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通化城外北洋軍陣地上,一羣身穿青灰色軍裝頭戴狗皮帽子的吉軍士兵正向前面的北洋軍士兵發起進攻。
吳佩孚看着這戰況,咬着牙露出很假的鎮定正視前方,一個炮兵中尉問道:“團長,怎麼辦?”
吳佩孚強壓住表情,淡定地說:“等援軍。”
說罷,他拔出軍官刀,從地上劃了一道線,大聲說:“越此線者,殺。”
這舉動倒有點當年曾國藩的風格。
所有士兵也是咬着牙緊握着槍朝越來越多的吉軍士兵開槍。
隨着吉軍越來越多,而自己的部下越來越少,吳佩孚這時反而露出了書生意氣(吳佩孚爲前清秀才)。
“所有人,上刺刀衝上去。”吳佩孚將被土沾滿的手套扔在地上舉起軍官刀大聲說道。
士兵聽後從腰間的刀鞘上,迅速抽出刺刀,並快速將刺刀插在槍上,刺刀所發出的光,白的刺眼,更覺得待會又得有人付出代價,而這個代價則是他們的命。
吳佩孚揮刀衝了上去,身後五十名士兵緊跟其後。
樑志從望遠鏡中看着說:“這北洋軍就是不一樣,都打得不到一百人了,都還這麼能打,唉,如果我十一師有這樣的精神,何愁守不住一個通化啊。”
一箇中校冷笑道:“他們這是困獸之爲。”
樑志聽後露出了一絲苦笑,但馬上嚴肅地說道:“傳令:命各部快速解決他們。”
他纔不會看到北洋軍上刺刀,人海衝鋒過來,自己也腦子一熱派兵和他們拼刺刀
這年頭,玩人海衝鋒,除了日軍就是一些中國軍隊,因爲這些將領也是留日生,所以到絕境時,會選擇人海衝鋒。
而他樑志可不是留日生,他是北洋武備學堂出來的,原來在禁衛軍裡當過隊官,後來北洋軍逼宮擊敗禁衛軍後,他便投奔孟恩遠,直接當了標統,南北和談統一了軍制後,他升任少將旅長。
各部吉軍士兵朝北洋軍開槍,而吳佩孚這邊,他提刀一刀砍死一個吉軍少尉,並率部向吉軍一個連進攻。那個連長趕快命部開槍,士兵們開槍,雖打死了幾個北洋軍士兵,但北洋軍越來越近,吳佩孚又提刀再次砍死那個上尉連長。身後士兵也衝着殺向吉軍,吉軍士兵馬上亂了。
吳佩孚擊敗這個連後,衝了出去,出來時只有二十人。
樑志從望遠鏡中看到吳佩孚突圍後,大聲罵道:“一個旅的士兵弄不掉北洋軍一個連,丟人。”
而這時,湯玉麟率部衝了過來。向吉軍發起猛攻,樑志率部衝了過去,湯玉麟率部強攻,如收割機似的擊敗吉軍。
吉軍十一師第一旅被擊潰。
樑志也自知無臉見人,將槍放在太陽穴開槍自殺,餘部一個連投降湯玉麟。
湯玉麟之後率部圍攻通化。
吳佩孚撤出後,馬上找到王佔元 他帶着哭腔地對王佔元說:“旅帥,炮兵團只剩二十個弟兄了。我對不起旅帥,師帥。”
王佔元聽後強撐着擠出了一絲笑容,拍了拍吳佩孚的肩說:“沒事,出來了就好,咱們還有一個團,騎兵團,夠向大帥交代了。走,回奉天。”
“是”。
王佔元之後清理整理餘部率部撤回奉天
在通化城內,二旅旅長馮館少將清點城內吉軍,只有一個團和兩個營。他面對城外奉軍說不怕那是假的,他知道吉軍已經沒兵可支援他,於是他決定準備開城投降。
馮館馬上召集兩個團長,五個營長,旅參謀長進行開會,並讓自己的衛隊共三十人埋伏,一旦這幾個軍官中有不同意的,就地解決。
八個軍官進入會議室,幾個人互相議論,一個營長道:“我的營如今士氣低下都不想打了。”
另一個營長也說道:“誰說不是呢,我已經以軍法斃了一個連長,兩個排長了,可照樣不管用啊。”
而這時,衛兵大聲道:“旅帥到。”
話畢,馮館身穿青灰色少將軍裝走了進來。
八個軍官全部嚴肅地站起來。馮館壓了壓手說:“坐吧。”說完自己坐下,其餘人也坐下。
馮館拿起杯子喝了口水後,又放下,說:“現在這局勢成這樣,說實話,通化守不住了,各位何意?”
