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聽聞獨孤劍之前的話,林葉與慕英名心中對於獨孤劍接下來的動作都有所猜測,但是等到起真正動手的時候林葉與慕英名心中還是一驚。
獨孤劍竟是真的以人爲劍,以自身的劍意操縱他人將其做爲劍!
話還未說出口,獨孤劍雙目之中所散發的劍氣,劍意盎發濃烈,劍氣難當,那年長的儒生根本無法憑藉自身的本事抵抗得住獨孤劍的劍意,赫然已被其雙目的劍意引動,霍然兩指一橫,若利劍一樣朝着其弟的咽喉刺去。
這一指並非是朝着慕英名刺去,而是朝着其劍意操縱的儒生之弟刺去,只因爲獨孤劍明瞭以慕英名那樣的爲人絕對不會眼瞧着那無辜的儒生死在獨孤劍的手下。
他也一定會全力以赴,以‘人’應戰!
果不其然,如同所想的一樣,爲了救下那無辜儒生,慕英名雙目不由得閃電一般朝着另外一人移去。
目光一旋,堪稱無敵的劍意同時綻出,那臉色驚駭恐懼非常的儒生,登時也身不由己,橫指擋命,將其兄長的奪命一指給半路攔截下來。
瞬息之間,本來完全不懂任何,武功的兄弟二人,竟是在慕英名與獨孤劍的劍意帶動之下,儼然成了兩個絕世劍手,放置江湖上這二人絕對不會遜色於一般的一流高手,甚至可能猶有過之。
但此刻二人,卻只是慕英名與獨孤劍兩人手中的劍。
‘噗噗啪啪’一連無數悶響,以指爲劍,眼下那兩個儒生已然以他們不可想象的身手及速度,拼了近千餘招。
但是在林葉的眼中,卻能夠看得出眼下慕英名已經落入了下風。
只因爲獨孤劍的劍道,狠辣無情。殺人殺情殺天,任何阻擋他劍道的事物存在都將殺之。
這是一條最是無情冷漠的劍道,但反觀慕英名的劍道雖是複雜但是卻是最爲一個人擁有的存在。
情義,仁義,這便是慕英名的劍道。
劍意的不同,信念的不同。獨孤劍可以毫無顧慮,盡情的以‘人’爲劍與之一戰,但慕英名卻無法放開,縱然他可用劍意驅動迎敵,但卻唯恐劍指真的會誤中,傷及無辜。
他並不想因自己意圖取勝而令這雙無辜的兄弟有所死傷,是以心存顧慮,劍指總有三分保留。
而就是因爲這三分保留,已經讓在慕英名劍意帶動下的那人。招招落於下風。
以林葉的眼力來看,若無意外,百招之內慕英名必敗無疑。
獨孤劍自然也知曉這一點,數招過後這劣勢更加的明顯。
身爲二弟的那儒生在慕英名的顧慮之下,破綻頻頻敗露,獨孤劍見了益發暴喜如狂:
“嘿嘿,慕英名你實在太過愚仁了,你可知道戰場之上。最辣手的劍也是最天下無敵的劍?你三番四次唯恐令其弟誤傷其兄,未能全情出招!正是無敵的大忌。”
聽了獨孤劍的話。林葉不由得輕輕的點了點頭,腦中出現了昔日上官金虹的那一段記憶,正如同獨孤劍所言,人一旦擁有了顧慮,那麼他的心思就會亂,那麼他也就不再是無敵的了。
果然一如林葉所想。獨孤劍所言的一樣,就在慕英名的諸般顧慮之下,身爲二弟的那儒生,額上又露出了一個破綻,也是最爲致命的破綻。
這樣的一個致命的破綻。獨孤劍自然不會無法發覺,他早就在這破綻出現的一瞬間就發現了,只聽他狂笑:“哈哈,慕英名,你實在太讓本劍聖失望了!枉費你脫胎換骨,成就這無敵的劍意,但還是衝不破一個仁字!本劍聖忽然發覺所謂天劍不過如此,本劍聖對你已經再無興趣!也再不想與你戰下去了!就讓我最後以這一式最無情無道無敵的劍了結這一戰!”
一語至此,獨孤劍雙目之中的劍意愈發烈不可擋。
但就在這一瞬間,林葉的臉色卻微微一變,只因爲他發現了慕英名的臉色沒有絲毫的變化,爲何慕英名的臉色沒有絲毫的變化,他可知道若是他敗了,他就在再也無法履行三年之約了?
可隨後林葉便知曉爲何慕英名的神色沒有絲毫的變化了,只因爲他早已勝券在握。
只見劍光之中,慕英名滿是自信地吐出了一句讓獨孤劍莫名其妙的話:“劍聖,你,已經敗了!”
敗了?爲何佔據上風的獨孤劍會敗?
獨孤劍本來驕狂無比的戰心隨之一懾,緊接着他發覺,他真的已經敗了!
他竟是真的敗了。
人在哭,劍在哭,人劍齊哭。
哭,只因爲恥辱!敗的恥辱!
就在勝負存亡之一發間,那個一直給獨孤劍劍意催動的“兄長”,其身心遽地自生一種獨孤劍不明白的抵抗力,正當他的掌還差一寸便要劈中其弟天靈之際,他自身這股抗拒力赫然令他有一剎之間的猶豫;而這一剎之間的猶豫,正好讓慕英名有足夠機會,催動“其弟”以劍指戳中其腰際大穴,他當場動彈不得!獨孤劍亦再無法以劍意催動寸分難動的他再次出擊!
既然以萬物之中的“人”爲劍,如今“人”已被慕英名所制,亦即說是,獨孤劍的“劍”,亦已被慕英名所制,他是徹底的敗了! 這世紀之戰,勝負已分!
一旁的林葉深深的吸了口氣,看着慕英名緩緩開口道:“你去,快完成你想要做的事情。”
沒有多話,慕英名化作一道劍光,瞬息消失。
只留下跪於插在地上英雄劍前,老淚盈眶,呆呆的看着那兩兄弟的獨孤劍還有唏噓的林葉。
林葉看着那兩兄弟,右手揮動,頓時那兩人只感覺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推出數丈之外,當下不由得搏命狂奔。
而林葉與獨孤劍也都是視而不見,良久後林葉看着點獨孤劍道:“你可知你爲何敗了?”
沒有等獨孤劍說話,林葉自顧自的接着道:“只因爲你至始至終,不瞭解你此戰用的劍,只因爲你太過自信。”
何以那個“兄長”會在千鈞一髮間猶豫,對獨孤劍的凌厲劍意作出抗拒? 全因爲,由始至終,獨孤劍以“人”爲劍所選的人,基本上便已選錯!
他所用的是最無情最無敵的劍法,卻選了一個最有情的儒生爲“劍”;獨孤劍根本便不瞭解,他所使的愈是奪命殺招,那個被其劍意催動的儒生便愈抗拒,試問又有那個兄長會忍心一掌劈死自己親弟?
故而就在最後決勝的一招間,那儒生的抗拒更是強烈,強烈得戰勝了獨孤劍的劍意! 殺意! 獨孤劍此敗,是因爲他高估了自己劍意的逼力,而低估了那儒生對其弟的情!
這乃是林葉方纔剛剛明悟的,但就是因爲明白了,林葉才愈發的感覺到慕英名如今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