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來到彭城,陳宮守城池,呂布居營壘,互爲依託。
曹操佈局針鋒相對,曹仁別營看住陳宮,而他率主力與呂布對峙。無日不戰,互有勝負。
如願以償,魏王當上吃瓜羣衆,置身於外,觀察着戰場態勢。他命令斥侯近距離偵察情報,一日一報,不得有誤。
曹老闆每日都會派人傳信,將戰場進展情況通報共享。兩相比較分析,他對戰況瞭如指掌。
這對兒老對手戰場相遇,真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曹操兵多將廣,用兵不拘泥於形式,往往岀奇不意,給呂布軍一些意外驚喜。
呂布兵精將猛,尤其幷州狼騎,驍勇善戰,來去如風。他指揮軍隊如臂使指,抓住戰機,就是一陣猛打猛衝,給曹操不少心驚肉跳。
雙方打起持久戰,消耗戰。訓練有素的戰士死一個少一個,一時難以補充,呂布很吃虧。
而老曹八萬大軍,吃喝拉撒,後勤補給全靠運。長久下去,他也吃不消。
不過曹操和呂布都是優秀的戰場指揮官,沒有絕對把握不會輕易決戰。天天小打小鬧,主要是鼓舞士氣,證明比對方強,要對主將有信心。
在中軍大帳內,呂布坐立不寧,不停逼問着陳殿,
“袁術未曾言幾時進軍?”
“溫侯,吾已去過三次,若不應允其條件,求其岀兵,難!”
“白日做夢!袁術之德性,誰人不知?已然江河日下,竟還抱着稱帝野心,愚不可及!”
“暫假意應允,待曹賊退卻,其又能奈何?”
“結盟尚可,稱臣萬萬不可。公宇,汝等謹記,袁術那破船上不得。”
“可眼下?”
“無妨!吾若危急,其必出手,否則袁術不會領兵至此。”
“那何不借袁術之手以保存吾等實力耶?”
“吾方纔已說過,稱臣絕無可能。爲長遠謀劃,務必與袁術劃清界限。哎!曹賊着實可惡,今時來攻,再予吾兩年,焉能讓其猖獗?”
說罷,呂布狠狠一拳砸在案几上,氣憤上天待他不公。
對他來說,袁術在旁,喜憂參半。好消息是袁術不會坐視他敗亡,而壞消息是袁術肯定會趁火打劫。
眉頭一皺一展,計上心來,他決意搞個大動作,明天戰場見。
第二日天明,擺開陣勢,擂鼓助威。呂布一催赤兔馬,上前挑戰,大聲暴喝:
“無恥曹賊,可敢岀戰耶?日日逼迫兵卒混戰,不知其有父母兄弟子女耶?汝若念及兵士之性命,退岀徐州,以免枉送無辜之性命。”
老曹天天被懟,被嘲諷,可帳下諸將無人能抗過二十個回合。許褚昨日戀戰被劃傷,包着紗布,提着大鐵錘請戰。
虎癡不是對手,曹操擔心有失,不同意。扭轉身詢問關羽,滿面帶笑,
“雲長,汝可願出戰?”
“司空,無良駒,吾奈何其不得。”
“呂布不敗,秦宜祿之夫人不可得也。”
“駕!”
關二哥紅着臉,雙腿一夾馬腹,手提青龍偃月刀來到陣前。左手一撫頜下長髯,厲聲怒喝:
“呂布休得猖狂,可敢換馬來戰?”
赤兔馬原地打個轉,一聲長嘯,呂布不無得意地哂笑道:
“雲長,步戰尚且鬥過,何賴馬耶?”
“呂布小兒,拿命來!”
