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豬油蒙了心的!”張大娘子指着小紅,氣得手指都顫抖了:“想着當掌門娘子想瘋了嗎?你就算想攀附,也看看別人是不是願意娶。就你這出身,能當別人丫鬟已經是開恩了,還做夢想讓我成全,我成全個什麼,成全個屁呀!”
小紅被嚇了一跳,可還沒回過神,一個勁地磕頭求成全。
希寧都快捂額,這蠢得天昏地暗,就連張小姐,家有萬貫、良田千頃,長得花容月貌,肚子都大了,可男人依舊拿喬。你一個佃農丫頭,有什麼能讓這個白眼狼動心娶你的?
自己有私心,不去看眼前的事實,試圖用悲情來打動鐵石心腸的人,不是愚蠢是什麼?
柳玉郎冷笑着:“說幾句話就讓這位姑娘有了誤會,我真是無妄之災。恕我先告退!”說罷拱了拱手,轉身要走。
“柳掌門別走!”小紅轉身撲了過去,一把抱住柳玉郎的腿,哭求着:“求柳掌門救我,你說過是對我真心的。”
“放開!”柳玉郎站在原地不動,眉頭都快打結了,對着張大娘子質問:“這可是大娘子看到的,以後別說我死皮賴臉往上貼。”
希寧嘆氣,以柳玉郎的力氣,一腳能踹飛小紅,不動就是小紅不是他的人,打罵是她主子的事情。話裡意思是小紅死皮賴臉往他身上貼。
張大娘子實在看不下去了,氣得渾身發顫:“還不把這個丟人現眼的東西打發出去!”
這一句話就定了小紅的命運,她被辭退了。
也虧得她是佃農的女兒,只是來幫傭,不是賣身。如果是奴婢,找牙人賣出去之前,做出這種有辱主家的事情,一頓板子是逃不掉的。甚至直接打死,扔到亂葬崗,過個十天半個月,屍體估摸着已經辨別不清時,去官府報備一下,說是偷盜受罰,一個不小心打死,或者有恐感染疫症身亡就是。
按律法,奴被主人打死,主子有責,故意殺奴婢僅處徒刑一年,過失殺奴婢無罪。如果不是家中其他奴僕作證犯,就藉口重病身亡,怕是疫症就將屍體燒了。
李婆子和另外一個婆子上前來拉小紅,而其他人婆子也有人微微嘆氣,這丫頭算是毀了。
小紅被退回去,哪怕不說緣由,這沒病沒災的被退回來,必定犯了事。總共也就那大的地方,這幾口人,平日裡嚼嚼舌根,臭名也就定下來了。誰還敢娶有問題的女子?一個佃戶又沒多大能耐,能做到的也就是多給媒婆點媒人費,嫁到遠點的地方去,遠嫁後沒了夫家看着,時好時壞只有看自己的命了。
小紅被兩個婆子硬是掰開手,拖後了幾步。她臉上含着淚水,不可思議地看着柳玉郎:“你不是這樣說的,你怎可以如此對我?”
柳玉郎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身後屋裡傳來小紅撕心裂肺地哭嚎聲“你怎可以如此對我?啊,你怎麼可以如此,啊……”
希安看在眼裡,有點不忍,可這是柳玉郎的事情,男女之情講究的就是你情我願。
“拖出去,還給她老子和娘。”張大娘子努力忍着火氣,再下去,她快忍不住,忍不住直接一頓板子打死拉倒,怎麼會有那麼蠢的東西。
小紅正要被拖出去時,希寧喊道:“慢着,讓我幫她搭個脈。”
這下所有人都不解地看着她,除了哭成淚人的小紅。
希寧緩緩道:“把她拉過來,我搭個脈看看。”
張大娘子的陪嫁嬤嬤先反應過來,嘴角勾了勾,直接代爲下命:“把她帶過去,給小神醫看看。”
啥意思,這個時候搭脈幹什麼?兩個婆子滿臉疑惑地相互看。
張大娘子也明白了,壓着上揚的嘴角,故作不滿,一個瞪眼:“沒聽見嘛,拉過去給小神醫看看。”
小紅被拖到跟前,壓在地上,依舊哭個不停。希寧伸出手,裝模作樣地、好似細細號脈。
嬤嬤還很配合地問道:“小神醫如何?”
“嗯~”希寧點了點頭,旁邊立即有小丫鬟遞上擦手的棉巾。
她接過擦了擦後,將棉巾放進小丫鬟手裡的水盆後,緩緩道:“果然正如我所料,是癲症。”
“癲症?”張大娘子皺眉,不要人被說成瘋癲,還不如名聲差點。
“癲症不是癔症,應該是這位姑娘誤食什麼有毒的東西,產生了幻覺。”希寧煞有其事地說着。
“旁邊山上多有菌菇,前幾日我採摘了一些,燒了點湯圖個鮮。喝了後,就看到仙人在和我說話,感覺不對,立即服了藥,才發現是我師兄在和我說話。”
還扭頭對着希安問:“是吧,師兄?”
希安一愣,心眼一轉就明白了,於是點頭:“有此事。”
頓時大半的人鬆了口氣,一個婆子笑道:“怪不得這丫頭平日子裡安分守己,怎麼今日就跟變了個人一般。定是吃了這有毒的菌菇,以爲柳掌門和她說情話來着。”
張大娘子翻了個白眼,沒個好氣地:“此事就不用外傳了,以後菌菇看準了再入口。”
“正是,正是。”所有婆子從一臉凝重,全變得喜氣洋洋的。
“既然如此,就請小神醫開藥吧。”說出這話,張大娘子心中在滴血,這藥不知道要多少錢。
給自己女兒花一千兩,眼皮都不會眨,可這蠢貨最多值二十兩,把她賣了都不值藥錢。
希寧擺了擺手:“此菌菇毒性不大,就是有幻聽幻覺而已,不必吃藥。去拿七錢陳皮,五錢甘草,加上二兩綠豆煮湯,服用便好。只是服用之前還需叫人看着,這毒未除,人有可能又做啥蠢事。”
不開藥就是不用花錢,張大娘子笑了,立馬囑咐:“把她關起來,好好看着。等清醒後,讓她好好看看,丟了多大的醜,多虧小神醫醫術高明,看到緣由。否則她這輩子可算是完了!”
等人走,屋裡乾淨時,張大娘子對着希寧是從頭到腳的敬佩:“小神醫真是仁德,仁德呀!”
希寧說了兩句場面上的謙虛話,拱了拱手後告退。
等走後,張大娘子必定進內室跟張小姐言語一番。看到沒有,男人口中真心,未必真是真心。男人的嘴,騙人的鬼,比菌菇還毒的毒藥。
這下張小姐可以徹底醒了吧!
走在路上,希安心事重重的樣子被希寧看到。
希寧放緩了腳步:“有什麼想法儘管說,藏在心裡會憋得慌。”
希安想了想後纔出口:“師兄以前也是如此嗎?”
以前也是這樣不要臉,玩弄女子清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