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8 偷襲
何駿想也不想地扭身撲倒在地，大吼一聲：“趴下！”
這種槍聲實在是太熟悉了，幾天前的戰鬥景象又一次在何駿腦海中浮現，
在電影電視裡，三八大蓋的槍聲非常特別，“叭勾——”的槍聲幾乎就是三八大蓋的名片。
但是在實際接觸過三八大蓋之後，何駿發現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三八大蓋的槍聲和其它槍的聲音並沒有什麼特別。
“叭勾”這種槍聲只會在遠離開槍者的時候聽到，叭是正常的槍聲，勾則是槍聲頻率衰減後的回聲。
良子原本就坐在遠離窗口的椅子上，聞言二話不說趴到地上。
窗玻璃上傳來一連串噼裡啪啦的脆響，窗外傳來的槍聲一陣緊過一陣，子彈打在牆上和屋頂上叭叭地響，時不時還會出現跳彈特有的旋風響。
良子徹底懵掉了，抱着腦袋大喊：“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何駿哪知道究竟出了什麼事，總之不是好事就對了。
槍聲如此密集，又是對準十八樓的哨位，用屁股想也知道八成是小鬼子打過來了。
他的心裡好一陣後怕，剛剛鬼子肯定是瞄準他的手機開火，只要子彈再偏十公分，就會打爆他的腦袋。
好死不如賴活着，說不怕死是假的，想想剛剛與死亡只有十公分的距離，何駿這個窩火就甭提了，心裡不知道問候那幫土匪的十八輩祖宗多少遍。
不是沒發現鬼子麼？不是沒發現麼？怎麼鬼子說出現就出現了？還是在天色最暗的黎明時分摸到小區發起進攻，這不是要命麼？
所有的念頭瞬間在何駿的腦海中閃過，頭頂的跳彈聲不絕於耳。他不敢站起來，倒着又胳膊迅速爬到良子身邊。扯着良子的胳膊大吼：“跟我來！”
沒人能預測跳彈的飛行軌跡，就算趴在地上也不能保證安全。因此必須儘快離開這裡。
六神無主的良子趕緊跟在何駿身邊。
何駿用最快的速度爬到隔壁的主臥室，遠離光禿禿的門框之後纔敢站起來。
頭頂沒有亂飛的子彈，良子終於鎮定下來，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胸口：“何大哥你沒事吧？”
“我沒事，你呢。”何駿覺得臉上有一點溼，隨手一抹，臉上一陣刺痛，他這才發現自己的臉被崩碎的玻璃茬劃破了，那塊小小的碎玻璃還留在他的臉上。一手指頭捅上去，不疼纔怪。
“我也沒事。”良子的心臟跳得一陣緊似一陣，幾乎快要從喉嚨裡跳出來。
“沒事就好，呆在這兒別動！”何駿吩咐一聲，貓着腰跑到臥室的窗口下，小心地站起來，探頭往外看。
對面哨位剛剛還能看到一些光亮，現在已經變得一片漆黑，何駿不由地心頭一動。
隔壁仍然能聽到子彈擊中玻璃的聲音。可臥室這邊硬是沒中一顆流彈，不用問，肯定是火光引來起了鬼子的注意。
他吊在半空的心稍稍放下一點，有機會滅掉火盆。裡面的哨兵肯定沒事。
何駿定了定神，開始尋找鬼子的方位。
天色太暗了，他只能隱約看到十三號樓東側的樹林裡似乎有火光閃現。問題是三八大蓋開槍時槍口幾乎沒有火焰，他實在不敢肯定是不是鬼子。
何駿咬咬牙。心一橫打開窗戶，想通過槍聲的來源判斷鬼子的方位。可外面的槍聲和回聲混成一片，開槍的方位到底在哪個方向怎麼也聽不出來。
這可怎麼辦？
就在這個時候，鬼子終於不再向隔壁射擊，何駿回頭吩咐道：“良子，在這兒等我！”說完貓着腰走到門口，趴在地上爬進客廳，一直爬到椅子那裡，先把槍摘下來背到身上，又把掛在椅背上的單兵電臺摘下來後迅速爬回臥室。
未裝修的毛坯房地面極其粗糙，短短數米的距離，竟然磨破了何駿的胳膊肘內側的衣袖。
黑暗中何駿並沒有發現衣服磨破，他迫不及待地打開單兵電臺，將耳機掛到耳朵上。
電臺剛剛打開，何駿就聽到強雷急切的聲音：“南哨報告情況，南哨報告情況！”
爲了叫起來方便，幾棟樓中的哨兵並不是以樓號區別，而是以方位辨別。
十二號樓位於小區南側，那裡的哨兵就是南哨位；十四號樓是北哨位；十四號樓東側那棟不屬於本小區的樓雖然不在正東，但仍被稱之爲東哨位。
同樣不在正西，但與東哨遙遙相對的十七號樓則是西哨位；十八號樓雖然位於小區正西，反倒被強雷命名爲間哨位，意思是兩樓之間。
十三號樓則當仁不讓地叫做中哨。
何駿的耳機裡很快就傳來另一個聲音：“南哨報告，未發現異常，重複，未發現敵人。”
“繼續觀察。”強雷囑咐一句，“西哨報告情況！”
“西哨未發現異常！”
“注意警戒，呼叫北哨，聽到請回答！”強雷聲音沉悶而焦急。
“北哨收到，請講。”何駿趕緊回答。
強雷聞言微怔：“小何？是你嗎？”
“是我。”何駿回答。
“剛纔怎麼不說話？”強雷突然提高了嗓門兒。
他剛打開單兵電臺，就收到十四號樓哨位遭到鬼子集火射擊的消息，電臺呼叫也沒回音，他還以爲北哨位上的哨兵出事了。
“剛把電臺搶回來。”何駿說。
“人沒事吧？有什麼發現沒有？”強雷又問。
“東邊樹林裡好像有火光，但是不怎麼肯定。”何駿回答，“強營，現在怎麼辦？”
“各哨位注意，馬上把我的命令傳達下去，所有人立即進入戰鬥狀態。”說完強雷無奈地補充道，“我們不知道敵人的情況，但敵人同樣不知道我們的情況，在這一點上敵我雙方站在同樣的起跑線上。我命令，任何情況下都不允許離開建築，所有人嚴防死守，儘量別暴露目標。鬼子攻進單元就往樓上撤，上天台撤到其它單元，都明白沒有？”
“西哨明白！”
“南哨明白！”
“間哨明白……”
何駿每一次都嘴慢一步，直到所有哨兵全部報告完畢，他纔有機會回了句：“北哨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