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拿着寶劍衝進屋子。有一個女子,披頭散髮躲在被子裡,瑟瑟發抖,滿臉淚痕。他見屋內再無其他山賊,就回到院中。
山賊頭目不敵,又見全員被殲,兀自發狠,欲奪路而逃。被謝七刀一刀背拍翻在地,繳了兵器。
山賊頭目立即磕頭求饒。魏王令魏浩和謝七刀嚴加審訊。尤其贓物,必須吐個乾乾淨淨。
他則拾起婦人衣服,拎着繡花鞋,進入了屋子。魏浩在外面把門關上。不知道是怕走光,還是爲主公圖方便。
婦人大致明白了目前處境,她得救了。臉上雖然還有些驚慌,卻已六神歸位。她連忙欲起身行禮,春光乍泄。
魏王急忙扭過臉去。婦人驚叫一聲,才意識到自己一絲不掛,立刻羞得滿面通紅。他將衣服甩給婦人,背轉過身去。
婦人遲疑片刻,迅速穿好衣服。然後輕呼,“恩公,鞋。”
“不客氣。”
魏王轉過身來。他定定打量婦人,大吃了一驚。
但見此婦人,膚如凝脂,鳳目蛾眉,明眸皓齒,眼波盈盈,玲瓏膩鼻,美口紅脣。一頭長髮如瀑,自然垂肩。面色蒼白卻透着紅韻,一雙赤足,小巧玲瓏。
當真是一個絕色大美人,年紀約莫二十才初頭。怪不得山賊頭目如此猴急,他都有些心動。
那美婦人見魏王看得發呆,有些慌。怯生生忙呼,“恩公,鞋,鞋。”
這女人都被嚇得語無倫次,魏王定了定神,趕忙鄭重安慰:
“夫人莫慌,賊人已被擒拿,務保汝之平安無恙。”
他內心好興奮,英雄救美。這形象在哪個時代,都是無比高大上的存在。
可是美婦人紅着臉,羞羞道:“還望恩公將妾身之鞋歸還,以行大禮,謝過救命之恩。”
魏王趕緊把鞋子扔過去。這臉丟大了,屋子實在待不下去,他直接岀門。
審訊完畢。除了院子裡面的金銀,還有額外收穫。山賊頭目知道這主纔是頭,對着他不停磕頭謝罪。
剛纔太尷尬,魏王過去就是兩腳。他還不解氣,徑讓人押進屋子。此時美婦人已粗略打扮,整理完妝容。
魏王怒道:“賊人在此,請夫人發落。”
美婦人已然鎮定,起身給魏王行了個萬福大禮,
“妾身謝過救命之恩。賊人爲將軍所擒,自然由將軍處置。”
他的第一感,這個女子不一般。魏王壓下疑惑,令人將山賊頭目推岀去砍了,真是晦氣。
接下來就是收拾贓物。轎子太顯眼不能要,衆人帶上金銀迴歸大部隊。
此行共得金一百斤,銀兩百多斤。還有美婦人的化妝匣一個,儲物櫃一個。他命人將山賊人頭全部砍下來,這都是軍功,得帶上。
剿個匪,剿了個金銀窟,看那賊窩窮酸樣,應該是美婦人之物。救個美,還是個貴婦,真不知道是禍是福。
他的尷尬勁兒還沒過,不好意思找美婦人交談,只是默默地趕路。美婦人不說話,似乎在思量着什麼,默默地跟在他身邊。
兩人還挺有默契,時不時互相望兩眼,又都紅着臉移開目光。沒過一會兒,那雙眼再對在一起,再移開。他們更加無法開口。
回到大部隊,魏王命人將林子裡的屍體,全都裝車拉上。這一插曲耽誤有兩個小時。大軍急急趕路,下午終於抵達曹軍大營。
婦人還是一直跟着,魏王給她安排了一輛馬車。她坐在糧草上,
一起進入了曹營。
魏王的心很細,怕她引起轟動。進入大部隊時,就給她罩了個袍子,知道她的人不多。
在最邊角處安營紮寨,有軍士來傳令,讓他即刻去中軍大帳。
魏王急忙帶上謝七安,打馬而去。剛進中軍大營,有軍士接過馬,悄悄告知務必小心。
估計是于禁這坑貨遞的話。他腦子不停,步子不停,進入中軍大帳。
大帳內人不多,曹操、曹昂、典韋、于禁、吳威、王成,還有一人,不認識,卻站在曹操下首邊。
魏王趕忙行禮。曹老闆耷拉着臉,沉聲道:“汝可知貽誤軍期,該當何罪?”
