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方亮死死的趴在地上,任由冰冷的雨水拍打在身上也不敢擅自擡頭!
這麼長時間跪在雨中,被冰冷的雨水淋透了甲冑,那種寒冷的感覺讓他直打擺子。
氣憤之時也不是沒想過反他孃的。只不過,他只要一想到高陽那獨自一人就能擊垮數百金兵的絕世武勇。還有那可以隨時隨地變化出東西的詭異能力,就讓他心中好不容易纔鼓起的一絲勇氣瞬間消散。
“自己家裡老老少少那麼多口子呢,怎麼能夠做這種傻事?高主將看着可不像是心慈手軟的人吶!”心思活絡的陳方亮在心中給自己解釋着。
不知道過了多久,陳方亮感覺自己都快失去知覺,高陽都坐到胡牀上閉目養神的時候,耶律餘里衍一行人到了。
霜月舉着油傘護着耶律餘里衍來到大帳之外。看都未看跪在地上的陳方亮一眼。行禮通報之後,走進了大帳之中。
高陽微微擡起眼皮,看了她一眼,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
“這是我大遼皇家器物,想不到居然會在這裡再次看到。”耶律餘里衍來到高陽身旁坐下,看着案几上的一座七彩琉璃盞,目光輕動,輕聲說道。
“哦。”高陽應了一聲,眼皮都沒有擡,隨意的說道“給你了。”
“多謝郎君。”耶律餘里衍笑嘻嘻的躬身施禮道謝。
高陽睜開眼睛,晃了晃脖子。站起身,看着外面的陳方亮,微微沉吟片刻之後。揚了揚下巴,沉聲說道“全軍集合,我要訓話。”
“得令!”凍的嘴脣發青的陳方亮如蒙大敕,急忙高聲應道。
天空之中的雨勢漸漸小了下來。電閃雷鳴已然消散,不過仍然還在淅淅瀝瀝的落着雨滴。
數百名常勝軍的軍士們都被集結在大營之中的空地上。每個人身上的衣甲早都已經溼透。
神色惶惶的軍士們帶着不安的面孔站在一起,不知道自己的將主想要做些什麼。
那名違抗軍令還敢頂撞的倒黴軍士此刻還被吊在陳家塢堡的城門處!被雨水淋了這麼久。早已經生死不知。
那名軍士就是陳家堡的人。有那麼多的親人和同鄉都在看着,卻無一人敢於上前解救。這,就是軍規!
在衆多軍士的注視之下,神色淡然的高陽緩步走上一座不高的木臺。他也沒有舉傘。而是和自己麾下的軍士們一樣直直的站在雨中。
高陽筆直站立。目光環視過臺下的軍士們,挑了挑眉頭,沉聲喝道“你們還記得是怎麼向我發誓效忠的嗎?!”
有若實質的目光掃過,衆多軍士們全都不由自主的打了個顫慄。互相看了看,齊聲高喊“記得!”
“好。”高陽點點頭,接着說道“我的兵,我絕對不會虧待!金銀財貨,田產土地什麼都可以給你們!因爲你們在爲我賣命!”
目光輕動,深吸口氣,大聲喝道“但是!我不給的時候。你們不能自己去拿!沒有經過我的允許就去做的事情全部都是違反軍紀!明白嗎?!”
“明白!”衆多軍士齊聲應道。
高陽上前兩步,站定之後繼續說道“我對你們很失望!你們今天這樣的表現根本談不上什麼強兵!而我,只需要最好的!”
凌厲的目光在軍士們的臉上掃過,接着說道“我現在給你們一個選擇的機會。誰不想繼續跟着我的,現在就可以走。我絕不爲難!不過,一旦決定留下來,那就必須要遵守我的命令!日後誰敢違抗軍規,軍法從事!絕不寬恕!”
數百名軍士全都神色緊張的互相觀望,誰都沒敢率先表態。在這個人命不如狗的亂世之中,單獨一個人怎麼可能存活下去!
想要活下去,想要活的更好。唯一的可能就是追隨強者!跟在強者身邊接受保護。
之前跟着金狗是最好的選擇。但是,這條路此刻早已經被徹底斬斷。至於南邊的宋國,在年前跟着金狗們一同南下的常勝軍面前,休提。
這些人早就已經被逼上了絕路。他們根本就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唯一的出路就是緊緊跟隨高陽!跟隨這個猶如戰神般強大的男人!
陳方亮上前一步,高舉雙手大聲喊道“追隨將主,不死不棄!”
有人帶了頭之後。所有人同聲高呼“追隨將主,不死不棄!”
高陽點點頭,微微眯起眼睛。待呼喝之聲停歇之後,沉聲說道“既然你們都做出了決定,那你們以後就都是我的人了。只要有我在。那就絕對不會虧待你們。現在,我宣佈幾條軍規,爾等務必切記遵守,若是膽敢違犯,我也絕對不會心慈手軟!”
