,發現只有河口附近是適合登陸的地帶,其他地方全是大片茂密的原始叢林。
沒辦法,只能在英國人眼皮子底下強攻了。
“蓬萊”號與“瀛洲”號運輸船上放下了大量的小艇,身着深藍色卡其布軍服、頭戴黑檐大蓋帽、腳踏牛皮軍靴的陸軍士兵們在軍官的口令下依次順着繩梯下到小艇上;而在他們身後的甲板上,水手們正吃力地使用着滑輪吊杆將他們作戰所需的輜重吊下去,其中有火炮、火藥桶、炮彈、鉛彈、手擲炸彈、盔甲、繃帶、甚至是馬匹。
第一艘搭載士兵的小艇抵達灘塗後,士兵們便在排長等軍官的口令聲中列隊戒備,守住登陸場,等待後續部隊的跟上。
英國人的岸防炮臺主要是用來封鎖岡比亞河口,因此那些笨重、大威力的長管加農炮都是對着北方或東方,對於在西側登陸的特遣支隊來說,他們所需對付的就是一些英國人用來保護炮臺安全的陸陸防炮臺了。不過此時他們離英國人的炮臺還有六七百米,英國人的陸軍短管炮可打不了這麼遠。
兩艘“揚武”級快速巡航艦順着西南風在岡比亞河口巡弋着,它們小心地保持着與英國人岸防炮臺的距離,密切注視着岡比亞河上游隨時可能駛出來的任何船隻。之前河口附近一艘懸掛着荷蘭旗幟的商船曾經試圖硬闖出來,但是被兩艘巡航艦一通炮擊後狼狽調頭而回。自此之後,岡比亞河口附近就很安靜了。
亂哄哄的登陸行動持續了兩個多小時,兩個連的陸軍士兵這纔在登陸場上列好陣,然後他們以排爲單位,間隔一定距離,驅趕着部分科伊桑人戰俘朝前衝去。
這些科伊桑人赤裸着上身,身上沒有任何護具,每人手裡拿着一根尖木棍,在身後陸軍士兵們火槍的威逼下朝前慢騰騰的挪去。
“轟!”一門8磅炮開火了,飛竄而出的實心鐵彈在地上彈了兩彈,撞倒了兩名科伊桑人之後耗盡動能落在了地面上。登陸場附近地面較爲柔軟,能夠很好地吸收實心炮彈的動能,使得其威力大大下降。
“砰!砰!”一個排的陸軍士兵開火了,他們的目標是那些在英國人火炮前萎縮不進的科伊桑人。一些科伊桑人慘叫地倒在了地上,剩下的人如同受驚的兔子一般撒腿就往前跑。他們的舉動引來了英國人更多的炮擊,隱藏在樹叢與土堆後的英國陸軍火炮掩體陸續開火。
跟在陸軍特遣支隊支隊長朱亮身後的一幫來自定遠軍校的實習參謀軍官們紛紛掏出筆飛快地記錄下敵人的火力點,等到一會主力部隊發起衝鋒時,就可以做到有針對性的佈置。
幾十名科伊桑人在英國人火炮的打擊下傷亡不小,陸陸續續倒下了十來個,剩下的也遭到了據守這些火力點的英國陸軍的火槍攢射。再次倒下十來人後,這股科伊桑人終於一鬨而散了。他們不敢往前衝,也不敢往後退,便紛紛往兩側跑,很快消失在了登陸場兩側的叢林或者河道里面。
“火槍攢射密度不高,估算應有30-40名火槍兵。火炮5門,分別是兩門8磅炮、三門6磅炮,具體位置如圖……”實習參謀將最新彙總過來的情報呈遞給了陸軍最高指揮官朱亮。
“炮兵怎麼還沒準備好?”朱亮看完後皺了皺眉。
實習參謀轉身朝後看去,只見一匹挽馬拉着一門12磅鋼製火炮,在柔軟的沙灘地上吃力地前行着,十來個帶着腳鐐的科伊桑人在士兵的督促下吃力地推着炮車。炮兵排的另外三門火炮(一門12磅炮、兩門8磅炮)同樣也在馬拉人扛的情況下艱難向前挪動着。