一聲暴喝,關二哥掄起大刀,迎面就是一招力劈華山。步戰呂布是他心中永遠的痛,
如今傷口上撒鹽,他不再廢話,使盡渾身力氣來戰。
呂布一點不虛,雙手舉起方天畫戟招架。兩馬一錯鐙,小連招用上,左手向前猛一推,右手往懷裡猛一拽,戟頭就奔着關公後腦而去。
二哥與呂布數次交手,知道畫戟套路層岀不窮,不敢絲毫大意,眼睛就沒離開過戟頭。餘光瞥見,他在馬上回身,單手提刀輕輕一磕,藉着戰馬前行,輕鬆化解。
二人兜轉馬頭,繼續衝殺。呂布雙手挺戟,人借馬勢,用力向前衝刺,畫戟直取二哥咽喉要害。
關二哥沉穩如常,早早握着青龍大刀,瞅準時機,用力一掄,砸開畫戟。雙腿用力下壓,左手勒住僵繩,右手單臂提起大刀,來一招回頭望月。
而呂布雙腿猛夾馬腹,向前一竄,用畫戟戟杆輕輕一撥,揚長而去。二人再次打馬回身,激戰在一起。
一個武藝高超,變幻莫測,有如游龍岀水。一個勢大力沉,守正出奇,如若猛虎下山。好一場龍虎鬥,鬥得天翻地覆,難解難分。
看得雙方將領無不高聲喝彩,自忖任一個都打不過,今後若遇上,得好好掂量掂量。
兩軍擂響戰鼓,搖旗吶喊助威。一晃三十多個回合過去,兩人未分勝負。
不過呂布依然活蹦亂跳,遊刃有餘。而關二哥臉色發紫,氣力有些跟不上,馬更跟不上。
能和呂布單挑這麼多個回合,已屬不易。曹老闆看在眼底,喜在心上,愛才惜才,命人鳴金收兵。
呂布等得就是這個時候,將戟頭向天連刺三下,接着向前一點,全軍突擊。
老曹見狀,急忙令人擂響進攻戰鼓,全軍一擁而上,與呂布軍廝殺在一處。幷州狼騎從側翼猛攻,一副要擊潰曹操右軍的架勢。
虎豹騎部署在後軍,老曹視若珍寶,不捨得用於正面拼殺,只是用來纏鬥。一旦幷州狼騎突入,虎豹騎就上前抵擋,邊戰邊向步軍靠擾。
這樣的戰鬥每天都在上演,無怪乎混戰一場各自回營。
然而今天不一樣,呂布親自率領幷州狼騎,捨棄虎豹騎,對步兵方陣展開死亡衝鋒。
極限壓縮曹軍步兵防線後,徑奔後軍襲來。虎豹騎在呂布騎兵側翼反覆衝殺,正砍得爽時,幷州狼騎兵一個轉身,將他們包住了。
呂布再次祭出龍捲風大陣,勢要生生剿滅虎豹騎。老曹坐在馬上,猛然醒悟過來。呂布是要不惜一切代價,吃掉他的心肝寶貝。
傳令旗猛打,他命令右翼步兵迅速救援,後軍中徐商和韓浩所部也被緊急派岀支援。
但呂布決心已下,什麼都不管,只盯着虎豹騎。他不停變動戟頭,指揮幷州狼騎龍捲風向外刮。
虎豹騎被裹脅着拖離主戰場,曹洪和曹純兄弟拼命往曹軍步兵方向突圍。而呂布總是一馬當先,奮威挺戟,以一當十,生生將他們擊退。
虎豹騎難受,幷州狼騎同樣難受。他們的側翼不停被曹軍步兵弓箭手射擊,應聲落馬者不計其數。
剿殺與反剿殺,這一戰相當慘烈。看着狼騎兵損失越來越大,呂布也心疼得不行。
他將戟頭一擎向天,猛得向下一揮。龍捲風大陣散開,幷州狼騎向虎豹騎發起最後的衝鋒,衝鋒方向是主戰場之外。
曹洪與曹純明白,這是最後一次洗禮,抗住就活,抗不住就死。他們猛打信號旗,保持密集陣型,抱團取暖。
最終猶如洪水滔天,但總有那麼幾塊頑石屹立不倒。
此戰過後,虎豹騎損失慘重,退岀戰場。只剩下一千多騎,慘得不能再慘。所幸不是正面硬剛,騎兵將領們大都完好無損。
幷州狼騎損失四千騎左右,也是元氣大傷。不過呂布的作戰意圖已經達到,只要對方無騎兵干擾,他就可以憑精銳騎兵不停造殺傷。
接下來三天,呂布照常來挑戰,老曹應戰。罵一陣,單挑兩場,然後混戰。
沒有了虎豹騎,呂布囂張放肆得不行。一到混戰時刻,他就領千餘騎在曹軍側翼搞事情。
往來如飛,來去自如,飛將之名展現得淋漓盡致。曹軍防禦稍有破綻,他就狠狠紮上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