頓了頓,待軍士們都將目光投注到自己身上之後,接着說道“首先第一條就是一定要服從命令!任何命令在下達之後都一定要去堅決執行,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也要去闖!然後是自律!你們是軍人,不是土匪!要注重自己的軍人形象和榮譽,嚴格自己的操守。不擾民,不存私心。”
說到這裡,高陽的目光掃過陳方亮的臉孔,勾了勾嘴角,露出一個莫名的淺笑。直看的陳方亮額頭冒汗,心裡發虛。
高陽笑了笑,移開目光,輕舒口氣之後,繼續說道“最後就是英勇!你們是軍人,作戰之時必當奮勇爭先!一旦有誰貪生怕死,那往往都是死的最快的。就算在戰場上僥倖不死,戰後的軍法也饒不了你!”
“無論是在何種情況之下,哪怕是身陷絕境,只要沒有撤退的命令,那就要死戰到底!戰陣之上,你們唯一要做的就是服從命令。相信你們身旁的同僚,相信我!”高陽猛然大聲喝道“都記住了嗎!?”
“謹遵將主之令!”數百人齊聲高呼。
高陽點點頭,目光轉向陳方亮,面色一沉,沉聲說道“陳方亮!”
“末將在!”心頭髮虛的陳方亮急忙走出隊列,躬身應道。
“今天的事情你負有失職之罪,你可心服?”高陽冷聲說道。
“末將有罪,但憑將主處置!”陳方亮急忙下跪,大聲認罪。
他是高陽指定的副手,身負監察督促之責。軍士們哄搶財貨的時候沒有制止,事後也沒有向高陽稟報!
一直等到高陽發怒離開之後才反應過來去請罪,怎麼處罰都不爲過!
“別的話我就不多說,二十鞭子,自己去領。記住,只有這一次!”高陽冷漠的說道。
“得令!”陳方亮也不敢辯解什麼,急忙出聲應道。
高陽收回目光,掃過臺下的軍士們。沉聲說道“今天大家作戰有功,該賞的一個都不少!等待記錄完畢之後就發賞。從明日起,一日三操,無故不得缺席。偷奸耍滑者,軍法處置!”
“還有,打掃戰場私吞財貨的、進攻大營之後中飽私囊的。全都自己去找軍將吐出來!自己交出來的我可以既往不咎,今次的發賞也有你們的份。要是心存僥倖,拿了我的東西還不想還的。別給我機會拿你們來試試軍法的快刀是否鋒利!”高陽拍了拍手,冷漠的說道。
賞罰分明,打一棒子就要給個甜棗吃,這是馭下之術。
這個年代的軍隊一日一操的都很少,能夠做到的無一不是當世強軍。高陽沒時間也沒有興趣按照原先的傳統來訓練軍隊。他的想法是直接用現代軍事訓練的方式來操練!
解散之後,高陽回到大帳之中。坐在胡牀上翻看着各類繳獲物資的清單。
接連幾次的勝利讓高陽收穫不少。他對那些金銀珠寶,玉器古玩什麼的完全沒有興趣。這些東西都準備賞賜給麾下軍士們。畢竟軍士們跟着你也是爲了能夠有着更好的前程。
讓他感到歡喜的是那些戰馬、馱馬、兵器甲冑、軍需物資,還有糧食等等物件。
幾次作戰繳獲了一千餘匹戰馬。這些可不是南邊宋國騎兵們騎乘的那種類似於騾子的矮小戰馬。而是經過精挑細選出來的高頭大馬!是真正經過嚴格訓練的戰馬!
北地多馬,無論是遼國時期還是金國時期這片土地上都不會缺少馬匹。陳家堡就長年和南邊做販馬的生意。
燕京一帶的漢民民風彪悍,男子大都習武成風,弓馬嫺熟。高陽麾下這些常勝軍軍士們幾乎個個都能騎馬拉弓。只要能夠嚴格訓練一番,整肅軍紀,那這支弓騎兵部隊絕對是這個時代一支強軍!
當然,現在的人數太少,而且大部分都是陳家堡的人。必須要擴大軍隊規模才行。
這一千餘匹戰馬就是高陽手裡最大依仗了。雖說現代時空之中有着更好的,數量更多的馬匹可用。但是高陽帶不過來啊!
除了戰馬之外,還有數千匹的馱馬和騾子。這些身材低矮,但是耐力極其強悍的蒙古馬非常有用。他們的作用在百多年之後,蒙古鐵騎橫掃歐亞大陸的時候就已經充分的體現出來。
那些兵器甲冑什麼的,高陽到不是很上心。在他眼中,這些粗製濫造的手工藝品哪裡會是現代工業社會機械化生產出來的東西的對手?
想到這裡,高陽好似想起了什麼,急忙出聲問道“原點,如果我從現代時空中帶着大批的兵器甲冑過來,會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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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高陽的話音未落,原點就給出了肯定的答案。頓了頓,接着說道“你無論帶過來任何東西都會造成時空排斥。唯一的區別就是排斥的大小力度不同罷了。”