他心想,暈死,遲到兩天不會就開除了吧,還是直接砍了。最好是開除,難得自由。
“稟主公,吾路遇張繡遊騎。爲護大軍,防其偷襲,故此行軍遲緩。”
“前軍已然交鋒,不聞繡有奇兵,汝可有憑證?”
曹老闆臉色稍緩,心裡卻是不信,其他將領更不信。他打仗打了這麼多年,必須有斥侯遊騎時刻巡邏,並沒聽到任何示警信息。
“貽誤軍期,該當治罪。謊報軍情,罪加一等。汝不可妄言。”曹昂發話。
短命鬼曹昂是曹操欽定接班人,重點培養對象。這貨除了不好女色,曹操的優點全繼承了。
他文武全才,只是政治手腕稍顯稚嫩,而軍務卻很精通。青州軍大營名義上是于禁領頭,實際上是曹昂在主持工作。
“吾軍多爲步兵,亦有斬獲。對方逃竄,追不及也。”
魏王有人證,一點不虛。只不過死無對證。
曹操來了興趣,這裡有驚喜。於是魏王令謝七安將山賊首級和繡軍屍首一併運來。
自有軍校檢視回稟,信息屬實。曹操面露喜色,當即就賞賜金二斤。
曹昂面色平靜,一拱手,“無忌兄初至,即立戰功,可喜可賀。旦軍有軍規,失期當罰,此賞罰分明也。切莫見怪。”
賞是賞金,可該怎麼罰呢。魏王見於禁要說話,忙眼神制止。坑貨就是坑貨,關鍵時刻,閉嘴比較穩妥。
“鄉野之人成軍大抵如此,不必介意。若對曹公有異心者,吾之鐵戟,擊之如探囊取物。”
典韋說完,一臉傲驕之色,鐵須都跟着揚上了天。
這貨這次就掛了,還這麼狂。天欲之滅亡,必使其瘋狂。魏王深深地望了他一眼。典韋還以爲魏王怕了,更加恣意。
“失期當罰,請無忌兄歸營十日,令全軍將士盡習軍規軍紀。”曹昂下了判決通知書。
關禁閉十天,不疼不癢。但卻要統一軍令,統一思想。可見曹昂確實有兩把刷子。曹操不好色的話,估計都沒三國。
那個不認識的中年人一直在思索中,就只他進來時,看了他一眼。然後全然不曾理會後面的事。
魏王領命而去,迴歸自家營寨。不讓岀營,對他來說是好事,正不想爲別人賣命。
他突然感覺,這個女人給他帶來了好運氣。要不然真不好交代。
其實他清楚得很,曹操只是打壓而已。收了他的人,再收了他的心,讓他心甘情願去賣命。對他只會好,不會差。
和老闆同行,怎樣才能獲得信任,還保全自主性呢,魏王絞盡腦汁地思量對策。
賣命?命只有一條,不賣。送錢?露富,鉅額財產來源不明,不行。送女人?曹操口味重,專好人妻。而他手頭上,剛好有一個。
不行,不行。不符合他的人生觀、價值觀和世界觀。這種事幹不來,三觀不合。
魏王有些頭疼。不過他還是決定挖掘一下這個女人,太不簡單,必須得搞清楚她的底細。
在中軍大帳想了許久,他就要去探望那個美婦人。這時李發進來告知,接到于禁密信,張繡願意歸順。仗不打了,雙方正在談。
怪不得關他禁閉,原來是張繡服了。否則估計第一個上場的就是他。曹昂真心厲害,不得不讓他佩服。
曹氏父子一個唱紅臉,一個唱黑臉,所有要素都能考慮進去,而且毫無違和感。果真是虎父無犬子,相得益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