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路。”沒有理會傅君瑜那略帶譏諷的話語,林葉淡淡的說道。
平淡的話語,入的傅君瑜的耳中,傅君瑜就彷彿感覺面對眼前的人是傅採林一般,生不起一點的反抗之心。
當下傅君瑜不由得輕哼了一聲,就好像是給自己壯膽一般。
跟着傅君瑜穿過兩條街道,至城西側。
但見另一幅景象,一座豪華的閣層。
跟隨着傅君瑜進入其中,只見兩名素衣女郎,站在閣層的入口處,見到傅君瑜的時候兩人上來行禮,隨後一陣對話傅君瑜便冷眼看了一眼林葉,徑直朝着其中走去。
進入其中這園林樓閣,使人生出“雖由人作,宛自天開”的醉人感受。從遠處瞧去,樓閣在林木間乍現乍隱,彷如海市蜃樓,掩映有致,長橋小溪,假山巧石,臘梅,芭蕉,紫藤,桂花於園圃精心佈置,雅俗得體,風韻迷人。
在主建築羣的另一邊,隱傳來歌樂之音,更使人心神嚮往,想加快腳步到該處看個究竟。
傅君瑜神情冷淡朝着林葉道:“跟我走,師尊就在前面。”
隨後逕自領前緩行,長廊轉折,廣闊凌煙池映入眼薕,其情其景,看得讓人爲之一呆。
飛閣流丹,蒼松滴翠。
此閣層非只一閣,而是環繞而建的建築羣,每座建築以樓,殿,亭,閣簇擁,景中有景,湖池旁遍植老鬆。
主閣坐落池南,雙層木構,朱戶丹窗,飛檐列瓦,畫楝雕樑。典雅高拙,仔勢非凡。林葉與傅君瑜經由的長廊遊走於主閣西面園林,直抵亭臺聯拱石橋,造型奇特,從南端至北端分置小拱,大拱。再相連大拱和小拱,兩頭的小拱與大拱成聯拱之局,充滿節奏和韻律感。
橋面兩側各置望柱十五根,雕刻精細,全橋直探湖心,彷如通抵彼岸仙境的捷道。
臨水復廊以漏窗溝通內外,不會阻礙景觀視野。
主湖碧波倒映的樹影,花影,雲映。月映,接喋游魚擊起的漣,形成既直似幻的迷離畫面。樓閣煙池,互爲供景,以廊橋接連成不可分割的整體。
就在如斯景緻裡,池心方亭四角各掛三盞彩燈,亭旁臨池平臺處鋪滿厚軟的純白地氈數十張,合成一張大地氈。把冷硬的磚石平臺化爲舒適且可供坐臥的處所,地氈上擺於巨型蒲團。可枕可倚,使人感到一旦臥下,會長睡下去不願起來。
十多名素衣高麗美女,或坐或臥,或輕弄樂器,或低聲吟唱。把湖心的奇異天地,點綴得色生香,倍添月夜秘不可測的氣氛。亭內圓石桌上放置一個大銅爐,沉香木煙由爐內騰昇,徐徐飄散。爲亭臺蒙上輕紗薄霧,香氣四逸。
但吸引四人注意力的卻是正挨枕面坐,長髮披肩的白衣男子,正仰望星空,雖因揹着他們而見不到他容顏,衆人仍可從他不動若磐石的姿態,感到他對天空的深情專注。
傅採林,雖然並未見到他的容顏,雖然並未看見他的劍,但是林葉知道他便是那奕劍大師傅採林。
傅君瑜腳步不停,來到中央面對傅採林,跪拜道:“師尊在上,弟子求見。”
彷彿沒有聽見一樣,傅採林沒有絲毫的動作。
傅採林即使揹着林葉半坐半臥,無法得睹他的體型,仍能予人異乎尋常的感覺。
在他左右兩旁放着兩個花瓶,插滿不知名的紅花,使他整個人像瀰漫着山野早春的氣息。
縱使半臥地氈上,仍可見他骨架極大,然而沒有絲毫臃腫的情態,更令身上的白衣具有不凡的威嚴氣度,使人不敢生出輕忽之心。
由傅採林到衆女,人人赤足,一派閒適自在,自由寫意。
歌樂終罷,餘韻仍縈繞平臺上的星空不散。
傅採林右手微微揚起,隨後衆女退去,傅採林這才轉過身子來。
而林葉也終於是看清了傅採林的長相,究竟是什麼樣子的。
不得不說一眼看去,林葉只能夠用醜陋來形容,一張窄長得異乎常人的臉孔,上面的五官無一不是任何人不希望擁有的缺點,更像全擠往一堆似的,令他額頭顯得特別高,下頷修長外兜得有點兒浪贅,彎曲起折的鼻樑卻不合乎比例的高聳巨大,令他的雙目和嘴巴相形下更顯細小,幸好有一頭長披兩肩的烏黑頭髮,調和了寬肩和窄面的不協調,否則會更增彆扭怪異。
但是他的眼中,卻是閃爍着異常的神采。
“生命何物,誰能答我?”傅採林雙目凝望天空,忽然道。
他沉厚的聲音,就如同是長風般綿綿送入林葉的耳鼓之中。
而一旁的傅君瑜也早已經退至到了一旁。
“生命?從何而來,又何而終我不知道,你這樣問我,莫非你有答案麼?”聽見傅採林的話,林葉開口道。
傅採林發出一聲嘆息,平靜道:“說得坦白,坐。”
林葉也不客氣,走上前去徑直坐在了傅採林的對面。
“你是中原人士。”傅採林看着林葉說道。
那一雙眼睛彷彿能夠看破一切,閃爍着莫名的異彩。
“這重要?”看着傅採林,林葉開口問道。
聽見林葉的話,傅採林沉默了片刻,隨後再次說道:“來意。”
“奕劍術。”看着傅採林,林葉開口說道。
傅採林的目光落在林葉手中的長劍上,輕輕點了點頭道:“我這一生最大的願望,你知道是什麼嗎?”
林葉並未開口只是看着傅採林。
“我這一生之中,最大的願望便是探索生命的意義。”靜等了片刻,見林葉並未有開口的意思,傅採林不由得嘆了口氣說道。
“你知道我這一生最大的願望麼?”林葉看着傅採林也是問了一個同樣的問題。
只不過傅採林並未如同林葉一樣沉默不答,而是嘆息了口氣:“開始不知道,但知曉你的來意,我也能夠推測的出了。”
“若人能睜開心靈的眼睛、穿透一切貪嗔、迷惘、恐懼、私慾,他將可看到自身和環繞在四周的神蹟。不論你如何卑微或偉大、愚頑或智慧,本身都是一個神蹟。生命是整個存在的巔峰,衆生中只有人有自由的意志,能爲自己的存在作出反思,作出決擇。生命同時包含著有限和無限,覺知自己就是通向認識存在的唯一途徑。每一個生命的存在,都是在永無休止的生長和衰敗中燃起的火花,生命長河的片段零波。”傅採林的雙目看着天空,悠然神往的思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