二團長站起來先開口說道:“這仗不能再打下去了,已經沒有打下去的意義了,職部意向奉軍談判,保留我部編制然後再投誠。”
三團長站起來道:“我三團各部全是都督一手栽培起來的,職部想如果旅帥要歸順奉軍,職部望旅帥能夠讓我們第三團回去保衛都督。
馮館聽後問三團的兩個營長:“你們與你們團長一個意思?”
那兩個營長聽後點了點頭。
馮館聽後也點了點頭並揮了揮手說道:“走吧。”
“謝旅帥!”說完,三人站起來要走出去,突然衝出十個拿漢陽造步槍的士兵,朝三人開槍,三人中彈倒地。
馮館頭也沒轉身看倒在血泊裡的三人繼續說道:“二團長你馬上去接管三團,凡是反抗者,殺。”
“是”。二團長說罷站了起來,快步走了出去。
馮館繼續說:“參謀長,你馬上去與城外奉軍談判,我們條件:保留建制,不殺一人。”
“是”。之後快步走了出去。
馮館站了起來,回去與自己的姨太太又在牀上“大戰”了一陣。
城內吉軍則一切穩定,不服的幾個軍官全被殺了。
在城外,湯玉麟正看着地圖聽着參謀長的意見。一個少尉上來說:“旅帥,一個吉軍上校求見。”
湯玉麟聽後說:“見。”
“是”。
他馬上讓參謀長將地圖收起來。
那個上校被幾個士兵帶進來,那個上校說:“將軍,廢話不說,我是城內十一師第二旅旅參謀長,我們旅長希望與將軍談判,條件是保留建制。”
湯玉麟聽後打量了一下那人問道:“我怎麼相信你?”
上校道:“待會兒我回去,半個小時後,城門大開。我們便投降。”
湯玉麟聽後點了點頭笑着說:“好,你去吧。”
“那就告辭了。”上校笑着說。
話畢,快速走了出去。
湯玉麟看着那人走後,馬上大聲說:“傳令:半小時後,通化城門將會大開,三個團衝進去,擊敗城內吉軍一舉奪下通化。”
參謀長聽後疑問道:“可旅帥人家不是降了嗎?”
湯玉麟聽後笑着說:“兵不厭詐,接受他們投了後,咱們以後如果遇到絕境,他們同樣會這樣背叛咱們,我這是爲雨亭着想,爲咱奉軍着想。”
參謀長聽後覺得有理便點了點頭。
那個參謀長回到通化後,馬上給馮館打去電話。馮館接上後,問:“怎麼樣了?”
“一切順利,讓咱們開城門。”
馮館聽後繼續說:“先不要開,先看看周圍有沒有奉軍,一旦有就不要開了,如果沒有,開門讓他們進來。進來你先接待着,我一會就來。”
“是”。話畢,他掛了電話。
馮館旁邊一個身穿粉紅色蕾邊睡衣的少婦嬌噠噠地說:“帥爺。”並用纖細的手摸着馮館的身子,馮館轉身又摟住少婦便再次與那個少婦“大戰”。
晚上的通化顯得格外安靜,安靜得讓人忘記早上還發生過戰爭。
在城外不遠處,一個個身穿金黃色綿軍裝,頭戴狗皮帽子拿着步槍的士兵慢慢靠近通化城門。到城門附近後慢慢藏起來。
這時,從中走出一個身穿金黃呢子將官大衣,頭戴圓頂大檐帽,腳穿棕色中筒將官靴的將軍,身後跟着十名與普通奉軍士兵穿着一樣的士兵。這正是湯玉麟。
湯玉麟站在通化城門底下大聲說:“開城門。”
那個參謀長看着城下只有十幾人,並且讓人拿望遠鏡看了一下週圍沒人,在他認爲確認無誤後,命部打開城門。
城門剛一完全打開後,湯玉麟大喊:“動手。”
話畢,整個通化城外傳來一陣喊聲,一羣奉軍士兵衝出,並快速衝向城門。
而吉軍這時想關門已經來不及了,門口吉軍全被打死。那個旅參謀長也因覺得自己無臉見馮館跳樓自殺了。
吉軍士兵有些還是開兩槍,但全被奉軍擊斃,吉軍士兵餘部投降。