習慣了東岸共和國良好道路交通條件的炮兵軍官皺着眉頭看着如同龜速般前行的炮兵,不由得重重嘆了口氣,下次一定要讓兵工廠研製更加輕便的火炮。
四門火炮在忙活了半天后終於就位了。它們在英國火炮的有效射程外朝最近的一個英國火炮掩體開火了,第一炮打的就是爆炸彈。四枚爆炸彈從炮口飛出後朝英國人的半封閉式掩體上空飛去,但令人尷尬的是,有兩枚炮彈在飛行途中就爆炸了;兩外兩枚種一枚落地後許久才爆炸,一枚則直接飛到了叢林裡。
“繼續發射!”朱亮舉着望遠鏡面無表情地說道。這個時代的爆炸彈就是如此,只能通過引信的長短來控制爆炸的時間,但問題是這玩意兒太不可靠了。因爲引信燃燒的速度、甚至戰場上的風力都可能影響爆炸彈爆炸的時間,使用起來的話效率並不高。
不過今天時間充裕的很,炮兵們有的是時間來慢慢找準目標。終於,在試射了七八輪後,還算訓練有素的東岸炮兵終於第一次準確地將炮彈送到了敵人的頭上,而且還是完美的凌空爆炸。只有前部圍牆的英國半封閉式炮兵掩體並不能防禦上空飛濺而來的炮彈破片,他們的炮手們頓時傷亡一片。
“前進!”朱亮揮了揮手,五個排的陸軍士兵端着火槍快步小跑着朝這個被摧毀的敵炮兵掩體衝去。在靠近掩體不遠處時,先是由擲彈兵集體扔了十來枚手擲炸彈過去,然後剩餘的步槍手們趁着爆炸產生的黑煙一擁而上,衝進了敵人的掩體。
掩體內橫七豎八地躺着五具英國炮手的屍體,以及十來具黑人殘破的身軀,此時大多都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偶爾幾個還在呻吟的都被步槍手們抽出軍刀刺死在地上。
“轟!”一門英國陸軍火炮朝這邊開火了,只可惜限於角度關係,它沒法射擊到這個位置。摧毀敵人一個炮臺後,陸軍也不嫌麻煩,繼續笨拙地移動着火炮,朝下一個英國陸軍炮兵掩體攻擊。
戰鬥就這樣無趣地進行着,在再次被攻陷兩座炮兵掩體後,英國陸軍終於放棄了最後兩座陸防炮臺,朝修築在上游河岸邊的城內撤去。而整個過程中,東岸陸軍特遣支隊的弟兄們只不過戰死三人、戰傷八人而已,而他們卻讓英國佬損失了三門火炮,以及十幾名炮手和幾倍數量的黑人僕從士兵。
解決了英國人的陸防炮臺,他們剩下的海防炮臺便如剝了殼的雞蛋般露在東岸人的面前了。八門岸防重炮無法轉過身來對付來自身後的敵人,英國人的炮手們依託炮臺的建築物進行了一番不是很激烈的抵抗,然後便匆匆撤回了城內。
他們果決的撤離讓頂在最前方的幾十名黑人僕從軍士兵陣腳大亂,這些拿着長矛的野蠻人抵擋不住東岸陸軍士兵密集的排槍齊射,以及不時發射過來的炮彈轟擊,很快就崩潰了。一部分人無奈之下當場投降,一部分人則光棍地跳進了海防炮臺後的岡比亞河內,冀望以此逃生。
“完全是‘步兵操典’式的無趣戰鬥。”朱亮站在被攻克後的英海防炮臺上,搖了搖頭說道:“不過我還是喜歡這樣的戰鬥,至少我們沒有什麼傷亡。好了,參謀官,發信號,讓海軍艦隊過來吧。”
剛纔整個戰鬥過程中岡比亞河面上一直沒有出現英國人的船隻,也許他們這裡根本就沒有有實力的戰艦吧,朱亮想着。
很快,陸軍士兵們將海防炮臺上英國佬的聖喬治旗降下,升起了東岸共和國的國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