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說話,這暴風驟雨一般的攻擊,一開口指不定嘴巴就進了什麼爛菜葉、瓜果皮,甚至還有地上的狗屎……嘔!
五個人只有落荒而逃。
希寧看着,想想大約他們這輩子也不回來找懸壺門的麻煩。
“多謝,多謝了!”希寧作揖感謝。
有村民好奇地問:“小神醫,你救他們真的收了五百兩銀子?”
“是呀!”沒想到希寧大大方方承認了,還指着後面坐着的吳絕:“當時救他也收了五百兩,後面還收了一萬兩。”
吳絕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五百兩呀,是他辛辛苦苦,出生入死那麼多年,積攢下來近一半家當。爲了保命,也只有給了。而後面的一萬兩根本付不出來,也只有賣身了。黑,確實黑!
不過這段時間,有吃有喝,還有人照顧,剛纔還幫他斡旋,很多鏢局和武師行,對待自己弟兄也未必那麼好。
“乖乖!”村民們不由地倒吸涼氣,隨即一片譁然。五百兩、一萬兩,大約全村人所有錢加起來,也未必有五百兩。
又有人好奇的:“那現在他給了多少?住了那麼多天了。”
“他現在是懸壺門的人,自己人自然不要錢。”
這也是吳絕鬱悶的地方,早知道直接加入懸壺門,不就省了這一萬零五百兩銀子了嘛。
村民們又弄不懂了:“那爲什麼收我們才這點錢?”
都是農戶,一年到頭除了佃租和交稅,剩下的就沒幾個錢。每次希寧也就收個十文、二十文的還給藥,鎮上有坐堂郎中的藥鋪,就都沒那麼便宜的。沒錢的,給菜和瓜果、糧食和自己的小零小件,她也接受。
希寧就跟平時聊天一般自然:“住在這裡,你們都很照顧我們,就跟我們朋友一樣,對朋友自然可以少收診金。”
一片安靜,隨後村民們爆了。
“小神醫,你對我們太好了。以後你們的菜我家包了,不要錢!”
“別,菜一直是拿我家的,別和我搶。但從此後,絕不會收錢,再收錢我太沒良心了。”
“那我把我家雞送來。”
“我把家裡母豬拉來。”
“我把我家羊牽來。”
“我把我家虎子送來!”
“啊?”衆人吃了一驚:“虎子他娘,你把虎子送來幹什麼?”
虎子他娘臉色因爲激動而紅潤,眼睛發亮:“我讓虎子拜師學藝,認小神醫當乾孃!”
希寧汗一滴,這身體才十歲,虎子好象也十歲吧,十歲當十歲的乾孃?
頓時村民們拓開了新思路,紛紛要把自己孩子送來學藝。最後希寧表示懸壺門不能隨意收徒弟,一切隨緣,而且懸壺門的門人要和家裡人斷絕,否則不會收的。這才讓村民們放棄了,也讓希寧免於當十幾個孩子的乾孃和師傅,
既然收徒有那麼高的要求,那就做點其他的表示自己感激之情。這一出手就是五百、一萬兩銀子的小神醫,卻只收村民這點,一定要好好謝謝。 村民們全部動起來,把地上扔的亂七八糟東西掃乾淨,幫這把凍肉全掛上,幫着把所有臘腸全灌上掛好。倒下的木門也被會木工活的給整上去了,還幫忙加了一道木插銷。
村民們從家裡抱來了不少準備過冬的東西,不光有活雞魚乾,還有乾菜醃菜、凍梨果乾、紅棗柿餅……十幾個籃子和筐子,居然還有一隻哼哼叫的半大豬仔。
生怕希寧不接受,扔在院子裡後,撒腿就跑。
原本熱鬧異常的院子,一下人全跑光了,只剩下懸壺門的四人。看着收拾好的院內外和院子的東西,一陣西北風颳過,捲起地上一些灰塵,就連滿院子的雪也被掃得乾乾淨淨。
“好吧。”希寧聳了聳肩膀:“活都幹完了,這些東西也夠冬天吃的了。大師兄、二師兄,你們把東西搬進柴房,雞喂一下,豬仔嘛還是送回去,哪裡有多餘的泔水餵豬的。我去洗洗手。”
這手上的肉糜要洗掉,黏糊糊的好不舒服。
希寧走後,柳玉郎對着希安和吳絕使着眼色,輕聲道:“看到了吧,小師妹到底是小時候燒壞腦子的,想法和這些泥腿子一樣簡單,所以才能和他們打成一片。”
希安和吳絕也看着柳玉郎,跟看着傻子一樣。當然不是認爲小師妹是傻子,能說得尋仇的人找不到反駁理由,說得村民東西全扛到這裡白送。知不知道老百姓的日子多難過,這些東西都是積攢出來的,送掉一點少一點。秋收冬藏,這雪已經下了,再弄肯定更加艱難。
也只有柳玉郎到現在還以爲,小師妹的腦子是燒壞的,大約他的腦子纔是燒壞的。
過了沒幾天,門外又有人來尋仇了。沒辦法,江湖消息快,知道吳絕住在這裡,有仇的就過來了。
這次村裡人是有了準備,一見有人尋過去,就帶上傢伙跟着。
看了看後面好多虎視眈眈的村民,尋仇的人心裡直發毛,老老實實敲了敲門。
門打開了,是個十歲左右的小女孩,穿着青布棉袍,就跟道觀一般打扮,唯一不同的是腰間束着懸壺門特有腰牌,上面刻着一個葫蘆。
“請問來者何事?”希寧茫然看着眼前的大叔,這人三十多歲,灰青色的對襟冬衣顯得有點斯文,窄袖和他身後揹着的寶劍證明他是會武的。
希寧轉而對着後面村民笑着晃了晃手,就跟平時打招呼一般隨意:“大家好呀。”
一看到小神醫開了門,還對着他們打招呼,所有村民從一臉警惕立即轉爲笑容滿面。當陌生人扭頭看過來時,又立即變了回來,就跟防賊一般的表情。
這應該就是小有名氣的懸壺門小神醫,當然這個名氣除了醫術高明之外,還伴隨着高價診金。五百兩,五百兩呀。不過比起藥神谷的起板萬兩,還是可以的。可懸壺門以前可是不收錢的。
後面那麼多雙眼睛,外加上懸壺門的名聲。來者不敢造次,口氣盡量放軟了:“風刀吳絕是住在這裡嗎?”
“沒有風刀吳絕。”希寧很老實地迴應,沒有隱瞞:“但懸壺門護法吳絕住在這裡。”
來者倒吸一口氣,聲音不得不變硬:“麻煩讓他出來。”
“出來幹嘛?”
“江湖恩怨。”
“可惜你來晚了。”希寧雙手合十,一臉慈眉善目,就差沒頭頂香疤了:“吳絕已經是懸壺門的人,從此以後江湖恩怨與他無關,他只管對懸壺門不利的歹人。”
來者當然不會輕易放棄,儘量保持冷靜,話語就跟牙縫裡逼出來一般:“江湖恩怨不是說能逃就可以逃得了的,血必須用血來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