馮館得知後,也無臉見孟恩遠開槍自殺了。
馮德麟清點共戰死五十人。俘了吉軍一個團兩個營。他馬上率兵繼續北上。
與此同時吳俊升率騎兵旅襲擊了永吉,擊潰吉軍一個團,吉軍餘部一個營投降,此戰使通化至吉林門戶被打開。
徐樹錚也在新民擊敗奉蒙防軍,擊斃馮德麟,全軍又奉段祺瑞命令撤回外蒙。
段祺瑞得知後,讓黎元洪發佈大總統令:
民國元年六月十五日,免除孟恩遠所有職務,以叛國罪處決。免除李川黑龍江都督一職,保留其十二師師長一職,降爲陸軍少將。即日起,廢除東北三省都督之職,設吉林省長,黑龍江省長,奉天省長。再設東北巡閱使,由張作霖任,張作霖兼東北邊防軍總司令,奉天省長,晉升其爲陸軍上將。陸軍第二師立刻入西南解決西南紛爭。東北三省所有軍隊歸東北邊防軍總司令統一指揮――中華民國大總統黎元洪。
這份大總統令,其實是段祺瑞覺得皖系當前最大的敵人應該是直系,於是他決定將東北直接給張作霖,想奉皖聯手排擠直系。
而張作霖也打着趁直皖互鬥自己準備坐收漁翁之利入主關內於是也就答應了。
雖然張作霖名義上管了東北三省,可如今那兩個都督都還沒宣佈接受中央任命向他認輸呢。
於是他下令:“各軍加強攻勢,快速平定兩省叛軍。”
在吉林都督府內,吉林都督孟恩遠中將看着一份來自永吉前線的電報,他說實話,他不服,他不服一羣土匪爲什麼能夠打敗他,但如今吉軍只有兩個營並且還是臨時抽調壯丁組建的,他不服也由不得他自己啊。
一個步兵中校快步走了進去,並快速到他辦公桌前,說:“都督,大總統電。”
孟恩遠以爲黎元洪會爲他出頭,便露出了笑容說:“念。”
那個中校打開文件唸到:“大總統電:免除吉林都督孟恩遠所有職務,削去軍籍,以叛國罪處決。”
孟恩遠聽後強裝鎮定地揮了揮手讓那人出去。那人放下了電報朝他行了軍禮後走了出去並將門關住。
孟恩遠站了起來,轉身看着掛在牆上的中華民國大地圖,他摸了摸圖上的東北三省並又轉身坐回椅子上,又翻開之前所制定的作戰計劃。看後他又合上了文件,搖了搖頭露出一絲苦笑說道:“敗了敗了,我孟恩遠這一敗,永生不能翻身了。”
隨後孟恩遠發出通電:
民國元年六月十八日,恩遠已接受中央任命辭去所有軍政之職,故此恩遠決定望大總統能夠望開一面,恩遠一人受刑莫傷家人,恩遠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前中華民國吉林都督兼陸軍第十一師長陸軍中將孟恩遠。
之後孟恩遠安頓了家人讓他們回老家住下,並讓他們今後萬不可從政,不求揚名天下,只求苟且性命於天下。
然後他換下軍裝,換上了一套便服,臨走前摸了摸自己的中將肩章,在十名衛兵的護衛下,坐上馬車前往北京。
段祺瑞得知後非常感動馬上派一個連在山海關等待孟恩遠,孟恩遠到山海關後,坐專列前往北京。
到北京後,段祺瑞再次開恩決定任命孟恩遠爲總統府副侍衛長,不過降爲少將。
但心灰意冷的孟恩遠則拒絕了段祺瑞的好意,表示自己願回老家,從此不問國家事安安心心當個莊稼漢也行。
段祺瑞也沒有爲難他,準他迴天津老家去當寓公,同時還給他了一些盤纏。
而張作霖這邊則馬上讓湯玉麟接管十一師,並命其率本部人馬北上黑龍江支援張作相部。
這時的他有很大把握一統東北三省,當上實至名歸的東北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